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舟笑了笑,依言转过身去。
房间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还有鱼幼薇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终于,身后传来一个带着万分羞涩与不确定的声音。
“夫君……好……好了……”
陈寒舟缓缓转过身。
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滞。
灯火摇曳。
美人如玉。
那几片小小的布料,却也将她那玲珑有致、完美无瑕的身段,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皙如雪的肌肤,在明蓝色布料的映衬下,更显耀眼。
鱼幼薇站在那里,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脚趾都因为羞涩而蜷缩起来。
她低着头,不敢与陈寒舟对视,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那副又羞又怯,却又极力想要取悦他的模样,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陈寒舟的眼中,燃起两团火焰。
他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鱼幼薇的身体,轻轻颤抖着。
陈寒舟伸出手,抚上她光滑的肩膀。
“很美。”
他由衷地赞叹道。
下一秒,她被一个滚烫的怀抱紧紧拥住。
狂热的吻,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唔……”
红烛燃尽,天光乍破。
鱼幼薇睁开眼,便对上了陈寒舟的眸子。
晨曦透过窗棂,为他俊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轮廓。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却惊奇地发现,非但没有丝毫疲惫,反而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盈与活力。
一股温润的内息,正在丹田之中缓缓流转。
“这……”她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美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阴阳相济,于你我都有裨益。”陈寒舟的声音响起,他伸手,将她一缕散乱的秀发挽至耳后,“你根基尚浅,昨夜所得,需好生稳固。”
鱼幼薇脸颊一红,想起了昨夜的疯狂与旖旎,那件羞人的“礼物”和之后的一切,让她整颗心都烫得厉害。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将脸埋进陈寒舟坚实的胸膛,声音细若蚊蚋:“夫君,幼薇知道了。”
陈寒舟轻笑一声,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
昨夜的双修,不仅洗练了鱼幼薇的经脉,为她打下了坚实的武道基础,他自己也获益匪浅。
那股至阴的元气,让他体内本就磅礴的九阳真气愈发圆融,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他翻身下床,开始穿戴衣物。
“夫君要去哪?”鱼幼薇撑起身子,丝滑的锦被从香肩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去给你准备礼物。”陈寒舟系好腰带,回头冲她一笑。
鱼幼薇心中一暖,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陈寒舟走出客房,并未惊动任何人。
他信步穿行在清晨的武当山中,山间雾气缭绕,钟声悠扬。
紫霄宫大殿前,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手持拂尘,静静地看着云海。
他便是当代武当掌教,王重楼。
他似乎早已料到陈寒舟会来,缓缓转过身,对着走来的年轻人,稽首行礼。
“施主,贫道在此恭候多时了。”
陈寒舟的脚步停在他面前,没有还礼,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要来?”
王重楼的笑容平和,眼神却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沧桑,却没有回答。
陈寒舟也不恼,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客套,“你和徐骁的交易,我知道。”
王重楼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
陈寒舟见他不语,继续说道,“用你一身修行了数十载的大黄庭,换取北凉王府的庇护,这笔买卖,听起来确实不亏。”
王重楼看着他,面色凝重,不等开口,陈寒舟便继续说道。
“我也可以和你做一笔交易。”
“哦?”王重楼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愿闻其详。”
“很简单。”陈寒舟的语气平淡,“你一身的大黄庭归我,只要我陈寒舟不死,便可保你武当山安然无恙。”
这是何等狂妄的言语!一人,保一山?
他深吸一口气,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能感觉到,陈寒舟实力很强,比自己还要更强。
“另外,”陈寒舟又补充了一句,“日后,我可以留洪洗象一命。”
这已经不是交易,而是赤裸裸的宣告。
宣告他不仅看穿了武当的现在,更预见了武当的未来,并且,将那份未来,轻描淡写地握在了掌中。
王重楼脸上的平和笑容,终于彻底消失。
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世事的沧桑眼眸,流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山巅的云雾随之微微一荡。
“施主好大的气魄。”王重楼的声音,不复此前的淡然,“只是,人力有时穷,天道总有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天下第一的名号,从来不是靠说,便能得来的。”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
“贫道观施主气象,不出五年,必能登临绝顶,俯瞰江湖,成就真正的天下第一。
只是……五年之后,世事如何,便未可知了。”
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
既承认了陈寒舟的强大,又暗藏机锋,点出武当山还藏着一个五年之后便可与他争锋的洪洗象。
这是一种隐晦的警告,也是一种最后的博弈。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毫不掩饰的轻笑。
“呵呵……”
“五年?王重楼,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他上前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王重楼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拂尘。
“你所倚仗的,无非就是那个骑牛的,那个你武当山藏了二十年,号称吕祖转世的洪洗象,不是吗?”
王重楼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瞳孔剧烈收缩,脸上血色尽褪,那份仙风道骨的镇定,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他怎么会知道!
