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天骄令”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张三丰、萧峰、百里东君、邀月等当世绝顶的赫赫威名与破釜沉舟的意志,在短短数日间便已传遍九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其引发的震荡,远超之前任何江湖传闻,如同一瓢滚烫的热油,狠狠泼进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江湖大锅中,瞬间——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武当张真人、丐帮萧帮主、雪月城三城主、移花宫两位宫主……还有好多大佬联名发令了!开放武库!共享资源!倾力培养能闯过琼华仙径的种子!” “什么?开放武库?还不涉根本的秘藏都能学?这……这是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武当山真武大殿前都立起‘问道碑’了!上面刻着张真人的法旨!” “雪月城登天阁前三层典籍免费开放!只要通过他们的‘冰火道场’考核!” “移花宫的明玉功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居然有机会学!” “还有桃花岛的阵法,逍遥派的轻功……疯了!全疯了!这些顶尖大派是吃错药了吗?” “什么吃错药!没听说吗?是为了给琼华仙门输送弟子!对抗天上的伪仙!” “百名种子!一年之期!只要能通过那太一仙径,就能拜入仙门,一步登天!”
消息如同飓风过境,席卷城镇乡野,庙堂江湖。无数茶馆酒楼、街头巷尾,都在疯狂议论着这石破天惊的“天骄令”。对于底蕴深厚的名门子弟,这或许是锦上添花,是家族资源倾斜的焦点。但对于那些空有凌云志、却苦无登天路的寒门天骄而言,这无疑是从天而降、改变命运的——龙门!
压抑了太久的渴望,被这声惊雷彻底点燃!无数出身微末、或怀才不遇、或背负血仇、或心向大道的年轻人,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们告别亲人,背上简单的行囊,怀揣着渺茫却无比坚定的希望,如同扑火的飞蛾,从四面八方向着武当、雪月城、移花宫、丐帮等发布天骄令的核心门派汇聚而去!九州大地,一时间竟隐隐形成了一股“问道潮”!
大唐,阴葵派驻地——幽影秘窟。 此地终年不见天日,嶙峋怪石在幽绿磷火的映照下,投下扭曲怪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腥香气,与石壁缝隙渗出的阴冷湿气交织,令人心神不宁。洞窟深处,一间以整块黑玉雕琢的静室内,只点着几盏幽幽的血色灯笼。
阴葵派当代圣女,婠婠,正慵懒地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玉榻上。她赤着一双玲珑剔透的玉足,纤纤玉指间缠绕着一缕乌黑发亮的秀发,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一枚莹白温润、散发着清冷月华之气的——月神泪(阴葵派秘宝)。她那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在幽暗光线下更显神秘妖冶,一双翦水秋瞳顾盼流转间,仿佛能勾魂夺魄。
一位身着黑袍、气息阴柔的长老垂手立于榻前,正低声汇报着外界关于“九州天骄令”的种种消息。当听到张三丰、萧峰等人联名开放武库、倾力培养种子只为送入琼华时,婠婠把玩玉珠的手指微微一顿。
“哦?”她红唇微启,声音娇媚入骨,带着一丝玩味的惊讶,“张老道,萧大侠,还有雪月城那三个……居然肯放下身段,把压箱底的玩意拿出来分享?只为给那琼华仙门送人?”
她轻轻坐起身,赤足点地,如同暗夜中绽放的妖莲,在幽暗的静室中踱了两步。血色灯笼的光晕在她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流淌,映得那双眸子深邃如渊。
“不对劲……很不对劲。”婠婠嘴角勾起一抹洞察一切的狡黠笑意,“这些老狐狸,一个个心高气傲,把自家传承看得比命还重。此番如此大张旗鼓,近乎掏空家底……若非在昆仑巅受了天大的刺激,便是那伪仙之祸,已到了火烧眉毛、不得不孤注一掷的地步!”
她想起琼华开山、诛仙斩枷的传闻,想起那位神秘莫测、连斩伪仙爪牙的苏掌教。“琼华派……”婠婠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好奇与向往,“真想上去看看啊……看看那张三丰等人究竟被刺激成了什么样,看看那苏青阳……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一道冰冷威严、不容置疑的神念便如寒流般瞬间扫过静室:
“婠儿!” 是阴后祝玉妍的声音,直接在婠婠识海响起,带着金石般的冷硬,“与慈航静斋师妃暄那小贱人的十年之约将至!此乃我圣门与伪君子门面之争,关乎我阴葵派威名!你需闭关潜修‘天魔大法’第十八重,不得外出!更不得去那昆仑凑什么热闹!若误了大事,休怪为师无情!”
