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游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狂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荒谬感,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连忙伸手去扶。
“咳咳……前辈,快快请起!你这是干什么,折煞晚辈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去拉狱的胳膊。
可那条胳膊,却像是焊在了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礼不可废。”
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依旧是充满了恭敬与激动,甚至还带着一丝颤音。
“此乃夏氏皇族至高信物,见此令,如见陛下亲临。”
“老朽身为夏氏家臣,行此大礼,理所应当。”
家臣?
陆少游又是一愣。
他看着趴在地上的狱,脑子里更乱了。
这老头不是镇魔狱的器灵吗?
怎么又成夏家的家臣了?
这关系也太复杂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前辈,您先起来,趴在地上咱们怎么说话?”陆少游苦笑道,“再说了,您拜的是令牌,又不是我,我这站着受礼,浑身不得劲。”
他这话倒是实话。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对着自己行这么大的礼,他感觉自己都快折寿了。
听到这话,狱的身子才微微动了动。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炽热地看着陆少游手中的紫金龙令,眼神里混杂着郑重、怀念、激动……种种复杂到了极点的情绪。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眼神有些失神。
过了好半晌,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但他依旧是躬着身子,不敢抬头直视那枚令牌,姿态放得极低。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老朽,竟还有再见到此令的一天。”
狱的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难道……这便是天意吗?”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片天地。
陆少游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之前为什么身上没有一丝皇道龙气。
敢情不是皇朝不给,也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而是所有的功劳,所有的气运,全他妈凝聚到这块令牌里了!
这令牌,根本就不是什么身份的象征,而是一个承载着大乾皇朝气运的超级容器!
非大气运者,不可承接。
非对大乾有不世之功者,不可承接。
非得乾帝本人认可者,更不可承接!
自己当初稀里糊涂地接了过来,还以为是捡了个便宜,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乾帝给自己下的一个天大的套!
不,或者说,是一份天大的机缘!
想通了这一点,陆少游心里那点别扭劲儿,瞬间就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火热!
他举着手中的紫金龙令,感觉这玩意儿现在烫手的很,但又舍不得放下。
“前辈,这面令牌,乃是当今陛下亲手赐予晚辈的。”
陆少游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他强行镇定心神,切入正题。
“不知用此物,可能调动您说的那……皇道龙气?”
这才是关键!
能不能带这老头出去,全看这一哆嗦了!
听到陆少游的话,狱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像是瞬间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能!当然能!”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畅快与激动,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死气沉沉。
“小娃娃,你可真是老朽的福星啊!”
“能!怎么不能!”
“这世间,再没有任何器物,比此物更合适了!”
狱的情绪显得极度亢奋,他指着陆少游手中的令牌,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你可知此为何物?”
“这可是夏氏皇族,自上古时代便传承下来的无上信物!其重要程度,仅次于镇压国运的传国玉玺!”
“甚至……甚至有传闻,这令牌的来历,比夏氏皇族本身还要神秘,还要悠久!”
“此令,从不轻易示人,更不会轻易赐予外人!”
“自古以来,只赠予那些对皇朝,对整个人族,立下过盖世奇功,足以名垂青史的擎天之人!”
“就算是当初盛极一时,国祚近千年的大衍皇朝,上下数万万臣民,无数英雄豪杰。”
“最终,也只有一人得此殊荣!”
狱越说越激动,那干瘦的身体,都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着。
陆少游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低头看了看手中这块平平无奇的紫金令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操,这么牛逼的吗?
大衍皇朝千年国祚,就只有一个人拿到过?
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乾帝那老小子,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就因为我帮他收复了青州,就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了?
他怎么感觉有点不真实呢?
他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当初在云州,自己被卷入万剑阁的万剑冢,这枚紫金龙令,似乎变成了一块残破的碎片。
他当时还以为这玩意儿报废了。
可后来,等他出去后,这令牌又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原状。
他一直以为,是乾帝隔着万里之遥,动用了什么通天手段,帮他修复了。
如今想来,这其中,恐怕还有什么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隐秘。
这令牌,绝对不是一件死物那么简单!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那位乾帝陛下的手笔和算计。
不过……
陆少游咧嘴一笑。
管他那么多,反正对自己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至少,乾帝自始至终并没有对他有过敌意。
他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压下,目光灼灼地看着狱。
“前辈,既然此物可用,那咱们还等什么?”
“您快说,需要我怎么做?”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