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你的看法,阿格斯,西翼三楼那个盔甲最近确实有些异常响动,但我不认为需要增加巡逻频次……”是麦格教授清晰而严肃的声音!
“可是教授!您得听听洛丽丝夫人的!它昨晚在那附近焦躁不安!”费尔奇喘着气,声音里带着惯常的抱怨和一丝兴奋,“我敢打赌,肯定又有不懂规矩的小崽子在夜里搞鬼!说不定就是那些小崽子说的秘密通道!”
埃德里克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麦格教授和费尔奇!他们就在楼下,而且听起来正在上楼!
他所在的这个楼梯拐角根本无处可藏!一旦他们走上来……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他大脑疯狂运转,目光急速扫视周围——没有画像可以暂时躲藏,没有挂毯可以遮蔽,只有一个冰冷的、放着丑陋花瓶的壁龛。
不行!太近了!绝对会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麦格教授袍角扫过台阶的声音。
退!只能退!
埃德里克毫不犹豫,如同受惊的壁虎般,用最快最轻的速度悄无声息地向下退去,退回七楼的走廊。他刚把自己塞进七楼走廊一个深凹进去的门洞里,紧紧贴住冰冷的木门,麦格教授和费尔奇的身影就出现在楼梯口,继续着他们的讨论,朝着八楼走去。
“……我会让弗立维教授明天去检查一下那个盔甲是否被施了恶作剧咒语,阿格斯。但现在,我们需要先去检查一下北塔楼的情况,皮皮鬼报告说那里有奇怪的亮光……”麦格教授的声音逐渐远去。
埃德里克紧紧贴着门板,直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在八楼方向,才敢缓缓吐出一口几乎冻结在胸腔里的浊气。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太险了!只差几秒,他就会被当场抓获。深夜隐形在八楼游荡,这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
他不敢立刻再上去。麦格教授和费尔奇还在八楼,甚至可能就在有求必应室附近区域巡逻。他耐心地在七楼的阴影里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依靠天赋感知着楼上的魔力波动逐渐远去、消失,确认他们真的离开了这片区域后,才再次如同最谨慎的猎食者般,悄无声息地重新摸上八楼。
这一次,走廊空无一人。巨怪挂毯在月光下投下扭曲滑稽的影子。他快速在那段空墙前来回走了三次,集中精神强烈地想着:“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一扇光滑的门悄然浮现。
埃德里克的心脏因期待和紧张而加速跳动。他伸出手,轻轻推开那扇门——
门内并非他想象中的某个藏着冠冕的华丽房间,而是一个巨大无比、堆砌如山的杂物仓库!消失的柜子、破损的盔甲、堆成小山的旧课本、缺腿的椅子、看不清原本模样的雕塑……无数个世纪以来被霍格沃茨师生藏起来或遗忘的东西,在这里堆积成一座座摇摇欲坠的山峰,一直延伸到肉眼难以看清的黑暗深处。灰尘厚得能埋没脚踝,空气里弥漫着陈腐和金属锈蚀的气味。
冠冕,就藏在这片巨大的垃圾海里?
埃德里克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要找到什么时候?而且这里看起来极不安全,那些杂物山仿佛随时会崩塌。
但他没有时间犹豫。他必须尽快确认冠冕的大致方位。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尽量不碰触任何东西,同时全力催动体内的魔力感知,试图捕捉那属于黑魔法魂器特有的、阴冷而强大的魔力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在杂物迷宫中艰难穿行,灰尘让他忍不住想咳嗽,又拼命忍住。蜘蛛网挂在他的隐形衣上。他感知到的只有各种废旧物品残留的微弱魔力痕迹,混乱而驳杂。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下次再来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一种冰冷傲慢特质的魔力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细丝,突然触碰到了他的感知边缘!
在那里!更深的地方!
他循着那丝感应,艰难地绕过一堆破败的家具,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顶着天花板的杂物堆,由破烂的橱柜、生锈的仪器和一堆破铜烂铁组成。
那波动,就从这堆垃圾的顶端传来!
埃德里克深吸一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灰尘簌簌落下。每一步都惊心动魄。
终于,他爬到了顶端。在一个半开、布满污垢的破旧橱柜深处,一顶黯淡的、布满陈年锈蚀的冠冕,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它失去了所有光泽,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埃德里克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内敛的、属于魂器的黑暗核心。
找到了!
他心中一阵狂喜,正要伸手去取——
吱嘎——
脚下踩着的一个破柜子突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整个杂物堆都随之晃动了一下!
埃德里克脸色骤变,猛地稳住身形,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不行!不能现在拿!这东西放在手里多一秒就是一分危险!
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冠冕,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渴望,但理智最终压过了一切。他强行压下立刻将其据为己有的冲动。
‘确认位置就好……圣诞假期前,再来拿!’他咬着牙,强迫自己记住这个精确的位置和周围的环境特征。
然后,他如同来时一样,更加小心地、一点点地从摇摇欲坠的垃圾山上退了下来。
当他终于退出有求必应室,看着那扇门在身后无声消失时,他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后背的衣服也早已湿透。
这次探险一无所获,又似乎收获巨大。他没能拿到冠冕,但确认了它的存在和位置。
他悄无声息地溜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钻回四柱床的帷幔里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冠冕的位置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圣诞假期……只剩下不到两周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躁动的魔力,以及那份在压力下淬炼出的、冰冷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