冰冷的神念如同枷锁,瞬间将婠婠那点跃跃欲试的小心思掐灭。她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与不甘,对着虚空方向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是,师尊,婠儿知道了。”
神念退去,静室重归幽寂。婠婠重新坐回玉榻,指尖无意识地用力,那枚珍贵的月神泪竟被捏出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哼!老顽固!”她低声嗔道,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灵动的光芒,“不让我去?本圣女自有办法!”
她玉手轻拍三下。
静室角落的阴影无声蠕动,如同水波般分开,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玉榻前。
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身量未足,穿着一身合体的、绣着简约暗纹的黑色劲装,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她梳着简单的双丫髻,发间只簪着一支不起眼的乌木簪。小脸尚带稚气,却已初具倾城之姿,尤其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如同山涧清泉,灵动至极。然而,在这份清澈之下,却隐隐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冷静,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藏于稚嫩之下的……睥睨之气!
她的气息收敛得极好,若非主动现身,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正是阴葵派圣女婠婠唯一的亲传弟子——武明空!
“师尊。”武明空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玉珠落盘,对着婠婠恭敬行礼,姿态无可挑剔。
“明空,过来。”婠婠招招手,脸上已换上明媚狡黠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她将手中那枚裂了一丝的月神泪随手丢给武明空,“喏,赏你了,自己琢磨着玩。”
武明空稳稳接住,看也不看便收入怀中,神色依旧平静:“谢师尊。”
“乖徒儿,”婠婠俯身,凑近武明空,吐气如兰,带着诱惑般的低语,“为师交给你一个好玩的任务。听说昆仑山那边,最近热闹得很,有个叫琼华派的仙门在招徒弟,还搞了个什么……太一仙径?好玩得紧!你想不想去看看?”
武明空清澈的眸子眨了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师尊是想让弟子去试试那仙径?”
“聪明!”婠婠赞许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不止是试试!为师要你去,就一定要给为师闯过去!拜入那琼华派!”
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张三丰那帮老家伙,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苏掌教,如此大费周章,所图必大!伪仙?哼,管他真假,这滩浑水,我阴葵派不能置身事外!你去了,就是为师的眼,为师的耳!给我看清楚,那琼华派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更要看看……那苏青阳,值不值得我圣门……下注!”
“弟子明白。”武明空点头,小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为难,仿佛只是接下一个寻常任务。
“还有,”婠婠笑得更加妩媚,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促狭,“听说那苏掌教身边,莺莺燕燕可不少,什么移花宫的冰山美人,雪月城的剑仙,桃花岛的小妖女……啧,乱得很!你去了,也给为师好好瞧瞧,要是能顺便……”她凑到武明空耳边,压低声音,坏笑道:“……给我搅和搅和,让她们鸡飞狗跳一下,那就更好了!记住,你可是我阴葵派的魔女传人,可不能弱了咱们的名头!”
武明空:“……” 她抬起小脸,看着自家师尊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清澈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无奈,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弟子……尽力。”
“这就对了嘛!”婠婠满意地直起身,拍了拍手,“去吧!带上为师的‘天魔令’,沿途阴葵派暗桩随你调遣。务必……闯过那仙径!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看看,我圣门弟子,不弱于人!”
“是!”武明空再次躬身,小小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退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数日后,一道如同鬼魅般的纤细身影,悄然离开了阴葵派幽暗的势力范围,向着西北方向,那高耸入云、霞光万道的昆仑山脉,疾驰而去。
她并未选择官道,而是在人迹罕至的荒野、山林、峡谷中穿行。身法诡异莫测,时而如轻烟飘渺,时而如鬼影闪烁,速度却快得惊人!这正是阴葵派绝顶轻功——天魔魅影神足通!
武明空年纪虽小,却已将这门诡异莫测的身法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她小小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脚尖在草叶、岩石、甚至树梢上轻轻一点,便能掠出十数丈远,落地无声,只留下淡淡的、仿佛能勾动人心的奇异幽香。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在赶路时变得异常专注和冷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不断扫描着前方的地形、光线、气流,选择最优路径。遇到陡峭悬崖,她身如灵猿,手足并用,轻盈攀援;遇到湍急河流,她踏水无痕,如履平地;遇到凶兽毒虫盘踞的险地,她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真正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穿梭而过。
她的行囊极其简单:一个装着几块干粮和清水的皮囊,一套换洗衣物,一柄藏在靴筒里的淬毒匕首,以及婠婠给她的那枚非金非玉、刻有狰狞魔首的黑色令牌——天魔令。唯一显得特别的,是她贴身收藏的一面巴掌大小、边缘有些磨损的古老铜镜,镜面模糊,背面刻着繁复的凤鸟纹路。
一路上,她也并非完全避世。偶尔会经过一些偏僻的小镇或村庄。当她需要打听更确切的方向或了解前方路况时,便会收敛起那身诡异的气质,如同一个迷路的好奇少女,用那清澈无辜的眼神和天真烂漫(伪装)的语气向路人询问。
“伯伯,请问去昆仑山怎么走最快呀?” “姐姐,前面那座山好高呀,翻过去危险吗?” “大叔,听说昆仑山上有神仙,是真的吗?”
