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晨雾还没散尽,丫丫就站在城门口的老槐树下张望。她穿着件新做的月白夹袄,发间的流萤石槐花簪在晨光里泛着淡蓝,粉光痕在指尖绕来绕去,像揣不住的雀跃。
“别急,你娘坐的驴车慢,得等日头再高点才能到。”蒙烈提着个食盒走过来,里面是刚买的热豆浆和油条,“先垫垫肚子,别冻着。”
丫丫接过豆浆,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心里却更急了:“我娘说要带姥姥给的银锁,那锁据说能驱邪呢,我得早点拿到给你看看。”她往蒙烈身边靠了靠,粉光痕缠着他的衣袖,“她还说要教我做‘同心糕’,用红豆和糯米做的,说是成亲那天必须摆在最中间的供桌上。”
蒙烈笑着帮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等她来了,咱们就请她去灵植园看看喜棚,让她瞧瞧咱们搭得多热闹。”
正说着,远处传来驴车的铃铛声,“叮铃叮铃”穿透晨雾,越来越近。丫丫眼睛一亮,立刻往前跑了几步:“是我娘!”
驴车在槐树下停稳,车帘掀开,走下来个穿着青布棉袄的妇人,面容和丫丫有几分相似,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娘!”丫丫扑过去抱住她,粉光痕在妇人肩头跳着,像只撒娇的小蝴蝶。
“慢点跑,当心摔着。”妇人拍着她的背,目光落在旁边的蒙烈身上,眼神里带着打量,却满是温和,“你就是蒙烈吧?常听丫丫提起你。”
“伯母好。”蒙烈拱手行礼,脸颊有些发烫,“路上辛苦了,我备了马车,咱们先回灵植园歇着。”
妇人笑着点头,从驴车的包袱里拿出个红布包:“这是给你的见面礼,自家晒的笋干,炖肉吃香得很。”她又摸出个沉甸甸的木盒,递给丫丫,“这是你的嫁妆,收好了。”
灵植园的喜棚下,王大娘和林婶早已摆好了茶点。妇人捧着茶杯,看着红绸缠绕的花架,眼里满是欣慰:“这棚搭得真喜庆,比我当年成亲时热闹多了。”她打开木盒,里面铺着层蓝布,放着只雕花银锁,锁身上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边缘还缠着圈细细的红绳。
“这锁有年头了,”妇人拿起银锁,轻轻摩挲着纹路,“是我娘当年给我的,说传了三代人,戴过的媳妇都顺顺当当。现在传给你,盼着你和蒙烈平平安安,早生贵子。”
丫丫接过银锁,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却觉得暖烘烘的。粉光痕缠着锁身转了圈,银锁突然发出微弱的金光,与蒙烈剑穗上的红绸平安符遥相呼应。
“这锁认主呢。”林婶凑过来看,青色光痕在锁上扫过,“沾了你们俩的灵气,以后更能护着你们了。”
妇人从包袱里又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是些泛黄的纸样:“这是我给你画的同心糕样子,得用红豆沙捏成两颗心,粘在一起,外面裹着糯米粉蒸,寓意‘心心相印’。”她拉着丫丫往厨房走,“走,我现在就教你做,让蒙烈也尝尝。”
蒙烈跟着走进厨房,看着她们围在灶台前忙碌。妇人把红豆沙捏成心形,丫丫小心翼翼地用糯米粉裹住,粉光痕在面团上跳着,把边角捏得圆润光滑。蒸汽腾起时,模糊了两人的身影,只听见阵阵笑语,混着红豆的甜香漫出来。
王大娘端着盘刚炸好的麻花走进来,看见这场景,笑着对蒙烈说:“你看这娘俩,多投缘。当年你娘也是这样,成亲前一天,拉着我教她做槐花饼,说要给你爹个惊喜。”
蒙烈的心轻轻一动,想起娘日记里的话:“最好的嫁妆,不是金银,是藏在烟火里的心意。”他看着锅里渐渐鼓起的同心糕,突然明白,所谓传承,就是这样——从姥姥到伯母,从伯母到丫丫,把日子里的温柔与期盼,一点点揉进食物里,织进衣物里,刻进时光里。
同心糕蒸好时,日头已经升到半空。雪白的糯米裹着红亮的豆沙,两颗心紧紧粘在一起,像极了他和丫丫手上的戒指。丫丫拿起一块递到蒙烈嘴边,粉光痕在糕上绕了圈:“快尝尝,娘说要沾点喜气。”
蒙烈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混着厨房的烟火气,暖得让人心安。他看着丫丫和她娘相视而笑的模样,看着灵植园喜棚上飘动的红绸,突然觉得,这个冬天所有的等待,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