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手中的战刀,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刀身之上,泛起一圈柔和的灵光,像是在回应着他,又像是在与他一同悲泣。
就在周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一只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哟,这不是周家二郎吗?大白天的,怎么在这儿哭鼻子?瞧你这点出息。”
一个粗犷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周奎浑身一颤,猛地回头,想也不想就破口大骂:“谁哭了!狗东西,你他妈少胡说八道!”
“好啊,周奎!”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吴校尉。他眼睛一瞪,肩膀上的力道猛然剧增,“你小子是皮痒了是吧?敢骂老子是狗!”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几乎要将骨头捏碎的力道,周奎这才反应过来,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连忙陪着笑脸。
“吴校尉!吴校尉!我错了,小的哪敢骂您啊!是我猪油蒙了心,嘴瓢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哼!”吴校尉重重地哼了一声,见周奎服软,这才松开了手,“要不是老子今天高兴,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是是。”周奎点头哈腰,连忙道,“我那还有一壶珍藏的好酒,回头就给您送府上去。”
吴校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下来。
周奎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吴校尉,这……这到底是哪位大人出的手?消息也太惊人了。”
吴校尉闻言,脸上的喜色也淡了几分,他看了一眼广场中央,摇了摇头,眼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不知道。”
“不知道?”周奎一愣,他还想着,若是知道了是哪位大能,定要登门拜访,磕几个响头,以报答这血海深仇之恩。
吴校尉沉声道:“侯爷最近,并未调动过任何关口内的通神境强者。那些大人,都是我人族的定海神针,一举一动,都被魔族的强者死死盯着,想要瞒天过海出手,几乎不可能。”
周奎彻底呆住了。
不是军中的通神境强者?
那是谁?
难道是路过的?
可魔渊这种鬼地方,除了他们这些军人,谁会闲着没事跑来?
忽然,一个穿着布衣,看起来人畜无害,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年轻身影,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周奎自己给掐灭了。
他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
那个年轻人虽然强的有些离谱,但要说他能凭一己之力,一招覆灭整个黑齿哨站,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可是连三位法相巅峰的校尉都饮恨的地方!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产生这种荒谬的联想。
他定了定神,又开口问道:“对了,吴校尉,那位督战使大人……他不是接了任务,去黑齿哨站了吗?”
“他……回来了吗?”
听到“督战使”三个字,吴校尉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他摇了摇头:“没有。”
他压根就没有陆少游的联系方式,那小子就像一阵风,说走就走,现在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那位无法无天的小祖宗,能在外面玩够了早点回来。
如今黑齿哨站都没了,侯爷那个必死的任务,自然也就作废了。
在远离乱骨坡数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巅之上上,陆少游的手指落在地图上的一处蓝色光点上。
根据地图上的标记,这里是一处小型魔煞晶矿脉,旁边还伴生着一种名为腐心草的魔植,是炼制某种剧毒丹药的主材。
“就它了。”
陆少游收起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有了地图指引,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漫无目的地闲逛,速度提升了何止十倍。
魔渊中那些足以让普通军士寸步难行的毒瘴、陷阱、凶兽,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不到半个时辰,一片笼罩在淡紫色瘴气中的山谷,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山谷入口处,有两队,共计二十名身材魁梧的牛头魔,手持巨斧,来回巡逻。
它们的警惕性极高,每一步都踏得大地微微震颤,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暴虐与警惕的光芒。
“防守还挺严密,看来是个富矿。”
陆少游隐匿于千米之外的一处山壁后,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他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将神念散开,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山谷。
山谷深处,一个巨大的矿洞内,数百名魔族矿工正在挥汗如雨地开采着黑色的魔煞晶。
而在矿洞的最深处,一间被阵法守护的石室中,三名气息明显比巡逻队更强的魔族将领,正围坐在一张石桌旁,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其中为首的,是一头通体覆盖着青色鳞甲,头生双角的蛇魔,其实力,已然达到了顶级魔族的行列。
“都听说了吗?西边乱骨坡的黑齿,好像出事了。”蛇魔吐着信子,声音嘶哑地说道。
“听说了。”旁边一个熊头魔瓮声瓮气地接话,“据说整个哨站都被人给平了,连根毛都没剩下。黑齿那家伙,也被人拧下了脑袋。”
“嘶……到底是谁干的?黑齿那家伙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实力和保命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他的幽影潜行,就算是碰上通神境的人族,也能斗上一斗,怎么会死得这么干脆?”第三个狼头魔将领,眼中充满了忌惮与不解。
蛇魔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人族那边,来了一个了不得的硬茬子。上面已经传下话来,让我们最近都安分点,加强戒备,别去招惹是非。”
“怕什么!”熊头魔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胸膛,“我们这矿脉,位置隐蔽,又有三位兄弟坐镇,就算那人找上门来,也让他有来无回!”
就在此时,蛇魔那对竖瞳猛地一缩,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厉声喝道:“谁!”
然而,已经晚了。
一道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又仿佛就在他们耳边,懒洋洋地响了起来。
“三位,开会呢?正好,省得我一个个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