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苏青阳正于山涧青石上盘膝吐纳,引朝阳紫气淬炼星蕴。紫府识海中,宝莲灯七彩神火摇曳,涤荡元神,将周遭天地灵气梳理得温顺如绵。
“叮咚!”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检测到重要关联角色‘扈三娘’命运轨迹发生重大正向偏移,脱离原定‘梁山泊—灭门—阵亡’宿命链。
因果扰动评级:b+。
发放奖励:血菩提(火麒麟精血所凝·十枚)。”
苏青阳缓缓睁眼,眸中星河流转,带着一丝罕见的错愕:“扈三娘?我何时……” 他神念微动,大罗洞观之术无声铺展,跨越空间,瞬间锚定清河县那间飘着奇异麦香的“武氏炊香”小铺。
画面映入心湖:武松那魁梧如金刚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给一个明艳的红装女子递上刚出锅的金黄炊饼,女子眉眼弯弯,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起,英气中透着娇憨。不是扈三娘又是谁?旁边,脱胎换骨的武大郎乐呵呵地看着,满脸欣慰。
“……” 苏青阳沉默片刻,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武二这憨货,景阳冈打趟虎,竟把‘一丈青’给‘拐’回来了?这缘分……”
他失笑摇头,“倒也算旷世奇缘,金刚烈火,刚柔相济,甚配。”
收回神念,十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如血、内蕴澎湃生命精元与灼热能量的奇异果实凭空出现在他掌中。血菩提入手温润,却隐隐散发着一丝洪荒凶兽的霸烈气息。
“火麒麟精血所凝?倒是对炼体有大用,尤其适合武松那小子巩固金刚不坏根基,对扈三娘淬炼刀罡亦有奇效。”苏青阳掂量着血菩提,目光投向清河方向,“此地尚无琼华根基,武氏兄弟品性可靠,扈家庄也算地头蛇……是时候落一子了。”
数日后,清河县,武氏炊香后院。
院中石桌上,几碟金黄酥脆、香气扑鼻的炊饼,一壶武大郎新酿、带着果香的清冽米酒。苏青阳一袭青衫,悠然自得地小酌。武大郎局促地搓着手,武松则坐得笔直,如同面对严师。扈三娘换了身水红襦裙,少了份战场英气,多了些女儿家的明媚,正殷勤地给众人添酒。
“苏仙师,您尝尝这新麦子烙的饼,俺按您教的,醒面多了一炷香,感觉更绵软了!”武大郎献宝似的推过一碟饼。
苏青阳拈起一块,细品,点头:“火候精进,麦香醇厚,灵引之法已得三昧。不错。”
得到肯定,武大郎憨厚的脸上笑开了花。
武松沉声道:“仙师再造之恩,武松与兄长没齿难忘!只是……”他挠了挠头,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窘迫,“俺是个粗人,除了打仗杀人、帮哥和面扛包,旁的精细活计……”
“所以,给你们找了个精细活。”苏青阳放下酒杯,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
嗡! 一枚通体温润、非金非玉、正面镌刻着玄奥云纹镌刻着玄奥云纹、背面一个古篆“琼”字的令牌凭空出现,静静躺在桌面上。令牌出现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尊贵、浩渺气息弥漫开来,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认可的权柄。
“琼……琼华令?!”扈三娘杏眼圆睁,失声惊呼!她虽在扈家庄长大,但“琼华商会”的名头如雷贯耳!那是横跨诸国、富可敌国、传说背后有陆地神仙坐镇的庞然大物!其核心信物“琼华令”,见令如见主,拥有调动商会资源的无上权限!她看向苏青阳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更深的敬畏。
武松和武大郎虽不明觉厉,但被那令牌气势所慑,也知绝非凡物。
“此乃琼华令。”苏青阳语气平淡,“我欲在清河县开一家‘天池居’分号。”
“天池居?!”扈三娘再次震惊。那是琼华商会旗下最负盛名的顶级酒楼,只开在州府乃至京城,每一座都是地标,非达官显贵、武林名宿难以登门!在清河县开天池居?这简直如同把皇宫搬到乡下!
“仙师……这……这……”武大郎舌头打结,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酒楼选址、建造、一应杂务,由你兄弟二人全权负责。”苏青阳看向武松,“琼华商会会提供所需金银、顶尖匠人、独门秘方、管理章程。你们,只管放手去做。”
武松:“……”
武大郎:“……”
兄弟俩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茫然和……惊恐。 让他们打仗、做饼、打虎?没问题! 让他们建一座传说中“天池居”那样的神仙酒楼?这比让他们单枪匹马去剿灭梁山泊还难!
武松那张沉稳的国字脸都快皱成了苦瓜,憋了半天,才对着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扈三娘,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三娘……快……快请岳父大人!”
扈家庄,议事厅。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扈太公端坐主位,花白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扶手,发出叩叩的轻响。他面前,那枚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琼华令”静静躺在锦缎上,如同烫手的山芋。
扈成站在父亲身侧,年轻的脸庞因激动而涨红,眼神灼热地盯着令牌,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爹!琼华令!是货真价实的琼华令啊!这是天大的机缘!只要办好这差事,我扈家庄……”
“糊涂!”扈太公猛地一拍扶手,厉声打断儿子,浑浊的老眼精光四射,哪里还有半分老态,“机缘?你只看到机缘,可曾看到这机缘背后是万丈深渊?!”
