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洞天的冰雪气息尚未在衣袂间散尽,苏青阳已驾驭羲和剑光,如流星赶月,重返蝴蝶谷。赤红剑虹撕裂天幕,带着焚尽八荒的炽热余韵,惊得谷中鸟雀纷飞,药圃间忙碌的江小鱼和张无忌愕然抬头。
剑光敛去,苏青阳蓝衫飘拂的身影落在药圃中央。他周身气息圆融无碍,但那不经意间流转出的、如同正午骄阳般浩瀚磅礴的生命本源之力,让整个蝴蝶谷的空气都为之一滞,仿佛瞬间从春日暖阳跳入了酷暑三伏。
“师父!”张无忌丢下药锄,惊喜地迎上来,脸上沾着新鲜的泥土。 “苏兄(师父)!”江小鱼、胡青牛、王难姑也闻声聚拢过来。就连远处竹屋窗边静坐的邀月和怜星,也投来了探询的目光。她们清晰地感觉到,苏青阳离去数日,气息似乎更加深邃莫测,更有一种……如同大日普照般的煌煌威严?
苏青阳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无忌身上,见他气息沉稳,神风真气在体内流转愈发流畅,根基扎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无忌,随我来。”
药庐静室,门窗紧闭。 苏青阳盘膝而坐,张无忌恭敬侍立在前。 “无忌,你身负九阳之体,天赋异禀,心性纯良坚韧,是块璞玉。”苏青阳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带着直抵人心的力量,“为师此次昆仑之行,机缘巧合下,融合数门至阳神功精粹,创出一门新的功法——《九阳神功》。”
张无忌闻言,眼中先是迷茫,随即涌起巨大的震惊!融合数门至阳神功?师父竟能自创神功?!那该是何等境界?
苏青阳不再多言,指尖凝聚一点金红光芒,蕴含着焚天意志与造化生机,轻轻点向张无忌眉心! 轰——! 如同一点星火投入滚油! 磅礴浩瀚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入张无忌的识海!《九阳神功》的总纲心法、精微奥义、运行路线、七门绝世武功的招式意境……如同烙印般深深铭刻!尤其那核心心法运转时,九轮璀璨烈日环绕周身、焚山煮海的恐怖意象,以及真元流淌间百毒辟易、断肢重生的磅礴生机,让他心神剧震,几乎无法自持!
“啊——!”张无忌忍不住低吼出声,浑身剧烈颤抖,皮肤瞬间变得赤红滚烫,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成白气!一股难以想象的霸道力量在他经脉中疯狂奔腾、开拓、淬炼!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痛苦与力量感交织,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撑爆!
“抱元守一!紧守心神!以意驭气,而非气驭人!”苏青阳清冷威严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在张无忌濒临失控的边缘响起,“记住!你是炉,此功是火!火能焚天,亦能锻金!驾驭它!”
张无忌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他死死守住识海一点清明,强行按照脑海中烙印的功法路线,引导着那如同脱缰烈马般的九阳真元在体内艰难运转!每一次周天循环,都如同经历一次烈火焚身、千锤百炼!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经脉被拓宽、灼烧又在新生的磅礴生机下飞速修复!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宗师初期……宗师初期巅峰……隐隐触摸到宗师中期的门槛!
嗡! 当第一个大周天艰难的完成,张无忌体表那失控的赤红终于缓缓内敛。他缓缓睁开眼,眸中仿佛有两轮微缩的烈日一闪而逝!周身气息虽依旧灼热逼人,却已不再狂暴,反而透着一股磅礴厚重的力量感!他感觉自己仿佛脱胎换骨!
“师……师父……”张无忌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和难以言喻的震撼,“这……这就是《九阳神功》?”
“不错。”苏青阳颔首,“此功霸道绝伦,生生不息。七门配套武学,需你勤修苦练,内外兼修,方能驾驭其威,不至反噬。切记,武学是器,持器者心!心怀苍生,方不负此力!”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张无忌重重叩首,声音哽咽,充满感激与敬畏。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那如同熔岩般奔涌、却又蕴含无限生机的力量!这已远超他认知中的《九阳真经》!
