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云这单刀直入的一问,如同冰锥刺破平静的湖面,让苏青阳那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泛起了一丝微澜。他此行的目的确实纯粹——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天山童姥,顺道签个到,看看这逍遥派秘藏之地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新奇的奖励。可这“签到系统”的真相,又如何能宣之于口?
饶是苏青阳心境超然,此刻也不免有几分尴尬。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近乎是少年人被抓包的赧然笑意,目光瞥向手中这柄刚刚获得、流光溢彩的雨花剑:
“这个……巫前辈明鉴。晚辈此行,实则是为这柄‘雨花剑’寻一位有缘的剑主。” 说着,他手腕微动,那柄通体由七彩晶石打造、内部仿佛封印着蒙蒙烟雨与璀璨雨花石的奇异长剑在他手中轻轻一晃,折射出的迷离光晕瞬间点亮了幽暗大殿的一角,清新的生机气息与凌厉剑意交织弥漫。
巫行云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如同盯上猎物的幼豹,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其外表极不相符的、洞悉世事的玩味笑容:
“呵,苏小子,跟老婆子耍滑头?就凭你‘琼华剑仙’这名震九州的名头,若真想收个徒弟,放出点风声去,怕是整个江湖的所谓少年才俊、名门之后,都要挤破脑袋爬上我这缥缈峰来,哭着喊着拜你为师了!还用得着你巴巴地跑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专门给一把剑找主人?” 她的语气带着三分揶揄,七分不信。
苏青阳被点破心思,倒也不恼,只是神色坦然,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是懒散的真诚:“前辈说的是。不过,在下收徒,向来只看……缘分二字。” 他心中无奈,总不能说那些“气运之子”徒弟都是系统任务强行塞来的吧?张无忌、司空千落、江小鱼、林平之、云罗郡主……哪个不是自带主角光环、麻烦不断的?
收徒?对他这个骨子里极其怕麻烦的人来说,若非系统任务和奖励诱惑,他宁可独坐云端看人间百态。
“缘分?” 巫行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发出一阵清脆却带着洞察秋毫意味的笑声,“嘿嘿,苏小子,你是嫌那些所谓的江湖才俊,都是些资质平平、心思不纯的歪瓜裂枣,懒得费那个心神去调教吧?毕竟……” 她拖长了音调,带着一丝属于逍遥派的傲然,“我逍遥一脉收徒,讲究的可是‘逍遥’二字,非但要求根骨、悟性、心性缺一不可,便是这相貌气质,也需得超凡脱俗,方不辱没了我逍遥门楣!”
苏青阳闻言,心中暗笑,这倒是个绝佳的台阶。他立刻顺着巫行云的话,脸上露出“前辈果然懂我”的认同表情,拱手道:“前辈明鉴。”
见到苏青阳如此上道,巫行云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得意表情,仿佛看穿了一切。她小手一挥,语气变得爽快起来:“行了,苏小子,你也别跟老婆子绕弯子了!你救了无崖子师弟,便是对我灵鹫宫、对我逍遥派有再造之恩!再加上你掌有这七宝指环……” 她目光扫过苏青阳拇指上的温润指环,“按我逍遥派规矩,持此物者,便是掌门!这灵鹫宫内外,九天九部的弟子,你看上谁,那是谁的造化!只管带走便是!”
这份承诺,分量极重!意味着苏青阳可以在灵鹫宫这个藏龙卧虎之地随意挑选传人,无人敢阻!这不仅是报恩,更是对苏青阳实力与身份的高度认可。
“多谢巫前辈厚爱。” 苏青阳再次郑重拱手致谢,但随即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手中流光溢彩的雨花剑上,依旧坚持,“不过,还是那句话,一切……看缘分。”
话音未落,在巫行云略带诧异的目光和黄蓉好奇的注视下,苏青阳手腕轻抖。
铮——!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山涧清泉滴落玉盘的剑鸣响彻大殿!
只见苏青阳并未用力,只是手腕微微一沉,那柄如梦似幻的雨花剑便如同拥有生命般,轻盈地从他手中滑落。剑尖在下落过程中划过一道七彩的弧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嗤”地一声轻响,如同切豆腐般,轻而易举地没入了灵鹫宫那坚硬无比、由万载玄冰混合精铁熔铸而成的黑色地面!
