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三楼的落地窗,在原木色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油墨香气和淡淡的消毒水味。苏软抱着一摞刚整理好的志愿者协会档案,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打破这静谧的氛围。陆时衍就站在不远处的阅览区,指尖正划过一排关于老年关怀的书籍,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
“陆学长,这些是上次社区活动的反馈表,需要你过目签字。”苏软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黑色钢笔,笔帽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陆”字,精致又低调。
陆时衍转过身,接过档案夹的动作自然流畅,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苏软的手背,两人同时顿了一下。苏软像触电般收回手,耳尖瞬间泛起红晕,低头盯着自己的白色帆布鞋,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谢谢,我看完会尽快还给你。”陆时衍的声音温和,带着些许磁性,比图书馆里的空调风更让人觉得清爽。
他翻开档案夹,认真地浏览起来,眉头偶尔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苏软站在一旁,不敢打扰,目光却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自从上次在医院偶遇陆时衍和自己的阿姨说话,她心里就一直藏着个疑问——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阿姨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偶然认识的年轻人”,可苏软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尤其是陆时衍加入志愿者协会的时间,恰好和阿姨负责的老年公寓项目启动时间重合。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林晓雨背着双肩包,嘴里叼着一根未开封的棒棒糖,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阅览区的两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脚步却下意识地放慢了。作为苏软的头号闺蜜,她早就看出自家闺蜜对陆时衍的那点小心思,只是苏软脸皮薄,一直不肯承认,而陆时衍又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却保持着距离的样子,急得林晓雨总想帮着推一把。
林晓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故意在两人身边的书架前停下,假装寻找书籍。她用余光瞥着两人,见苏软低着头,陆时衍专注地看着档案,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立刻计上心来。
“哎呀,苏软!陆学长!真巧啊,你们也在这里?”林晓雨故作惊讶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苏软抬起头,看到林晓雨,有些意外:“晓雨?你怎么来了?”
“我来借几本专业课的书,”林晓雨晃了晃手里的借阅卡,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陆时衍手里的档案夹上,“咦?这不是志愿者协会的项目档案吗?陆学长,苏软,你们是在讨论项目进度吗?”
陆时衍合起档案夹,点了点头:“嗯,正在看上次活动的反馈,准备调整一下后续的服务方案。”
林晓雨立刻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拍了拍苏软的肩膀:“那你们聊,你们聊!我突然想起我要借的书在一楼,我先下去了!”她说着,一边往后退,一边给苏软使了个眼色,嘴角还带着狡黠的笑容。
退到阅览区门口时,林晓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对了苏软,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项目进度表,记得催陆学长尽快确认哦,下周就要上报给学校了!”说完,不等苏软回应,就一溜烟地跑了,还特意轻轻带上了阅览区的玻璃门,给两人留出了独立的空间。
苏软看着林晓雨跑远的背影,脸颊更红了,心里又羞又急——这个林晓雨,分明是故意的!她正想解释几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拿出一看,是林晓雨发来的微信:【姐妹冲啊!抓住机会问清楚他怎么认识阿姨的!别怂!】后面还跟着一连串加油的表情包。
苏软偷偷抬眼看了看陆时衍,发现他正低头整理档案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心里稍微镇定了一些。林晓雨说得对,这确实是个好机会,要是错过了,不知道下次还能什么时候问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手心,鼓起勇气开口:“陆学长,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陆时衍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说。”
“就是……”苏软犹豫了一下,组织着语言,“上次在市中心医院,我看到你和我阿姨在说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问完这句话,她紧张地盯着陆时衍的表情,生怕听到什么让自己失望的答案。
陆时衍整理档案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你阿姨?是负责老年公寓项目的张阿姨吗?”
苏软点了点头:“对,就是她。”
“我们是通过志愿者协会认识的,”陆时衍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上次协会和老年公寓对接项目,张阿姨是负责人,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这个答案中规中矩,苏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追问道:“可是我听阿姨说,你们好像早就认识了?而且……你为什么会突然加入志愿者协会呀?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没有参与过类似的志愿活动。”
陆时衍合上档案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梧桐树,阳光洒在他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却也让苏软看不清他的表情。“加入志愿者协会,是因为爷爷的心愿。”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
“爷爷的心愿?”苏软愣住了,“能说说吗?”
陆时衍转过身,目光落在苏软脸上,眼神复杂,有怀念,有遗憾,还有一些苏软看不懂的情绪。“爷爷以前是一名医生,退休后一直想做一些老年关怀相关的志愿活动,但是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能实现,”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去年爷爷去世了,我看到志愿者协会的招募信息,就报名加入了,也算替爷爷完成一个心愿。”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苏软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轻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陆时衍摇了摇头,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都过去了。”
虽然得到了答案,但苏软总觉得陆时衍还有什么没说。他提到爷爷是医生,可阿姨只是老年公寓的负责人,两人之间似乎没有直接的联系,而且陆时衍刚才的眼神,分明藏着心事。她还想再追问几句,却看到陆时衍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把档案送回协会办公室,下次再和你讨论后续的方案吧。”
苏软只好点了点头:“好,麻烦陆学长了。”
陆时衍拿起档案夹,转身往阅览区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苏软,突然说道:“苏软,你阿姨……她最近还好吗?”
苏软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挺好的呀,怎么了?”
陆时衍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苏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陆时衍的回答看似合理,却处处透着诡异,他和阿姨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而且他刚才问阿姨近况的样子,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关切,不像是普通的合作关系那么简单。
她拿出手机,给林晓雨回了条微信:【他说是因为爷爷的心愿加入协会的,还说和阿姨是通过项目认识的,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
很快,林晓雨就回了消息:【不对劲就对了!肯定有猫腻!下次再找机会套话!对了,我刚才在一楼看到陆学长的室友了,他说陆学长爷爷以前好像是市中心医院的老院长?】
苏软看到这条消息,瞳孔猛地一缩——市中心医院的老院长?她阿姨以前就是在市中心医院工作的,难道……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小姐,关于陆时衍的爷爷,有些事情你可能想知道,今晚七点,学校西门的咖啡馆见。】
苏软看着短信内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这个发信人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想了解陆时衍爷爷的事情?他又想告诉自己什么?
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可阅览区里的氛围却似乎变得有些压抑。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今晚的见面,到底是机会,还是陷阱?而陆时衍和阿姨之间,以及他爷爷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