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清河县的烟火气已悄然弥漫。苏青阳坐在临街茶肆角落,青衫素净,指尖捏着粗瓷茶盏,袅袅热气模糊了他眼底深邃的星蕴。茶肆老板奉上一碟刚出锅的、烙得金黄酥脆的炊饼,香气扑鼻。他拿起一块,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带着市井生活的踏实。
“系统奖励结算:‘无心插柳’连锁因果扰动达成‘王朝更迭’级影响。综合评价:A+。发放特殊奖励:先天灵宝——宝莲灯。”
冰冷的机械音在识海响起,一盏形制古拙、通体如羊脂白玉雕琢、内蕴一团永恒不灭七彩莲芯神火的灯盏虚影,无声无息地融入苏青阳的紫府识海深处。灯盏甫一落定,一股磅礴、祥和却又蕴含无边伟力的先天清灵之气便涤荡周身,如同甘泉洗髓,令他对天地道则的感悟瞬间清晰了数倍!先前因庞飞燕情丝波动而引动的那一丝琼华执念的窥伺感,在这股神圣祥和的气息冲刷下,如同冰雪消融,再无痕迹。
“宝莲灯……” 饶是苏青阳心性超然,此刻也泛起涟漪。此灯乃混沌青莲莲蓬所化,清心净魄,守护真灵,万法不侵,更能引动混沌源力加持己身。有此灯坐镇紫府,玄霄那缕地仙执念的威胁,瞬间从天堑变成了险峰——虽险,却已有了攀登乃至翻越的底气!
他如今的境界,早已稳固在炼神返虚之巅。元神凝练如实质琉璃,肉身血气奔涌似长江大河,举手投足间引动天地灵气如臂使指。离那褪去凡胎、神通自成、寿元悠长的地仙之境,看似只差临门一脚。但这一步,他迟迟未踏出。
非不能,实不欲。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此乃逆天改命之阶。凡俗武者,能达炼气化神已是极限,如扫地僧、张三丰等,触摸到炼神返虚门槛者更是凤毛麟角。
而苏青阳以先天道体为基,融合昆仑琼华派和蜀山仙剑派两大绝世传承,根基之雄浑,旷古烁今。他追求的,是真正圆满无瑕的“虚境”,是元神、肉身、道则感悟三者同步臻至极限,水满自溢,自然而然的破境。唯有如此,方能在地仙之境铸就最稳固的道基,拥有问鼎更高层次的潜力。若非玄霄执念如芒在背,他甚至愿在这虚境巅峰打磨百年!
一口清茶入喉,思绪收束。苏青阳目光扫过街对面一个生意有些清淡的炊饼摊。摊主是个五短身材、面容敦厚的青年,手脚麻利地和面、擀饼、烙制,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低咳。正是尚未发迹的武大郎。
“店家,打听个事。”苏青阳放下茶盏,声音温和,“对面那卖炊饼的武大,他家可有个兄弟?”
茶肆老板是个健谈的,凑过来压低声音:“客官您问武松啊?有!当然有!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后生!虽说现在还没闯出啥大名头,但力气大得吓人,性子也烈,在这清河县里可没人敢轻易招惹他武二!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武大郎起早贪黑做炊饼供他兄弟……唉,就是武大身子骨太弱,这炊饼生意也不太行……” 老板言语间带着同情。
苏青阳颔首。果然,时间线尚早。武松未成打虎英雄,武大郎也未遇潘金莲,命运的悲剧尚未拉开帷幕。水浒一百零八将,鲁智深已遇,吴用那“狗皮膏药”也甩不掉,这综武世界,当真是诸天英豪大杂烩。
“填补意难平,护佑侠义得善终……既遂我心愿,又得系统嘉奖,一举两得。”苏青阳心中念头通达。改变这些悲剧人物的命运,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能在红尘历练中印证己道,更能收获系统反馈的珍贵资源(如这宝莲灯),何乐而不为?
他起身,抛下几枚铜钱,径直走向武大郎的炊饼摊。
“掌柜的,炊饼怎么卖?”苏青阳声音清朗。
武大郎闻声抬头,见是一位气质卓然的青衫客人,连忙堆起敦厚的笑容,用汗巾擦了擦手:“客官,两文钱一个,刚出炉的,香着呢!”
