地牢的石门被推开时,晨光像融化的金子涌进来,在潮湿的地面上淌出条光河。丫丫举着粉珠跑在最前面,看到躺在地上的白灵山猫时,眼泪“啪嗒”掉在猫毛上:“咪咪!你怎么样?”绿珠在她掌心颤了颤,轻轻蹭了蹭猫耳,像是在说“没事”。
林小满靠在石壁上,看着陈默和阿木给苏醒的族人松绑。那些人还很虚弱,眼神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有人摸着自己的手臂喃喃自语:“我好像...吃了不少生肉...”有人则抱着膝盖发抖,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影周残魂留下的恐惧,比伤口更难愈合。
“得找个干净的地方安置他们。”阿木将最后一根锁链扔进角落,金珠在他指尖转了个圈,“禁术堂的偏院空着,那里灵气足,适合疗伤。”
陈默用靴尖踢了踢黑布人的尸体,那尸体正在慢慢消散,化作缕缕黑烟被定脉珠的光芒吸走。“影周的残魂没彻底消失,”他皱眉,“刚才归位的五珠虽然镇住了邪气,但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林小满的深青珠突然飞向地牢深处,在黑暗里闪了闪又飞回来,珠子上沾着点灰黑色的粉末。“那边有个暗门。”他站起身,掌心的珠子还在发烫,“里面的邪气...比刚才的更浓。”
白灵山猫突然竖起耳朵,绿珠“咻”地窜向黑暗,众人跟过去才发现,石壁上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的藤蔓上缠着根黑色的布条,上面绣着个扭曲的“影”字。
“是影周的密室。”陈默的水蓝珠在洞口转了圈,光芒变得有些暗淡,“里面有很强的封印,硬闯会触发陷阱。”
丫丫突然指着布条上的针脚:“这绣法...是我外婆教我的‘锁魂绣’!她以前说,这种绣法能把邪气锁在布里面,除非...用至亲的血解开。”她的声音发颤,“可我外婆早就去世了...”
林小满想起之前黑布人那张和秦先生一样的脸,突然明白了:“秦先生的弟弟...和你外婆是什么关系?”
丫丫的脸色瞬间惨白:“我外婆...是秦先生的弟媳。”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洞外的晨鸟鸣得清脆。阿木握紧了斩灵刀,指节泛白:“也就是说,解开封印的钥匙...是你的血?”
丫丫咬着嘴唇,粉珠在她掌心剧烈晃动,像是在反对。她看着洞口的布条,又看了看那些还在发抖的族人,突然掏出把小刀:“我来。”
“不行!”林小满抓住她的手腕,“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万一...”
“没有万一。”丫丫挣开他的手,指尖在刀刃上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布条上,“我外婆不会害我们的。她说过,锁魂绣的背面,一定缝着‘破局的光’。”
血珠渗入布条的瞬间,洞口突然发出“咔哒”声,藤蔓自动向两侧退开,露出里面的石阶。石壁上的火把依次亮起,照亮了墙上的字——是用鲜血写的,字迹潦草,却透着股决绝:
“影周残魂藏于‘心窍’,需五珠持有者以‘共情’破之。切记,见光时,莫信所见,莫听所闻,唯信掌心温度。”
“心窍?”陈默皱眉,“是指人的心脏,还是...某个地名?”
林小满的深青珠突然贴在他胸口,传来一阵温热——那是刚才在密室门口,陈默为了护他被黑丝擦伤的地方。“是指有伤口的地方。”他低声道,“影周的残魂擅长寄生在伤口里,尤其是...带着执念的伤口。”
阿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旧疤——那是当年为了救白灵山猫,被邪祟抓伤的地方,至今阴雨天还会发痒。“难怪刚才那些族人...都在抓自己的伤口。”
白灵山猫突然跳进洞里,绿珠在前方引路。众人跟着往下走,石阶越来越陡,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走到尽头时,眼前出现间圆形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个水晶棺,棺里躺着个女子,容貌竟和丫丫有七分像,她胸口插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缠着的布条,正是丫丫外婆的绣法。
“是我小姨!”丫丫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外婆说她早逝了...原来...”
水晶棺周围刻着五芒星阵,每个角都嵌着个凹槽,形状正好和五颗定脉珠吻合。林小满试着将深青珠放进凹槽,珠子立刻嵌了进去,发出柔和的光。“看来要五珠归位才能拔出匕首。”他看向其他人,“准备好了吗?”
陈默将水蓝珠放入凹槽,阿木跟着放入金珠,丫丫颤抖着将粉珠嵌好,白灵山猫用爪子把绿珠推了进去。五颗珠子同时亮起,光芒顺着阵纹流淌,在水晶棺上空汇成个光茧。
“莫信所见,莫听所闻...”林小满默念着墙上的字,突然感觉胸口发闷——他看到了影周站在面前,手里举着匕首,笑里藏刀:“你以为赢了?你体内的邪气,早就和你融为一体了!”
“别信他!”陈默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水蓝珠爆发出强光,“看掌心!”
林小满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正往匕首伸去,而掌心的深青珠烫得惊人。他看向其他人,丫丫正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哭喊“外婆别逼我”,阿木则举着刀对准自己的旧疤,嘴里念叨着“都是我的错”。
“唯信掌心温度!”林小满大吼一声,将灵力全部注入深青珠。珠子的光芒像潮水般漫过石室,那些幻象瞬间消散——影周的残魂正附在水晶棺里的女子身上,匕首是用来锁住它的,而他们差点亲手拔出匕首,放出邪祟!
“破局的光...”丫丫突然看向水晶棺女子的手腕,那里戴着个银镯子,反射着光茧的亮,“是镯子!”
五人同时出手,定脉珠的光芒凝聚成束,射向银镯子。镯子裂开的瞬间,匕首自动弹出,影周的残魂尖叫着从女子体内冲出,却被五芒星阵牢牢困住,最终在光茧里化为灰烬。
水晶棺里的女子缓缓睁开眼,对丫丫露出个温柔的笑,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告诉外婆,我没让她失望。”
石室开始震动,五人连忙退出,刚走出洞口,身后就传来坍塌的巨响。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定脉珠的光芒渐渐融入他们的掌心,化作淡淡的光痕。
“以后怎么办?”丫丫摸着掌心的光痕,那里还残留着粉珠的温度。
林小满看向远处的老城区,炊烟袅袅,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像以前一样生活。”他笑了笑,掌心的光痕微微发烫,“只是下次再遇到邪祟,我们知道该信什么了。”
陈默的光痕在阳光下泛着蓝,阿木的金痕闪着锐气,丫丫的粉痕像朵花,白灵山猫的绿痕藏在爪子里,而林小满的青痕,正和他们的光痕慢慢靠近,在地面上连成个小小的五芒星。
或许影周的残魂还没彻底消失,或许还有更危险的陷阱在等着,但此刻,五人的掌心都握着同样的温度,那温度里藏着的,是比血缘更牢的羁绊,是比咒语更灵的契约。
老城区的钟声响起,林小满抬头望去,阳光穿过钟楼的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像无数个等待他们去守护的明天。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属于五颗定脉珠,属于掌心的光痕,属于他们的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