她声音软糯,容貌精致,加上那副人畜无害的懵懂表情,轻易便能卸下普通人的心防,得到想要的信息。然而,在她转身离开,重新投入荒野的瞬间,那双清澈的眸子便会瞬间恢复那种令人心悸的冷静与洞察,将刚刚获取的信息迅速分析、整合,修正自己的路线。
她也曾远远瞥见过其他赶路的“同道”。有风尘仆仆、背负刀剑、眼神热切的少年侠客;有骑着快马、仆从前呼后拥的世家子弟;甚至还有气息晦涩、一看就非善类的邪道人物……所有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昆仑!
武明空并未与他们接触,只是如同一个真正的旁观者,在阴影中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将所见所闻记在心中。她看到了那些寒门子弟眼中孤注一掷的渴望,看到了世家子眼中的志在必得,也看到了邪道人物眼中的贪婪与算计……这“九州天骄令”掀起的浪潮,比她想象的还要汹涌复杂。
十余日后,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的武明空,终于抵达了昆仑山脉的边缘。
远远望去,连绵无尽的雪峰如同一条条蛰伏的巨龙,拱卫着中央那座最高、最神圣的山峰——昆仑主峰!峰顶之上,云霞缭绕,瑞气千条!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武明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浩瀚、威严、神圣的磅礴气息扑面而来!
更让她瞳孔微缩的是昆仑主峰顶端的景象!
那里,仿佛有一片金色的莲海在云海之上绽放!无数尊贵璀璨的气运金莲悬浮于空,缓缓旋转,洒下无量光辉,将整座主峰笼罩在一片神圣而梦幻的光晕之中!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紫金色灵气光带,如同巨龙吸水般从四面八方汇聚向峰顶!
而在那金莲莲海的上方,苍穹深处,一个深邃幽暗、仿佛连接着宇宙尽头的巨大混沌漩涡正在缓缓转动!漩涡之中,星光点点,不时有一道道或炽烈、或阴冷、或空灵的流光如同流星般从中射出,精准地坠向主峰山腰某处!
“气运金莲……诸天投影……”武明空低声自语,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这恢弘壮丽到超越想象的仙家景象,那份属于孩童的稚嫩终于被彻底的凝重所取代。她能感觉到,那坠落的每一道流光,都代表着一个来自未知世界、身负气运与执念的天骄投影!
琼华派!苏青阳!
这两个名字在她心中变得无比沉重。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家师尊会如此重视,甚至不惜将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派来。此地,已非简单的仙门,而是汇聚了诸天气运、承载了九州期望、甚至隐隐与九天之上的存在对抗的——风暴之眼!
她深吸一口气,凛冽的寒气侵入肺腑,却让她精神一振。小小的身影不再隐藏,运转天魔魅影神足通,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淡淡虚影,如同投入大海的一滴水珠,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昆仑山下那更加汹涌、更加狂热的“问道”人潮之中,朝着那金光万丈、漩涡吞吐的仙门圣地,坚定前行。
而在昆仑主峰,琼华宫那面巨大的水镜前,正密切关注着山下人潮中一些“特殊”气息的叶若依,柳眉忽然微微一挑,看着镜中一闪而逝、融入人群的那道几乎难以察觉的淡淡虚影,轻“咦”了一声。
正在一旁忙着指挥琼华弟子配合九州各派搭建“薪火殿”临时驻地的张三丰,闻声看来:“叶姑娘,有何发现?”
叶若依指着水镜中那片人海,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张真人,人潮之中,似乎……混进了一颗,很有意思的小火星呢。其气息……阴柔诡异,却又带着一股潜龙在渊的堂皇之势,矛盾至极。来自……大唐方向。”
张三丰顺着她所指方向凝神感应片刻,白眉微动,抚须而笑:“阴葵派的天魔真气?还有一丝……嗯?有意思!看来,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也越来越热闹了!”
他望向山下那片沸腾的人海,又看了看天空中不断坠落的诸天投影流光,再感受到琼华宫内那随着内外英才汇聚而愈发磅礴鼎盛的气运,眼中充满了期待。
“火星也好,潜龙也罢!凡入此门,心向大道,皆为——燎原之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