他指着令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琼华商会是什么?是能搅动天下风云的巨鳄!其主深不可测,手段通天!在清河县开天池居?这是要把小小的扈家庄,直接架到风口浪尖上去烤!”
他看向下首垂手肃立、一脸苦相的武松:“贤婿!你实话告诉老夫!这位苏仙师……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赐你神功,点化大郎,如今又将这泼天干系交予你手,究竟意欲何为?” 他招这个女婿,本意是给女儿找个好归宿,给庄里添一员所向披靡的猛将。可如今这猛将……似乎成了真龙胯下的坐骑,连带着扈家庄都可能被拖入深不可测的漩涡!
武松抱拳,声音低沉却坚定:“岳父大人,仙师乃世外高人,心怀悲悯。传功授业,是为护佑良善;开设酒楼,据仙师所言,是为予我兄弟安身立命之基,亦为聚拢四方有侠义之心者,免其……落草之厄。” 他省略了苏青阳关于梁山好汉的只言片语。
“免其落草之厄?”扈太公眼神一凝,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格局……远超他一庄之主的想象!对方竟似在想象!对方竟似在下一盘关乎江湖气运的大棋!而扈家庄,竟成了棋盘一角!
“至于酒楼建造……”武松古铜色的脸上窘迫更甚,硬着头皮道,“仙师只言提供钱物、人手、秘方,这选址、督造、统筹……小婿实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让俺上阵杀敌,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俺不皱眉头!可这……”
他两手一摊,满脸的“俺真不会”。
“哎!”扈太公重重叹了口气,靠回椅背,闭上眼,手指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厅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疲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辣决断的锐利:“此事,已非你兄弟二人,甚至非我扈家庄一家之事。这是琼华令!办好了,扈家庄或可乘风化龙;办砸了,便是灭顶之灾!”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庄外连绵的田地房舍,沉声道:“贤婿有万夫不当之勇,大郎有巧夺天工之技,然经商建楼,非尔等所长。此事,需寻一内行之人,一个既懂营造商道、又绝对可靠、更能压得住琼华派来那些眼高于顶的大匠之人!”
扈成急道:“爹!这样的人去哪找?清河县哪有……”
扈太公霍然转身,目光如电:“清河县没有,但有人有!”
他看向武松,一字一句道:“备厚礼!持我名帖,速去……开封府!求见公孙策先生!”
“公孙先生?”武松一愣。
“不错!”扈太公斩钉截铁,“包青天座下首席师爷,公孙策!此人不仅智计无双,精通律法刑名,更难得的是,他出身江南营造世家,深谙土木营造、商贾经营之道!更兼其为人方正,深得包大人信任!若能请动他出面主持大局,一来以其身份能力,足以震慑琼华来人,令其不敢造次;二来其见识广博,必能将这天池居分号,建得既符合琼华体面,又能扎根于清河水土!”
他眼中精光闪烁:“更重要的是,有公孙先生这块‘青天’座下的金字招牌立在前面,那些觊觎琼华财富、或对贤婿你这打虎英雄、对我扈家庄心怀叵测的魑魅魍魉,动手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开封府的铡刀!”
武松闻言,眼中迷茫尽去,化作浓浓的敬佩!姜还是老的辣!岳父此计,不仅解决了最棘手的“人”的问题,更借势开封府这柄悬在所有人头顶的“青天铡”,为这桩泼天富贵加上了一道最坚固的护身符!
“小婿明白了!这就去准备,即刻启程!”武松抱拳,雷厉风行。
“慢!”扈太公叫住他,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用火漆封口的紫檀木盒递给武松,“将此物,亲手交予公孙先生。他见了,自会明白老夫心意,也知此事轻重。”
武松双手接过,入手沉甸甸,不知内装何物,但岳父如此郑重,必是关键。
看着武松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扈太公缓缓坐回椅中,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眼底深处,忧虑与期待交织。他喃喃自语: “琼华落子,青天为凭……苏仙师,您这盘棋,老朽扈家庄,跟了!是福是祸,且看天命吧!”
与此同时,山涧青石上。
苏青阳将一枚血菩提收起,目光仿佛穿透虚空,看到了扈家庄议事厅的一幕,看到了武松策马奔向开封府的背影,也看到了扈太公眼中的决绝。
他嘴角微扬,饮尽杯中残酒。 “老狐狸,倒有几分急智。公孙策……确是最佳人选。有他执掌,清河天池居,稳了。”
他指尖在虚空轻划,一道无形的讯息顺着琼华商会的隐秘渠道发出。
“系统,”苏青阳心中默念,“锁定此界‘梁山泊’相关重要命运节点。”
冰冷的机械音回应: “锁定中……锁定完成。
生成任务链:‘星火燎原’。
阶段目标一:阻止‘智取生辰纲’事件发生,扭转晁盖、吴用、刘唐、阮氏三雄、白胜命运轨迹。奖励依据干预程度及结果发放。”
苏青阳眼中星芒一闪:“哦?生辰纲……有趣。看来这清河之水,很快就要更浑了。” 青衫身影在晨光中渐渐淡去,唯余山风呜咽,涧水潺潺。棋盘已布,落子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