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瓷瓶握在手里,她深吸一口气,拧开瓶塞,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鼻而来。
她尝试着侧过身,想自己上药。
可身体只是微微一扭,身后那处便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嘶……”
她无力地重新趴了回去,动作牵扯到伤处,又是一阵疼痛。
而且还看不到伤口,想要上药就更难了。
徐渭熊咬着下唇,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委屈。
难道,真的要像那个混蛋说的一样,在床上趴一整天,等着下人来发现自己的窘态吗?
一想到明日府里下人那些探究和窃窃私语的目光,她就感觉头皮发麻。
不行!绝对不行!
她徐渭熊,何时这么丢人过?
可是……
难道要去找那个罪魁祸首帮忙?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立刻掐灭。
让他给自己上药?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除了他,又能找谁?青鸟?红薯?
让她们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后的痛感一阵比一阵清晰,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徐渭熊趴在床上,心里天人交战,最终,她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撑着床沿,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一点点地将双脚放到了地上。
每动一下,都疼得她蹙紧眉头。
她紧紧攥着那个小瓷瓶,扶着墙,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一步一步,朝着门口挪去。
那短短的几步路,她却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漫长。
拉开房门,夜里的凉风吹在脸上,让她滚烫的脸颊稍微降了降温。
她不敢走快,只能扶着廊下的柱子,一点点地往前挪。
那背影在月光下看来,倔强又带着几分可怜。
刚走出院门没多远,一道黑影便从旁边的假山后走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徐渭熊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月光下,那张带笑的脸,不是陈寒舟又是谁?
他好整以暇地倚着假山,双手抱胸,目光落在她身上,叹了口气。
“何必呢?”
徐渭熊看着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没走?
一想到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全被他看去了,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下意识地开口,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寒舟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担心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是一块石头投入了徐渭熊的心湖。
她愣住了,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脸颊更红了。
不等她反应,陈寒舟忽然俯下身,在她一声短促的惊呼中,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
身体突然悬空,徐渭熊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结实的臂膀,以及那股独属于他的气息,这让她的大脑有些晕眩。
陈寒舟没有注意这些,抱着她,转身便朝着她的院子走去,脚步沉稳。
“我们好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他低头看着怀里满脸通红的女人,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吗?”
“那……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徐渭熊又羞又窘,把脸埋进他怀里,不敢看他,嘴里却忍不住小声反驳,“再说了,都怪你!下那么重的手!”
那声音,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和娇嗔。
陈寒舟闻言,难得地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没再接话。
他抱着她,轻车熟路地回到屋里,反脚将门带上,径直走到床边,才将她轻轻放下。
“好了,现在给你上药。”
他从她手里拿过那个瓷瓶,倒了些药膏在手心,然后看向趴在床上的徐渭熊。
“撅起来吧。”
徐渭熊的身体猛地一僵,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这句话,比直接打她一顿还让她羞耻。
她把脸死死地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试图装死。
陈寒舟看她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干脆伸手,在她那挺翘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快点,不然药效都挥发了。”
“嗯……”
徐渭熊浑身一颤,只觉得那一下,仿佛带着电流,让她身体都软了半边。
她咬着牙,在尊严和疼痛之间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闭上眼,像是上刑场一般,认命地、极其缓慢地将身子微微弓起,臀部向上挺了挺。
这个姿势,让她羞耻得想死。
陈寒舟没再逗她,掀开衣料的一角,冰凉的指尖带着药膏,轻轻触碰到了那片红肿的肌肤。
“嘶……”
徐渭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绷得更紧了。
“别紧张,放轻松。”
陈寒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手指轻柔地将药膏涂抹开。
清凉的药膏缓解了火辣的痛感,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紧接着,一股温和而精纯的热流,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渡入。
那股热流所过之处,淤积的血气和痛感如同被阳光照耀的冰雪,迅速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舒适,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温泉里。
这种感觉……好舒服……
徐渭熊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喉咙里甚至不受控制地逸出一声细碎的轻吟。
她猛地咬住嘴唇,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片刻之后,陈寒舟收回了手,顺手将她的衣物整理好。
“好了,好好休息,明天就差不多了。”
身后那股让人安心的温暖消失,徐渭熊心里竟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她缓缓趴回床上,侧过头,看着站起身的男人。
透过烛火,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神色平静。
她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
陈寒舟没再多留,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干脆利落。
看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徐渭熊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
“那个……突破二品小宗师,可以去听潮阁挑选一门功法!”
陈寒舟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话。
“知道了。”
说完,他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