苏青阳拿起一个,入手温热酥软,咬一口,面香浓郁,口感扎实,可见武大郎手艺朴实却用心。他细细咀嚼,如同品味人间百态。武大郎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这位气度不凡的客人不满意。
“尚可,火候稍急,面未醒透,香气锁于表层,内里稍欠绵软回甘。”苏青阳点评道,语气平和,并非苛责。
武大郎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客……客官您是行家!小的……小的也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可琢磨不透……”
武大郎没想到一个看似贵介公子模样的人,竟真懂这市井面食的门道。
“想学更好的法子?”苏青阳看着他。
武大郎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搓着手讷讷道:“想是想……可小的……小的没钱拜师……” 他以为对方是来收徒授艺的。
“无需拜师。”苏青阳微微一笑,目光掠过他身上几处因常年劳作和弱症导致的经络淤塞,“你每日寅时起身和面,寒气侵体,劳损肺经,故有咳疾,面食力道也难达筋骨。我教你一法,不光能做出更胜一筹的炊饼,亦能强健你自身。”
武大郎彻底懵了,张大嘴巴看着苏青阳。对方不仅点破他的痼疾,还要教他既能做好饼又能强身的方法?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就在此时——
“哥!谁敢欺负你?!”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街口传来!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雄健、如同半截铁塔般的青年汉子,迈着大步如风般冲了过来!他浓眉虎目,鼻直口方,虽穿着粗布短打,却难掩一身彪悍勇猛之气!正是少年武松!他刚帮人扛完货回来,远远看到一位气度不凡的青衫人站在哥哥摊前,哥哥又是搓手又是低头,以为哥哥受人刁难,热血上涌,不管不顾就冲了过来,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劲风就朝苏青阳肩膀推搡过来!
“二郎!不可!”武大郎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出声阻拦!
苏青阳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那大手即将触及衣衫的刹那,脚下如同踩在光滑的冰面,身形极其自然地一旋一侧!武松那能推动数百斤石磨的巨力,竟如同泥牛入海,推了个空!力道用老,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一步!
“嗯?!”武松一惊,稳住身形,铜铃般的眼睛惊疑不定地瞪着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青衫人。方才那一闪,绝非巧合!此人……深藏不露!
“二郎!休得无礼!”武大郎急忙拉住弟弟,急声道,“这位先生是好心!是要教我改进炊饼的手艺,还能帮我治病!你快给先生赔罪!”
武松愣了愣,看看哥哥焦急真诚的脸,又看看苏青阳那平静无波、深邃如渊的眼神,脸上凶悍之气稍敛,但眼神依旧带着警惕和不服,瓮声道:“真有这等好事?莫不是诓骗我哥哥?”
苏青阳并未动怒,目光在武松身上一扫,如同实质般穿透皮肉筋骨。 “气血如炉,筋骨似铁,天生神力,更难得一股赤子肝胆气冲斗牛之相。”他微微颔首,眼中掠过一丝赞赏,“可惜,戾气过重,如猛虎负枷,棱角太盛,易折易夭。此生若不遇淬炼,难成大器。”
武松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所有秘密都被看穿,又听到对方评价自己“戾气重”、“易夭”,心头火起,怒道:“你……”
“二郎!”武大郎死死拉住弟弟,对着苏青阳深深一揖,“先生莫怪!我家二郎性子莽撞,但心地是极好的!求先生……求先生指点!” 他眼中满是恳求。
苏青阳不再看武松,目光落回武大郎身上。 “看好。” 他并未走向面案,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微不可查的淡金色星芒亮起,凌空对着武大郎虚虚一点!
嗡! 紫府识海中,悬浮的宝莲灯微微一颤,一缕细微却精纯无比的七彩莲芯神火之力,顺着苏青阳的指尖悄然渡出!这力量至清至圣,蕴含着滋养万物、祛除一切暗秽的先天生机!
