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用脚碾了碾于海棠的脚踝。
“听见没有?”
“嗯。”
于海棠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眼中却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她死死掐着掌心,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赵二见于海棠应下,
这才转身走出巷子。
嘴里还哼着小调,显然心情极好!
于海棠浑身瘫软地伏在地面,整个人虚弱得连抬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脚踝处传来被赵二踩过的隐痛,她低声抽泣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巷子深处忽然传来两名男子的对话声:
“刚才那女人是不是被拖进这条巷子了?”
“好像是,赵二可真行。”
“那种不要命的混混,我们哪惹得起?”
“走,去看看,说不定人还在那儿。”
另一人闻言也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于海棠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脚伤,慌忙撑起身子想逃。可浑身酸软无力,这一动反而被巷口两人察觉——月光下她 ** 的身躯格外显眼。
“在那儿!快抓住她!”
两人疾步追来。于海棠也顾不上赤身 ** ,拼尽力气向前奔跑。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她发足狂奔,只听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左躲右闪,急促喘息间忽然瞥见前方有个狗洞,想也不想便钻了进去。两名男子追到近处失去踪影,不甘心地四处张望:
“这女人躲哪儿去了?”
“眼看就要得手,居然让她跑了!这女人肯定没走远,仔细搜!”
两人立刻在四周窸窸窣窣翻找起来。
于海棠紧张得几乎窒息,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阵,那两个男人低声骂了几句,终于转身离去。
于海棠这才松了口气。
可一低头,竟发现狗洞里有双发亮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
那狗就狂吠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叫声激烈,仿佛在 ** 她闯入了它的地盘。
于海棠双腿止不住地发抖,浑身发软。
她连滚带爬地从狗洞里钻了出来。
那狗被铁链拴住,没法再扑上前。
于海棠狠狠瞪了那狗一眼,顺手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用力朝狗头砸去。
狗哀嚎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于海棠得意地看着不再动弹的狗。
“连你也敢欺负我?畜生。”
她瘫坐在地,定了定神,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环顾四周,却完全认不出这是哪里。
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于海棠心头涌起一阵绝望。
她后悔极了,真不该去那个酒吧。
如果没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两巴掌。
但不能就这样放弃。
等天一亮,回去就更难了。
要是被人看见这副狼狈样,以后还怎么见人?
别说嫁给陆宁了,只怕一出门,就要被众人的唾沫淹死。
于海棠双腿发软,扶着墙在黑暗里慢慢摸索。
脚底磨出了血泡,鼻子撞了好几次墙,还踩了不少狗屎,她终于摸回了前院。
望着熟悉的院子,于海棠心头涌起从未有过的激动——这个院子第一次让她有了家的感觉。
她从后院角落找出校服,一件件往身上套。皮肤还在隐隐作痛,想到那个男人,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用树叶擦掉身上的污渍,理了理头发,于海棠轻手轻脚地往院里走。
西屋的灯突然亮了。
有人推门出来,在门口泼了盆水。
于海棠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怕什么来什么,孙玉芹一抬眼就瞧见了她。这不是昨晚那姑娘吗?才凌晨五点,怎么出现在院里?
孙玉芹疑惑地打量了她两眼。这姑娘穿着校服,光着脚,浑身散发臭味,实在古怪。但她对昨晚那三人没什么好感,便端着盆转身回屋。
还没细想,屋里传来于辛的哭声。
孙玉芹赶紧跑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烧了一整夜,现在还没退。
她心疼地抱起于辛,给他换了条凉毛巾,在耳边轻轻哼起了摇篮曲。
过了好一阵子,于辛才再度入睡。
此时天色已差不多全亮了。
孙玉芹赶忙走进厨房开始张罗早饭。
她在锅里蒸了几个白面馒头,犹豫片刻,又咬咬牙从橱柜里取出一颗鸡蛋,轻轻放进滚开的水中。
刚照料于辛和于元穿好衣服,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孙玉芹开门一看,来的居然还是昨晚那位老人!
“早上好呀!”
闫埠贵难得主动打了招呼。
孙玉芹只好挤出笑容回应:
“闫大爷,您早。”
她心知闫埠贵并非善类,不愿与他多打交道。
谁知闫埠贵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去找王主任吗?现在就可以去了。”
他这般积极,反而让孙玉芹心里起疑,猜不透他打的什么主意。
但话已至此,孙玉芹也不便推辞:
“好,等吃完早饭就去。多谢您了,闫大爷。”
说完便准备关门。
不料闫埠贵突然伸脚卡住门框,一双眼睛直往屋里瞟:
“哎,大妹子,你们正要吃早饭?正巧我也没吃,来尝尝你家的手艺!”