洪洗象是吕祖转世这件事,乃是武当山最高的核心机密!除了他和几位即将坐化的师兄弟,绝无外人知晓!
眼前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看着王重楼那张写满惊骇的脸,陈寒舟嘴角的弧度更冷了。
他已经懒得再用言语去证明什么。
事实,永远比言语更有力量。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起剑指,指向苍穹。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
那一瞬间,王重楼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风,停了,云,凝固了。
紫霄宫前悠扬的钟声,戛然而止。
天地间所有的色彩,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离,只剩下黑白二色。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剑意,从陈寒舟的指尖冲天而起!
那不是真气,不是罡气,而是意志!是一股要将这天,这地,这世间一切规则都斩碎、都碾压的意志!
王重楼骇然抬头。
他看到,武当山那万里无云的青天之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柄横贯天际的虚幻巨剑!
那巨剑由纯粹的意念构成,剑身之上,没有丝毫光华,只有吞噬一切的黑暗与虚无。
剑尖所指,正是九天之上的滚滚天道气运!
指玄,亦可斩天!
在这一剑之下,王重楼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
他修行了五十余载的大黄庭,在那柄剑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仿佛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自己连同整座武当山,都会被瞬间抹去!
陈寒舟见他神情,便知目的已经达到。
他收回剑指,刹那间,那柄悬于天际、欲要斩天的恐怖巨剑,烟消云散。
风,重新开始流动。
云,再次开始翻涌。
天地恢复了色彩,悠扬的钟声,仿佛从未断绝过一般,继续回荡在山间。
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幻觉。
但王重楼知道,那不是,他额角滑落的冷汗。
“我的话,日落之前,都有效。”
陈寒舟没有理会,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负手离去。
那背影,一如来时,平静,淡然。
仿佛刚才那个引动天地异象,一念之间便可覆灭一山的恐怖存在,与他毫无关系。
只留下王重楼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紫霄宫前看着陈寒舟离去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那片刚刚还悬着一柄灭世之剑的青天,苍老的脸上,满是复杂与挣扎。
那股欲要斩天的剑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快到仿佛只是南柯一梦。
然而,它所掀起的涟漪,却以武当山为中心,瞬间扩散至四面八方。
紫霄宫前,王重楼依旧呆立着。
许久,他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方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
他原本是想,将毕生修为的大黄庭传给徐凤年,换取北凉王府的庇护。
但北凉与离阳,必有一战。
武当夹在其中,稍有不慎,便是传承断绝的下场。
徐骁的承诺,是一份保障。
可现在,他动摇了。
徐骁的保障,是基于政治,基于利益,充满了变数。
而陈寒舟的承诺,是基于他个人的绝对力量。
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抗衡一个王朝吗?
在今天之前,王重楼会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可现在……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息,竟是灰败的颜色。
“罢了,罢了……”他喃喃自语,苍老的脸上满是苦涩与决然,“两害相权,取其轻,武当的传承,比贫道这一身的道貌岸然,重要得多。”
……
后山,瀑布之前。
洪洗象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手中拿着一卷泛黄的道经,看得入神。
忽然,他手中的书卷,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了紫霄宫的方向。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与他所修之道,截然相反的恐怖意志。
他的道,是顺天,是融入,是“道法自然”。
而那股意志,是逆天,是征服,是“我即是道”!
那股意志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蛮横,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踩在脚下,要将那天道都拉下神坛。
“好霸道的剑……”
洪洗象的脸上,第一次褪去了憨厚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想起了那个在瀑布下修行的男人。
想起了那句“我看得到的,便都是我的”。
“原来……那才是你的道吗?”
洪洗象低声自语,他站起身,遥望着远方,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
武当山下,一里开外。
赵凤雅的车队,在此安营扎寨。
华贵的马车内,赵凤雅独坐其中,一张俏脸,冰冷如霜。
她面前的矮几上,摆放着一壶早已凉透的清茶。
就在她心烦意乱之际。
一股无形的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山顶席卷而下!
营地里所有的战马,瞬间发出一阵阵不安的嘶鸣,马蹄践踏,仿佛末日降临。
护卫们手中的兵刃,嗡嗡作响,几乎要脱手飞出。
“怎么回事?!”
“有高手!保护公主!”
孙貂寺连滚带爬地冲到马车前,声音尖利,充满了恐惧。
马车之内,赵凤雅的感受,比任何人都要清晰。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
剑神,李淳罡。
难道是那位传说中的独臂剑神,在山上练剑?
不!
赵凤雅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曾听闻过关于李淳罡的描述。
他的剑,是纯粹的剑,是锋锐的剑,是一往无前的剑。
而这股意志,却充满了侵略、占有、以及视万物为私产的无上霸道!
这天下,除了那个狂徒,还有谁会有如此蛮横的意志?!
赵凤雅的心,狠狠地揪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