剑身直没至柄! 只留下那枚鸽卵大小、浑圆剔透、内部仿佛封印着烟雨江南的奇异剑首宝石,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温润而灵动的七彩光晕。剑身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一股清新、蓬勃、蕴含着无穷生机却又隐含凌厉锋芒的奇异剑意,如同水波般以剑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那剑意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润物无声的渗透力,仿佛能唤醒沉睡的生命种子,亦能洗涤心灵的尘埃污秽。
“此剑名‘雨花’,非是凡铁,自有灵性。” 苏青阳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清晰地传入大殿内外每一个角落,也传入了那些早已被殿内动静惊动、悄然聚集在殿外回廊与广场上的灵鹫宫各部弟子耳中,“凡灵鹫宫门下弟子,皆可上前一试。无需内力强求,无需招式精妙,只需心念澄澈,尝试与此剑沟通、亲近。若谁能得此剑灵性认可,引得此剑异动共鸣,便是这一代‘雨花剑主’。此剑,便为其所有。”
苏青阳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灵鹫宫众弟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雨花剑主?”
“神剑择主?”
“琼华剑仙亲自赐剑?!”
无数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柄插在冰冷黑石地面上、散发着七彩光晕的奇异长剑上!震惊、渴望、激动、犹疑……种种情绪在那些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灵鹫宫女弟子眼中交织闪烁。琼华剑仙苏青阳!这可是刚刚以一人之力冰封佛魔魁首、名震九州的绝世人物!他拿出的剑,岂是凡品?若能成为其剑主,不仅意味着获得这柄一看就非同凡响的神兵,更意味着可能得到这位剑仙的青睐,一步登天!
更何况,姥姥(巫行云)方才已亲口承诺,允许苏先生随意挑选弟子!这“雨花剑主”,几乎等同于一步踏入仙缘!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难以抑制的骚动!
“我来试试!” 一位身着玄色劲装、背负双钩、气质冷冽的女子率先越众而出,正是昊天部首领余婆座下得力干将。她眼神锐利,步伐沉稳,显然修为不俗。她走到雨花剑前三步之遥站定,深吸一口气,凝聚心神,尝试以意念沟通那柄散发着迷人光晕的长剑。她尝试调动自身修炼多年、偏向阴寒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探向剑身。
然而,她的内力尚未触及剑身,那雨花剑周围的七彩光晕便微微一荡!一股清新却带着排斥之意的生机剑意拂面而来!那玄衣女子只觉得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自己的内力推开,同时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恶之感,仿佛自己的气息与这柄剑格格不入!她脸色微变,强忍着不适又尝试了数次,雨花剑依旧毫无反应,甚至那剑身周围的七彩光,甚至那剑身周围的七彩光晕都黯淡了几分。最终,她只能脸色难看地退下,眼中满是失落。
“哼,让开!看我的!” 一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手持一对镔铁巨斧的壮硕女子大步上前,她是阳天部的副统领,以力大无穷着称。她不信邪,走到剑前,低吼一声,竟直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试图去握住那纤细的剑柄,想要强行拔起!
嗡! 就在她手掌即将触碰到剑柄的刹那,雨花剑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嗡鸣!剑身内部流转的七彩雨花石瞬间光芒大放!一股沛然莫御的生机之力混合着凌厉剑意轰然爆发!那壮硕女子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顺着她的手臂直冲心脉,同时无数细密如春雨、却锋利无比的剑意刺入她的掌心!
“啊!” 她惨叫一声,如同被巨锤击中,壮硕的身躯倒飞出去数丈,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握住巨斧的双手掌心布满了细密的血点,剧痛钻心!而那雨花剑,依旧静静地插在原地,剑身光华流转,仿佛刚才那恐怖的爆发只是幻觉。
这一幕,瞬间震慑了所有蠢蠢欲动、打算用强的人!神剑有灵,不容亵渎!
接下来,又有数位在各自部属中实力拔尖的女弟子上前尝试。有朱天部精通剑法的女子,在剑前演练精妙剑招,试图引动剑意共鸣,雨花剑毫无反应;有幽天部擅长精神秘术的弟子,盘坐于剑前,试图以精神力沟通剑灵,却被那浩然的生机剑意反震得头晕目眩;更有玄天部心思灵巧的弟子,低声倾诉心志,表达对逍遥大道的向往,雨花剑依旧沉寂如初……
失败!失败!接连的失败!
大殿之上,巫行云看着下方那些平日里被她视为精锐、此刻却在神剑面前束手无策的弟子们,稚嫩的小脸上眉头越皱越紧,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与不耐。这些弟子,放在江湖上固然算是不错,但距离她逍遥派真正传承的要求,差的……太远了!连让一柄剑产生一丝涟漪都做不到!如何继承逍遥绝学?如何指望她们光大门楣?一股“后继无人”的烦闷感悄然涌上心头。
“废物!一群废物!” 巫行云终于忍不住,清脆的童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响起,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平日里练功都练到狗身上去了吗?连一把剑都亲近不得!看来老婆子我真是对你们太宽容了!”
