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支支吾吾,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一旁的褚禄山猛地一拉徐凤年的袖子,将他拽到了一旁。
“干什么!”徐凤年一脸不爽。
褚禄山将他拉到院角,压低了声音,急切道:“世子!您忘了?您之前不是一直怀疑青鸟会武功吗?”
徐凤年一愣,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您想啊!”褚禄山小眼睛里闪着精光,“青鸟姑娘肯定是来找姑爷指点武功的啊!
姑爷是什么人?剑九黄都被他点拨一句就入了天象!青鸟姑娘来求教,这不是很正常吗?”
徐凤年闻言,脑子瞬间转了过来。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
他收起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下一秒,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青鸟怀里的那团床单上。
不行!
青鸟把床单洗了,她表现完了,那自己还怎么在姐夫面前表现?
徐凤年想也不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青鸟面前。
他伸出手,理直气壮。
“把床单给我!”
青鸟懵了。
她抱着床单,抬头看着徐凤年,那双水润的眸子里满是问号。
她摇了摇头,拒绝了。
徐凤年也懵了,他瞪大了眼睛,声音都高了八度。
“我的活你也敢抢?”
话音落下,青鸟彻底愣住。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那染着殷红梅花的床单,又抬头看了看一脸“你抢我饭碗”的徐凤年,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活?
什么活?
就在院内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时,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陈寒舟走了出来。
他目光扫过院中三人,最后落在徐凤年身上。
“既然你不想练剑,那就算了。”
他看向青鸟,正要开口。
徐凤年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床单!
“姐夫,想!想!我想!”
他脸上瞬间堆满笑容,一个箭步冲到陈寒舟面前,那叫一个殷勤。
“姐夫,您累了吧?我给您捏捏肩!”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两只手,就在陈寒舟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按了起来。
“姐夫,您这肩膀有点硬啊,肯定是昨晚没睡好,回头我让红薯给您按摩一下……”
陈寒舟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马屁。
“去演武场等我,晚些我就来。”
“好嘞!”
徐凤年大喜过望,连忙点头,转身就走,还不忘回头冲褚禄山使了个眼色。
褚禄山会意,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两人火急火燎地离开了院子。
院内,只剩下陈寒舟和青鸟两人。
青鸟看了他一眼,那张红透了的脸颊上,满是羞意。
她抱着床单,不敢多停留,转身快步跑出了院子,那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陈寒舟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笑了笑,这才不紧不慢地朝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
演武场上。
徐凤年和褚禄山早已等候多时。
徐凤年手持一柄长剑,在场中来回踱步,显得有些迫不及不及。
“禄球儿,你说姐夫什么时候来啊?”
“快了快了,世子您别急。”褚禄山在一旁陪着笑。
话音刚落,陈寒舟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演武场的入口。
徐凤年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姐夫!”
陈寒舟点了点头,走到兵器架前,目光扫过一排排寒光闪闪的兵器,最后,随手抽出一柄最普通的铁剑。
他走到场地中央,看着徐凤年,开口道:“把你最强的剑法,对我用出来。”
“让我看看你这些天都练了些什么。”
徐凤年一愣。
最强的剑法?
他哪有什么剑法。
他会的,只有昨天照着剑谱,自己瞎比划的几招。
“姐夫,我……”
“出剑。”
陈寒舟不等他说完,便冷声道。
徐凤年心一横,牙一咬。
拼了!
他深吸一口气,摆开架势,将昨天从南宫仆射那里得来的剑谱招式,一股脑地使了出来。
“看招!”
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当头劈下,毫无章法,力道倒是十足。
陈寒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那木剑即将落到他头顶的刹那。
他手中铁剑随意一挑。
叮!
一声轻响。
徐凤年只觉得一股巧劲从剑身传来,他手中的木剑瞬间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啪嗒”一声掉在远处的地上。
而他整个人,也被那股力道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一旁的褚禄山,看得眼皮直跳。
徐凤年稳住身形,脸上满是震惊。
这就……完了?
陈寒舟看着他,摇了摇头,讲道。
“根基太差,招式太烂,毫无剑意可言。”
他的评价,简单直接,不留半点情面。
徐凤年被说得面红耳赤,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陈寒舟将手中铁剑扔给他。
“从今天起,你只练一招。”
“一招?”徐凤年不解。
陈寒舟抬手一挥,周身真气涌动,下一秒,被他挑飞的铁剑飞入其手中。
“刺。”
话落,他手中长剑刺出,一道清脆的破风声袭来,连带着长剑周遭的空间都好似扭曲了。
看见这一幕,徐凤年面露震惊之色,随手一击威力便恐怖,要是自己能和姐夫一样,岂不是……
不等多想,陈寒舟的声音再度响起。
“每日,一万次。”
“什么时候,你能将这一剑刺出风雷之声,什么时候,我再教你下一招。”
徐凤年握着剑,呆立当场。
每日,一万次?
只练一招“刺”?
这……这跟军中那些新兵蛋子练的有什么区别?
他堂堂北凉王世子,就练这个?
徐凤年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陈寒舟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开口。
“剑道一途,万变不离其宗。”
“你连最基础的‘刺’都做不好,谈何上乘剑法?”
“哎,姜泥如今的剑法,已在你之上。”
最后一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徐凤年的心里。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陈寒舟,眼神里满是不甘。
“我练!”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说罢,他不再犹豫,握紧铁剑,走到空地中央,屏气凝神,对着前方的空气,刺出了第一剑。
动作僵硬,力道分散。
陈寒舟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转身离开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