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里克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魔法史教室门口,午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还残留着羊皮纸和灰尘的陈旧气味。
窗外传来学生们解脱般的欢笑声和奔跑的脚步声,远远传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与他此刻心境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城堡石壁特有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却无法完全冷却他内心因巨大警示而引发的震荡与正在急速运转、近乎沸腾的思维。
力量必须获取,但必须换一种更隐蔽、更聪明、更……属于自己的方式。或许,宾斯教授对斯内普那句“没那么耀眼”的评价,反而指出了一个可行的方向?地窖的阴影,不仅藏着秘密,或许也藏着一种不同于黑魔王张扬路线的、蛰伏而强大的力量模式。
他抱着书本,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他没有立刻汇入走廊喧闹的人流,而是脚步一转,迈向一条通往城堡西侧更高处的、相对僻静的旋转楼梯。靴子踩在古老的石阶上,发出轻微的回响。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重新审视棋盘,移动棋子。
在他上方一层楼的阴影里,西弗勒斯·斯内普如同他本人蝙蝠般的绰号所描述的那样,悄无声息地伫立在拱门的暗处,正准备前往大厅进行例行的巡逻。他冰冷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下方楼梯口,恰好捕捉到了那个刚从魔法史教室出来的、名叫布莱克伍德的新生。
斯内普看到埃德里克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迫不及待地冲向阳光或礼堂,而是独自站在原地,身影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那姿态不像是在发呆,更像是在……消化什么沉重的东西。他看到那个男孩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地攥紧了书本,甚至能隐约看到那指节的微微发白。然后,男孩选择了那条僻静的、通往更高处的旋转楼梯,步伐沉稳,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决绝。
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布莱克伍德……’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刚刚在魔药课上展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和精准,现在又刚从宾斯——那个老糊涂——的课上出来,就露出这副……凝重的、仿佛承载了过多思虑的模样?一个一年级新生,在魔法史课后?这极不寻常。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的幽光。‘他和宾斯说了什么?’斯内普几乎可以肯定,这反常的凝重与刚才的课程有关。宾斯虽然乏味得像块陈年棺木,但他脑子里确实装着霍格沃茨几个世纪以来的破事……以及一些……不该被轻易提起的名字和关联。
一种极其微弱、却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再次袭上斯内普的心头。不是容貌,而是那种……沉浸在某种巨大算计或沉重秘密里的神态,那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隔离感……他猛地掐断了这个念头,黑袍下的手指微微蜷缩。‘错觉。’他对自己说,但目光却像黏在了那个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上,直到完全看不见。
最终,埃德里克在天文台找到了暂时的清静。这里风声呼啸,卷动着干燥的落叶和尘埃,将下方庭院里的喧嚣彻底隔绝开来,只剩下苍茫的天空和远处禁林起伏的墨绿色线条。
埃德里克靠在一根冰冷粗糙的石柱后面,感受着风吹动他袍角和发丝的凉意。
之前追求学术全优、积极表现、寻求教授关注的行为,与早期汤姆·里德尔存在高度表面重合,极易引发邓布利多警惕和负面联想,风险极高。这很不好,埃德里克想到自己一年前投放到邓布利多校长室的小汤姆,咳咳……多少是心虚的。
但埃德里克清楚的知道,他来霍格沃兹的目的——获取魔法知识、实践技能、资源等力量。这些是他变强的基础也是不可动摇的基石。
关键在于方法必须调整。
他的学术表现上必须有所取舍,学术表现上必须有所取舍,有所侧重。魔药课不能放弃,这不仅关乎他接近斯内普、收集本源气息的计划。
至于变形术、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术,他决定将深入研究咒语本质和实践的精力,从课堂上的公开表现,转移到图书馆和有求必应屋私下进行。不在课后或走廊公开讨论,对这几科的教授还是原来的态度甚至可以更加积极。魔法史、天文、草药等保持成绩良好即可,不追求突出,对这些科目的教授仅维持尊敬和基础良好的师生关系即可。
他要主动淡化在学院竞争中的存在感,减少像今天在魔法史课上那样为斯莱特林主动加分、吸引眼球的行为。除非必要或自然发生,否则不再让自己成为焦点。
人际网络则需要精简化、实用化。
与拉文克劳的潘多拉·克里维和伊莱亚斯·肯德尔的知识交换圈值得保留,甚至加深,这两人能提供切实的知识价值,但后续活动需更加谨慎,固定约在空教室或图书馆隐秘角落,避免招摇。同时,要加强和赫奇帕奇的玛莎·波茨的往来——那个圆脸爱笑的女孩来自麻瓜家庭,却异常擅长照料神奇动物,常能带他在禁林边缘安全地观察各种生物,这对他极有帮助。
对其他大部分同学,则保持礼貌而安全的距离。至于对塞尔温之流的斯莱特林内部潜在敌意,采取必要震慑,一劳永逸,同时尽量避开可能引发冲突的格兰芬多群体。
当前先夯实基础,熟练掌握基础魔咒与魔药制备,突破大脑封闭术瓶颈,避免分院时的意外重演;后续再深入理解魔法理论,解析体内伏地魔相关天赋的运作方式,探索其与自身魔力的融合控制,通过私下研究拓宽力量路径。
思路理清,埃德里克感到一丝奇异的放松。最初的计划带着一点急于证明和获取的焦躁,过于违背自己本性,像一把过于锋利的剑,容易伤己;而现在,调整后的策略减少了无用社交,仿佛让他卸下了一个潜在的危险包袱,穿上了一件更合身、更不易被察觉的隐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