下方众弟子闻声,个个噤若寒蝉,羞愧地低下头,无人敢直视王座。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四个小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手牵着手,怯生生地从人群最后方挤了出来。她们穿着统一的嫩绿色纱裙,年纪都在十二三岁左右,梳着可爱的双丫髻,容颜清秀绝伦,如同四朵含苞待放的娇嫩花蕾,在一片肃杀的黑白玄色中显得格外清新醒目。
正是侍奉在巫行云座前、负责照料起居的贴身侍女——梅剑、兰剑、竹剑、菊剑!
四姐妹显然是被巫行云的怒火吓到了,小脸都有些发白,但还是鼓起勇气,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由最为沉稳的梅剑带头,小步快跑到了那柄散发着迷人光晕的雨花剑前。
她们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运功或尝试沟通,只是带着孩童般纯粹的好奇与喜爱,围着雨花剑蹲了下来,四双清澈明亮、不染尘埃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痴迷地看着剑身内流转的七彩光晕和那些如同活物般生灭的雨花石。
“哇,姐姐你看,里面的小石头会动!像下雨时的水泡泡!”
“是彩虹的颜色呢!好漂亮!”
“它摸起来是不是凉凉的?”
“它会喜欢我们吗?”
四姐妹叽叽喳喳,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鸟鸣,瞬间打破了殿内压抑的气氛。她们伸出白嫩的小手,不是去抓握剑柄,而是像抚摸最心爱的宠物或者最珍贵的花朵一样,小心翼翼地、带着无限温柔地,轻轻触碰着那裸露在外的剑首宝石以及靠近地面的剑格。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嗡…… 一直沉寂的雨花剑,竟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如同春风拂过风铃般的轻鸣!剑身内部流转的七彩光晕骤然变得柔和而明亮,仿佛被这纯粹的喜爱与亲近所感染!一股温和、亲昵的生机气息如同暖流,主动缠绕上四姐妹触碰剑身的小手,让她们感到一阵暖洋洋的舒适。
虽然剑身并未离地而起,但这明显的回应,却是在场所有尝试者中,唯一得到神剑“反应”的!
“咦?它动了!它喜欢我们!” 菊剑惊喜地叫出声,小脸上满是雀跃。 “它好暖和!” 竹剑也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王座之上,巫行云看到这一幕,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四姐妹是她从雪地里捡回的孤儿,心思纯净,资质也属上乘,只是年纪尚小,修为浅薄。没想到她们懵懂无知的亲近,竟能引动这神剑的回应?看来这“雨花剑”的灵性,果真偏爱纯净无瑕的心灵。不过……终究还是太弱了,无法真正引动神剑认主。
“呵呵,看来我这四个小丫头,倒是比那些不成器的强那么一点点。” 巫行云冷哼一声,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满。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苏青阳身后看热闹的黄蓉,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看着那柄漂亮的雨花剑,又看看那四个可爱的小丫头,玩心大起。
“嘻嘻,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神仙大哥,我也要试试!” 黄蓉笑嘻嘻地说着,不等苏青阳回应,足下一点,身形如同穿花蝴蝶般轻盈地飘到雨花剑前。
她学着梅兰竹菊的样子蹲下来,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柄七彩神兵。她并没有立刻伸手,而是先运转起得自苏青阳传授、已然小成的“风后奇门”心法。刹那间,她灵台一片空明,心神与周遭天地元气隐隐相连,一股灵动、慧黠、充满生机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与雨花剑那浩然的生机剑意竟有几分相似!
然后,她伸出纤纤玉指,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轻轻点向那枚封印着烟雨景象的剑首宝石。
就在黄蓉指尖即将触碰到宝石的刹那——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如同九天惊雷般的剑啸猛然炸响!整座灵鹫宫大殿都为之剧烈一震!
插在地上的雨花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花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芒如同七道通天彻地的彩虹光柱,瞬间冲破大殿穹顶无形的束缚,直射云霄!将缥缈峰顶的漫天风雪都映照得瑰丽如梦!
一股浩瀚、磅礴、仿佛能唤醒大地万物、涤荡乾坤污浊的生命剑意冲天而起!大殿内所有冰柱上的裂纹瞬间被七彩光芒填满,非但没有崩碎,反而散发出勃勃生机!地面上,以雨花剑为中心,坚硬的黑石地面竟如同雨后春笋般,瞬间生长出无数翠绿欲滴的嫩芽和小巧玲珑、色彩缤纷的花朵,将冰冷的宫殿点缀得如同春之花园!
