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另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静室外。
凤霓裳显得有些局促，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敲门。
“林渊，你睡了吗?”
“没呢，进来吧。”
得到允许，她才推门而入。
她手里捧着一个玉盒，放到林渊面前。
“这是静神涎和养魂草，都是稳固神魂的灵物，你明天用得上。”
她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红晕，眼神有些躲闪。
林渊看着她，心里觉得有些温暖。
“多谢。”
林渊没有客气，收下了玉盒。
凤霓裳嗯了一声，她看着林渊，眼神复杂。
有为他骄傲，有为他明天试炼的担忧，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离愁。
她很清楚，林渊不属于这里。
他注定会去往更广阔的星海。
挽留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那太自私。
沉默了许久，她才再次开口，声音很轻。
“魂断峡谷跟第一关完全不一样。”
“涅盘火再霸道，烧的也是肉身。只要扛过去，就是一场造化。”
“但乱神风直接攻击神魂，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我族历史上，有很多天才前辈，肉身强大无比，却在这一关折戟。轻则神智错乱，变成疯子，重则魂飞魄散。”
林渊安静地听着。
凤霓裳咬了咬嘴唇，片刻后，她压低声音，用几不可闻的音量说道:
“你记住了，峡谷里，不是风越大的地方越危险。”
“有些区域，风力看起来很平缓，甚至感觉不到风的存在。”
“但那才是最致命的!”
“那下面藏着神魂漩涡!”
“一旦被卷进去，神魂就会被石磨拉扯，瞬间就会被撕碎!必须用最强的神魂力量，一口气冲过去，绝对不能停留，更不能缠斗!”
这个信息，凤九天并未提及。
林渊眼神一动。
他看向凤霓裳，女孩的眼中满是真诚。
“多谢。”
这次的道谢，比刚才重了许多。
凤霓裳摇摇头，脸更红了。
“你一定要小心。”
她说完这句，用尽了所有力气，转身快步离开了。
林渊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盒。
这人情，欠下了。
……
与此同时。
三长老的洞府内，气氛阴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三长老面目狰狞，胸口剧烈起伏。
“一个外族小子!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始祖烙印青睐!”
“凤九天还让他去梧桐神木休整!他把我放在哪里!把我们这一脉放在哪里!”
下方，几位心腹长老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长老眼珠一转，阴恻恻地开口。
“长老息怒。”
“一个人类小子，肉身强横也就罢了，我不信他的神魂还能逆天!”
三长老喘着粗气，看向他。
“说下去!”
山羊胡长老凑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长老，第二关的千幻风杀阵，有几个关键阵眼，不是我们的人在负责吗?”
“峡谷深处，水镜都照不清楚。到时候，大阵的能量出现一点正常波动，谁也说不出什么。”
“只要手脚干净，事后就说是那小子运气不好，触发了上古大阵的禁制，凤九天又能奈我何?”
洞府内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三长老身上。
三长老眼中凶光闪烁，在洞府内来回踱步。
“若真让他通过试炼，霓裳那丫头的心，就彻底被他勾走了!”
“到时候，我这一脉，还谈什么未来!”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杀机毕露。
“干!”
“就这么干!”
“但记住，一定要做干净!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变成一个疯子!我要让凤九天跟凤霓裳，成为整个凤凰族的笑柄!”
“是!”
山羊胡长老等人齐声应道，脸上都露出狰狞的笑容。
……
第二天天亮。
涅盘火山口，人山人海。
聚集的凤凰族人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
所有人都想看看，那个引动了凤祖烙印的人类，究竟能不能在风格迥异的第二关，再创奇迹。
人群中，三长老三长老站在显眼的位置，一脸肃穆。
凤九天立于火山口的另一端，神色平静。
他没有多说废话，双手掐诀，对着虚空一指。
“嗡”
空间扭曲，一个风洞凭空出现。
风洞之内漆黑一片。
“林渊。”
凤九天看向林渊，目光深邃。
“第二关入口，已开。”
“去吧。”
林渊对着凤九天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人群中满脸担忧的凤霓裳，和另一边冲他抛了个媚眼的苏璃。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他一步踏入了风洞。
没有天旋地转。
也没有狂风呼啸。
踏入风洞的瞬间，一片死寂。
但下一秒，一股无形的阴冷，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它们无视肉身，无视护体灵力，直接渗透进林渊的识海。
乱神风!
它们的目标是神魂!
寻常修士，光是这第一波冲击，恐怕神魂就要受创。
但林渊的识海中，金光大放。
那经过七彩本源火苗淬炼的神魂，散发着至阳的气息。
乱神风一靠近，瞬间被蒸发。
“有点意思。”
林渊感觉到了那股风中蕴含的力量，但对他而言，更像一阵清凉的微风。
他抬眼望去。
前方，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幽暗峡谷。
峡谷深处，一阵阵若有若无的风声传来。
脚下的岩石黑得发亮，每一步踩上去，都有一股阴冷的吸力。
林渊走得很慢，很小心。
他试着分出一缕极细的神识，朝前方探了出去。
想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
“噗。”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那缕神识刚离体不到三尺，就被瞬间切碎吞噬。
“嘶”
林渊脑子针扎一样疼了一下。
卧槽，玩真的啊。
他咧了咧嘴，不敢再随便浪了。
这乱神风，比想象中还要霸道。
……
火山口外。
水镜悬浮在半空，映照出峡谷内的景象。
镜中的画面有些扭曲，只能看见林渊正在峡谷里缓慢挪动。
“怎么回事?他的速度怎么这么慢?”
“是啊，比昨天闯火海的时候慢太多了，昨天他可是横冲直撞的。”
人群里，议论声四起。
“你们懂什么!第二关考验的是神魂，不是肉身!乱神峡谷里步步危机，慢，才说明他谨慎，说明他顶得住!”
有懂行的长老立刻出声解释。
“没错，这乱神风，越往里走越密集，威力也越大。他这才刚进去，周围的乱神风就已经浓郁到让水镜的画面都扭曲了，这强度，有点不对劲啊。”
一位白发宿老眉头紧锁，发现了什么。
“是吗?我怎么感觉，往年试炼，开头没这么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