苏青阳挥袖,一股柔和力量将他托起。“出去吧,试试你的力量。” 张无忌深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气血,走出药庐。
庭院中,众人早已被方才静室内泄露出的恐怖热浪和气息波动惊动。此刻见张无忌走出,更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张无忌,身形似乎更加挺拔,周身散发着炽热的无形力场,空气都微微扭曲!眼神明亮坚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力量感!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如同面对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无忌兄弟……你……你这……”江小鱼围着张无忌转了两圈,啧啧称奇,“感觉像是换了个人!吃了什么仙丹了?” 胡青牛捋着山羊胡,眉头紧锁,喃喃道:“气血如烘炉,真元似岩浆……这……这气息,霸道得不像话!” 王难姑眼中精光闪烁:“好小子!这气息强度,怕是离宗师中期不远了!苏小子给你灌顶了?”
张无忌看向苏青阳,得到首肯后,他目光锁定庭院角落一块磨盘大小、用来碾药的青黑色玄武岩。 “喝!”他低喝一声,并未动用任何招式,只是纯以九阳真元灌注右拳,一拳轰出! 动作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笨拙。 但拳锋所至!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坚硬无比的玄武岩,如同被烧红的铁锤砸中的豆腐,瞬间爆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冒着青烟的石粉四散飞溅!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边缘的泥土甚至呈现出熔融琉璃状!一股炽热的气浪席卷开来,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弥漫的石粉和焦黑的浅坑。纯以真元外放,拳风隔空碎石成粉,还附带高温熔融?!这简直是怪物般的力量!
就在这时! 怜星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凝重。她身影一闪,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张无忌侧后方,纤纤玉指轻飘飘地点向张无忌后心“灵台穴”!这一指看似轻柔,实则蕴含着移花宫绝学“移花接玉”的玄妙力道,专破护体罡气,试探虚实!
张无忌此时灵觉敏锐无比!虽未回头,却已感觉到一股阴柔却极具穿透性的力量袭来!他本能地运转《九阳金身》! 嗡! 一层淡薄却凝练如实质的赤金色光芒瞬间覆盖他全身!皮肤之下隐隐有琉璃光泽流淌! 怜星那足以洞穿精钢的手指,点在张无忌后心,却如同点在了烧红的烙铁之上! 嗤——! 一股灼热霸道至极的反震之力,混合着至阳纯阳的气息,顺着怜星的手指逆袭而上!怜星猝不及防,指尖剧痛,闷哼一声,飘然后退数步,再看指尖,竟有一丝焦痕! 她看着自己微红的指尖,又看看张无忌周身流转的赤金光芒,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好霸道的护体神功!阳刚炽烈,反震之力竟能灼伤我的真气?!这……这绝非寻常护体罡气!”
邀月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动容:“真气凝实如汞,内蕴焚灭生机两种极端之力,流转无碍……此等功法,已触及‘武道真罡’的门槛。苏青阳,你创的这门《九阳神功》,足以开宗立派,光耀千秋。”她看向苏青阳的目光,充满了审视与更深层次的忌惮。能创出这等超越此界武学藩篱的功法,苏青阳的境界,恐怕远超她们之前的预估!
胡青牛和王难姑早已石化。开宗立派?武道真罡?这些词汇砸得他们头晕目眩。 江小鱼更是夸张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张无忌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恨”:“乖乖……无忌兄弟,以后打架记得罩着我点……”
张无忌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和众人震撼的目光,心中亦是激荡不已。他对着怜星和众人抱拳:“多谢怜星宫主指点,多谢诸位前辈关心。”随即转向苏青阳,眼中是无比的感激与崇敬。
苏青阳看着眼前一幕,神色淡然。他目光扫过蝴蝶谷,又望向万梅山庄的方向,仿佛感应到什么。 “功法已授,勤加修习。七门武学,需循序渐进,打好根基。”他叮嘱张无忌一句,随即对众人拱手,“谷中诸事,烦劳诸位。芷若那边,尚有未竟之课。”
话音未落,羲和剑再次出鞘,赤红剑光裹挟着他,没有丝毫留恋,冲天而起,瞬息消失在西北天际!那份干脆利落,仿佛只是随意播下了一颗种子,便不再关注,任由其生根发芽。