更令人震撼的是,那柄雨花剑在七彩光柱中剧烈地嗡鸣震颤,仿佛一头沉睡的太古神兽被彻底唤醒!剑身“锵”地一声离地而起,悬浮在半空!它并没有飞向黄蓉,而是如同最亲昵的宠物般,围绕着黄蓉欢快地旋转飞舞!七彩流光拖曳出炫目的轨迹,发出喜悦的清鸣,丝丝缕缕精纯无比的生机灵力如同春雨甘霖,主动地、源源不断地灌注进黄蓉体内!
黄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舒畅、充满活力的能量涌入四肢百骸,体内的“风后奇门”真气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变得无比活跃、凝练!她周身的气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整个人仿佛沐浴在生命本源的光辉之中,容光焕发,肌肤莹润如玉,眼神亮如星辰!
神剑认主之象,昭然若揭!
“这……认主了?!”
“黄姑娘!?”
“天啊!七色神光!大地回春!”
殿内外,包括巫行云在内,所有灵鹫宫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如同神迹般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梅兰竹菊四姐妹更是张大了小嘴,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雨花剑即将认黄蓉为主,黄蓉自己也有些懵懂和惊喜地准备抬手去握住那欢快飞舞的神剑时——
“哎呀!” 黄蓉像是被这过于热情的“拥抱”吓了一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惊叫一声,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跳开两步,连连摆手,对着那还在她,连连摆手,对着那还在她面前雀跃盘旋的雨花剑说道:“别别别!太热情了!我可不要当什么剑主!跟着神仙大哥多逍遥自在,背着把剑多麻烦呀!你自己玩,自己玩!”
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随着黄蓉明确的拒绝意念传递过去,那原本欢快飞舞的雨花剑猛地一滞!七色光柱瞬间收敛,冲霄的剑意与勃勃生机也如同潮水般退回剑身。它悬浮在半空,剑身的光芒和嗡鸣都黯淡、低落了许多,仿佛一个被拒绝后无比失落的孩子,在原地委屈地轻轻颤抖着,哪里还有半分方才那惊天动地的神威?
七彩光芒褪去,大殿内瞬间恢复了幽暗,只有地面上那些新生的嫩芽和小花,以及冰柱上残留的七彩裂纹,无声地证明着方才的奇迹。
黄蓉拍着小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蹦跳着回到苏青阳身边,吐了吐舌头:“吓死我了!神仙大哥,你这剑也太热情了!我可伺候不了它!”
苏青阳看着那柄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淡淡委屈和失落气息的雨花剑,又看看身边没心没肺、只嫌麻烦的黄蓉,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这丫头,机缘就在眼前,却嫌麻烦……不过,这率性而为,倒也是她的本性。
他目光扫过下方依旧处于极度震撼和茫然中的灵鹫宫众人,最后落在王座上。
巫行云此刻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张稚嫩的小脸上,表情复杂到了极点。她看看那柄委屈巴巴悬浮着的雨花剑,又看看一脸“与我无关”表情的黄蓉,再想想自己那些连让神剑抬抬眼皮都做不到的弟子……一股强烈的、名为“人比人气死人”的憋闷感,混合着对黄蓉天赋的惊骇,以及对苏青阳随手就能拿出如此通灵神兵的深不可测,重重地砸在她心头。
“呼……” 巫行云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天山绝顶那冰冷刺骨的空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全部压下。她再次看向苏青阳,那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之前的探究、玩味尽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是面对深不可测之存在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苏……苏小子……”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你这剑……还有你这小友……还真是……” 她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荒唐又震撼的一幕。
苏青阳微微一笑,并未解释。他目光再次落在那柄依旧散发着淡淡委屈光晕的雨花剑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仿佛在对剑诉说,又仿佛在宣告: “看来,缘分……还未至。无妨,此剑便暂寄于灵鹫宫。静待有缘人,叩响剑心。”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悬浮的雨花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叹息般的轻鸣。七彩光芒彻底收敛,化作一道温润的流光,缓缓降下,重新插入先前的位置。剑身光华内蕴,只留下那枚剑首宝石,在幽暗中散发着柔和而执着的七彩微光,如同一个沉睡的梦,等待着将它唤醒的人。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那微光,与地面上顽强绽放的嫩芽小花,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足以铭记终生的剑缘邂逅。巫行云看着那柄重新沉寂却依旧不凡的神剑,又扫了一眼下方依旧处于震撼与失落中的弟子们,最后目光复杂地落在梅兰竹菊那四张带着懵懂与好奇的小脸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柄剑,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已在灵鹫宫,乃至整个天山,激起了难以平复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