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浩看着莹莹,目光锐利,仿佛要把她给看透了。
他没有立刻逼问对方,而是用一种无形压力的语调说:“莹莹啊,我记着从开业第一天,你就在这儿里上班了吧。有三年多了吧?”
莹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地回应道:“嗯……是,浩哥。三年零四个月了。”
“你记得倒是挺清楚的啊,时间确实不短了。我龙浩平时为人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本账吧?我不跟你说那些对你们多好的话,我就想问问你,现在死人了,而且还是你的客人,因为卖淫导致他人意外死亡,这个罪你能承担得起吗?”
莹莹的肩膀微微耸动起来,又开始掉眼泪。
龙浩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你跟我说说吧,这个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你怎么认识他,谁让你接待他,一五一十说出来。我不希望你跟我撒谎,现在出事了,咱们首先得把事给解决喽,无论如何得保咱们自己平安。莹莹,我给你撂下一句话啊,除了我龙浩,别人不会管你的。利用完你,就会杀你灭口,或者直接把你给扔到大牢里,你自己权衡一下利弊吧。”
“浩哥,我……呜呜呜呜呜呜……”
龙浩看她没反驳,清晰地吐出一句话:“这些事都是杨明远让你干的吧?”
“杨明远”三个字像三道冰锥,狠狠扎进莹莹的耳朵里。
她整个人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猛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
这样的反应,无需任何言语,龙浩已经证实,他猜对了。
龙浩心里最后一丝侥幸消失了,果然是他,这个阴魂不散的对手。
杨明远为了整垮他,真是不择手段呀!
“浩哥……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啊……浩哥……”莹莹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哭声,终于变成嚎啕大哭,她的肩膀剧烈抽动着,泪水从指缝里汹涌而出。
“你别光顾着哭啦!”龙浩的声音提高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现在每耽误一秒钟,咱们就多一分危险。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先解决事,赶紧说说,杨明远是怎么计划这件事的。”
莹莹止住哭声,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几乎崩溃的情绪。
她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露出红肿的眼睛,开始断断续续讲述事情经过:“前……前段日子,咱们场子里,不是新来了两个小姐嘛……一个叫雯雯,一个叫高娜……我和高娜相处得特别好。白天没客人的时候,我们俩……经常一块儿出去逛街,吃饭,有时候还一起去澡堂子洗澡……”
赖四挪过一张椅子,坐到莹莹对面,听她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有一次吧,我们洗完澡出来……在休息室那边,有两个男的,他们……他们过来跟高娜打招呼……”莹莹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陷入回忆之中,“其中有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高娜说,那个人是她老乡,他叫大光……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大光……”龙浩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从那以后,我们就认识了。大光老是请我吃饭……去那种高档饭店……他还给我买衣服,买兜子啥的……我……我一开始以为,他是相中我了……”莹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堪和后悔的表情,“你们也知道,我前夫因为孩子有病,跟我离婚了。我自己带着一个孩子过日子,有人对我好,还肯给我花钱,我就有点昏头了……开始跟他交往……”
“大光是杨明远派来故意接近你的吧?他不可能是真心喜欢你呀。”
“是的,浩哥!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老是拐弯抹角地跟我打听场子里的事……问咱们这儿生意怎么样,有多少姐妹,平时都怎么管理的……特别……特别是关心浩哥你的事!他老跟我问你平时住在哪儿,天天都去什么地方,跟哪些人来往……问得特别细!”
莹莹抬起脑袋,一脸急切地看着龙浩:“浩哥,我当时就多留了个心眼,渐渐感觉他目的不纯。你说两个人处对象吧,应该讨论自己的事啊,哪有老是打听别人事的呢?后来……我就开始慢慢疏远他,找借口不想搭理他了……”
“唉!莹莹呀,你还算有点人性!你能这么想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这三年没白认识,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龙浩都会原谅你的。”
“咱们家夜总会有后门,还有那条消防通道……我都没敢告诉他!真的!他问我你经常来夜总会吗,我说你不怎么来,我也看不着你,我跟他说的都是无关紧要一些话……呜呜呜……浩哥,我来你这儿都三年多了,对咱们夜总会有感情啊,我不想出卖你们!真的不想!”
“我相信你,你老这么应付他,杨明远没怀疑过你吗?”
“他怀疑啦,他们都可奸诈了,我想什么,他们都能猜出来。可我真不敢出卖你呀,不说你对我们有多照顾,就说你身边的那些兄弟吧,你要是真没了,他们肯定得给你报仇呀。这帮人打起仗来都不要命呀,我要是跟他们设计害死你,那我还能活了么!”
“他们用你家孩子威胁你啦?”
“浩哥呀,我怎么感觉你比诸葛亮还厉害呢,啥都能猜到……”
“说说他们是怎么用孩子威胁你的。”
莹莹听龙浩这么问,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痛苦:“他看从我这儿,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换了个法子。有一天,我女儿去医院做透析……我们俩刚做完透析出来,在医院门口……就被几个人,给强行塞进一辆面包车里,这帮人把我们给绑架啦……”
“是杨明远派人把你们抓走的?”
“嗯呢,他们把我和孩子,带到杨明远那个公司!到了那儿,我才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大光接近我,就是杨明远指使的!就是想利用我打听你的消息,摸清咱们场子的底细!呜呜呜……浩哥,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告诉他,你住在哪儿,也没说咱们场子里的秘密!我说的都是大家知道的事……”
“我都说了相信你,莹莹啊,如果我不相信你,今天都不会问你这些话了。可能……你现在跟那具尸体一样,早就被沉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