众人仰望着剑光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庭院中只余下那焦黑的浅坑和弥漫的灼热气息,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
……
万梅山庄,寒潭畔。 夜色如墨,风雪更急。 周芷若小小的身影,却如同一柄锋芒初露的寒剑,凝立在潭心那块三尺浮冰之上。她双手紧握那柄沉重的铁剑,剑尖斜指苍穹,周身散发着冰冷的锐气,与漫天风雪融为一体。
距离她数十丈外,那株虬劲的血色梅树上,仅剩最后一朵孤零零的碗口大梅花在寒风中摇曳。 七天! 她已经在这滑不留手、寒气刺骨的浮冰上站了七天!拔剑刺梅,失败了一次又一次!虎口早已崩裂数次,又被冻住,双手几乎失去知觉。每一次失败,都换来西门吹雪冰冷无情的“重来”。
但她眼神中的倔强与锋芒,却一日胜过一日!蝴蝶谷的锤炼,让她骨子里的坚韧早已超越年龄。西门吹雪那句“根扎冻土,枝淬风霜,花凝决绝”如同魔咒,烙印在她心中。
此刻,她的心神凝聚到了极点。眼中再无风雪,无梅树,无冰莲,唯有那朵在视野中不断放大、摇曳的血色梅花!她的呼吸微不可闻,心跳仿佛与脚下冰冷的潭水融为一体。铁剑冰冷的触感,仿佛成了她身体的延伸。
拔剑! 念头刚起,动作已出! 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都要稳!都要决绝! 手腕微沉,肘如悬锤,肩若松沉!全身的力量、意志、连同这七日积攒的所有不甘、疲惫、寒冷,尽数凝聚于剑尖一点! 没有呐喊,只有剑锋撕裂寒风的锐啸! 一道凝练如实质、近乎透明的淡白色剑气,如同潜藏于冰河深处的毒蛟,离剑而出!剑气划过的轨迹,空气无声凝结成一道笔直的冰线,精准地避开了下方所有散发幽蓝光芒的冰莲! 剑气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风雪!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穿透声。 那朵在寒风中孤傲绽放的血色梅花,应声而落!花瓣飘零,如同最后一滴血,坠入漆黑的寒潭! 剑气精准命中花蒂,花瓣完好无损地飘落,剑气则悄然湮灭,未损及枝头任何一片嫩叶!
成功了! 连续七日的极限磨砺,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了西门吹雪那近乎苛刻的要求!
远处最高的黑色磐石上,西门吹雪一直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中,罕见的闪过一丝清晰的赞许! “好!”冰冷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剑意凝练,收发由心。七日达成,已属难得。” 他缓缓起身,目光如剑,穿透风雪落在周芷若身上:“你的冰魄剑骨,已然初醒。剑道之路,唯在于‘诚’。诚于剑,亦诚于己心。记住此刻的感觉,它便是你剑道的基石。” 话音未落,西门吹雪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虚影,融入漫天风雪之中,消失不见。
磐石之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雪痕人形,以及一句冰冷的余音: “明日,启程紫禁。”
周芷若立在浮冰之上,握着冰冷的铁剑,感受着体内那新生的、冰冷而坚韧的剑骨之力与剑意交融的奇妙感觉。她没有欢呼,只是对着西门吹雪消失的方向,深深一躬。
就在这时,一道赤红剑光撕裂风雪夜幕,挟带着焚尽八荒的煌煌气息,轰然降临在寒潭上空!剑光散去,苏青阳蓝衫飘拂的身影显现。
他目光如炬,瞬间便捕捉到潭心周芷若身上那锋芒内敛、却又无比纯粹坚韧的初生剑意,眼中闪过一丝由衷的欣慰。更让他心中微动的是,他清晰地感应到,周芷若体内那被磨砺得愈发坚韧纯粹的冰魄剑骨,与自己留在她体内的那枚“冰魄寒光剑胚”,共鸣更加清晰强烈!仿佛随时能破茧而出!
“师父!”周芷若看到苏青阳,冰冷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如同寒星点亮夜幕。 苏青阳飘然落在寒潭边,温和地看着她:“看来为师不在的日子,你未曾懈怠。很好。” 他伸出手指,隔空一点。一缕精纯温和的造化生机(六库仙贼)融入周芷若冻僵的身体,瞬间驱散了刺骨寒意,修复了她手上崩裂的伤口。
“西门庄主让你明日启程?”苏青阳问道。 “是!师父!”周芷若用力点头,小脸因激动而泛起红晕。 “嗯。”苏青阳望向东方,目光深邃,“紫禁之巅,月圆之夜。叶孤城的‘天外飞仙’,西门吹雪的‘道剑’……还有这九州天下的剑道气运……”
他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仿佛已看到那场必将震动九州的剑道盛宴,以及……那隐藏在盛宴之下的,更广阔的世界图景。
“芷若,”他转头,目光落在周芷若身上,带着一丝期许,“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为师带你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