武大郎只觉得一股温润祥和、如同冬日暖阳的气息瞬间从头顶百会穴涌入!这股气流并不霸道,却沛然莫御,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些常年因辛劳和寒气郁结在关节、肺腑中的酸痛、滞涩、阴冷感,如同积雪遇到烈阳,飞速消融瓦解!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和力量感从身体深处涌出,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畅的呻吟,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健康的红晕!困扰他多年的咳疾,竟在这一指之下,烟消云散!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这……这……” 武大郎激动得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瞬间变得有力的双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仙人!您是活神仙啊!多谢仙人再造之恩!”
一旁的武松彻底看呆了!哥哥的变化就在他眼前发生,那股衰败虚弱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生机!这绝非障眼法!他虽莽直,却不傻,心中的警惕早已被巨大的震撼和狂喜取代!
苏青阳淡然受了武大郎一拜,指尖星芒再动,这一次,点在虚空。 嗡! 空气中无形的灵气被引动,丝丝缕缕汇聚,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幅幅动态的画面!画面中是和面、醒发、擀制、烙饼的全过程,但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和力道渗透之法,灵力流转的轨迹清晰可见!更有一股精纯柔和的气息融入其中,仿佛在演示如何将自身微弱的血气之力,通过动作引导,滋养面团,激发谷物最本源的香甜!同时,画面中还有一套简单却有效的导引术,配合呼吸吐纳,正是苏青阳以自身无上见识,为武大郎量身打造的强身健体、疏通经络之法!
“此乃《灵引炊香诀》与《五禽导引术》。”苏青阳的声音如同清泉,流入武氏兄弟心田,“勤加练习,炊饼自能冠绝清河。导引术每日寅时练习,可固本培元,祛病延年。”
画面烙印在武大郎脑海中,清晰无比。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叩首:“多谢仙师!多谢仙师传法!”
武松再无半分怀疑和不敬,看着眼前这深不可测、弹指间便让哥哥脱胎换骨的青衫身影,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油然而生!他双膝一软,也欲跪下:“武松有眼无珠,冲撞仙师……”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托住了他。 苏青阳看着这个未来可能成为打虎英雄、却也背负血海深仇的年轻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告诫:
“武松,你天生神力,当世罕有。然刚极易折,戾气伤身更伤神。他日若遇不平,怒发冲冠之际,当记得今日之言:心有猛虎,更需细嗅蔷薇。杀人易,渡己难。”
“你哥哥心性纯良,此生福缘在你一念之间。护他周全,便是护你心中一片净土。若失此净土,纵有万夫不当之勇,亦不过沉沦地狱的行尸走肉。”
武松浑身剧震!苏青阳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狠狠敲在他的心坎上!他虽年少气盛,却并非完全不通世事。这番话,隐隐指向了他性格深处最大的缺陷,更点明了他与哥哥相依为命、互为依靠的珍贵羁绊!他看着旁边脱胎换骨、满脸感激望着自己的哥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沉甸甸的责任感。
“仙师教诲,武松……永生铭记!”武松抱拳躬身,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恭敬。
苏青阳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转身,青衫飘拂,走向街角一处飘着浓郁肉香、刚刚支起摊位的铺子。
“老板,来碗羊肉汤,多加肉,再切半斤好饼。”
“好嘞!客官稍坐!”
摊主是个豪爽汉子,手脚麻利地忙碌起来。
武大郎小心翼翼地捧着苏青阳方才“点化”过的那块炊饼,如同捧着至宝。武松站在哥哥身旁,望着那融入清晨人流、坐在羊肉汤摊前泰然自若的青色背影,虎目之中再无半分戾气,只有深深的敬畏与一丝被点燃的、名为“守护”的火焰。兄弟二人的命运轨迹,在苏青阳这看似随意的市井烟火中,已然偏转,驶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苏青阳夹起一片煮得软烂、香气四溢的羊肉送入口中,感受着舌尖的咸鲜滚烫,目光掠过远处武氏兄弟的身影,嘴角微扬。 “炊饼已授,猛虎归心。善终之始,当由此定。” 他端起粗瓷海碗,喝了一大口热腾腾的羊汤,心中暗道: “下一步……或许该找个机会,让武二提前去景阳冈‘散散心’?顺便,尝尝那只吊睛白额大虫的滋味……” 念头转动间,紫府中的宝莲灯神火微微摇曳,七彩光华流转,映照得他眸中星海,愈发深邃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