说着就要往屋里挤。
孙玉芹死死抵住房门,勉强笑道:
“实在对不住,闫大爷,今天早饭没准备多少,怕是没您的份儿。要不改天?”
虽是客套话,拒绝之意却再明白不过。
可闫埠贵仍装作没听懂:
“没事,我随便吃两口就行,饭量不大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挪动肥胖的身子往屋里挤。
孙玉芹实在没办法,只好松开了手。
闫埠贵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站稳身子,倒也不在意。
还顺口评论起来:
“妹子,你家这扇门可真不结实。”
说完就继续往屋里走。
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东张西望。
结果发现屋子里除了几件家具,几乎空荡荡的。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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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埠贵立刻瞪起了眼睛:
“妹子,你这屋里怎么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孙玉芹简直无语,
头一回见到这么厚脸皮的老人。
硬闯别人家还理直气壮。
她的耐心和好脾气都被磨光了。
于是孙玉芹没好气地说:
日子不好过了!
“不好意思,家里穷,可能没你坐的地方了!”
要是换作别人,被三番两次下逐客令,早就不好意思地走了。
可孙玉芹偏偏遇上的是闫埠贵。
只见闫埠贵十分自然地坐到饭桌旁的凳子上。
看到桌上空空的,
还开口抱怨:
“妹子,你不是说你家饭做好了吗?饭在哪儿?”
孙玉芹明白,今天不让他吃上这口饭,他是不会走的。
于是她没好气地丢下一句:
“等着。”
就去厨房端菜了。
闫埠贵坐在桌边左看右看,
忽然注意到窗帘后探出两个小孩的脑袋,正好奇地盯着他。
闫埠贵向来不喜欢小孩,但这两个孩子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就连闫埠贵也生出了戏耍的念头。
“喂,你俩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赶紧给我过来。”
于辛和于元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头。
闫埠贵没料到竟被两个娃娃驳了脸面,
一时气得直瞪眼,
恶狠狠地吓唬道:
“再不过来,就把你们轰出院子!”
于辛和于元一听,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孙玉芹端着蒸好的馍从厨房出来,撞见这一幕,
心头火起,
“闫大爷,你这是做什么?”
闫埠贵惹哭了孩子,毫无愧意,
反倒大剌剌地对孙玉芹说:
“你这白馍蒸得真不赖,快给我尝两个。”
说着竟起身伸手,从孙玉芹的盘子里抓走两个白馍。
孙玉芹一共就蒸了四个馍,闫埠贵一下夺走一半。
她哪里肯依,
“砰”一声把盘子撂在桌上,
直接上手将闫埠贵手里的馍抢了回来。
“闫大爷,我敬您是长辈,有些话本不想说得太难听。但您要是再为老不尊,随便闯我家门,下次我绝不客气。”说着,孙玉芹又从门后抄起一把扫帚。
闫埠贵见孙玉芹真动了怒,一时不敢妄动。
可他好歹是前院管事的,岂容自家人骑到头上?
狠狠撂下一句:
“中午我来收管理费,到时再不交,别怪我翻脸!”
说完便脚步慌乱地冲出门去,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啐了一口。
孙玉芹望着闫埠贵的背影,满心无奈。
今日得罪了这人,往后在这院里怕是难有安生日子了。
孙玉芹轻轻关上门,瞧见窗帘后钻出两个小脑袋,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暖意。
多亏有这两个孩子在,日子才有了盼头!
“于辛,于元,来吃饭了!”
两个孩子乖巧地互相帮忙穿好鞋子,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没过多久,孙玉芹就照料两个孩子吃完了早饭。
安顿好他们后,孙玉芹决定去一趟街道办。
每年十块钱毕竟不是小数目。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笔钱白白落到那个糟老头手里。
什么管理费?她压根不信!
这院子是国家分配的。
闫埠贵算老几,也配收管理费?
想到这里,孙玉芹仔细锁好屋门。
反复确认无误后,她才转身出门。
闫埠贵在屋里紧盯着西屋的动静,
见孙玉芹果然出门了,
他丝毫不慌,早就打听清楚了——
王主任今天下乡,不在街道办。
这十块钱管理费,今天他是收定了!
一想到这儿,闫埠贵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倒把旁边的叁大娘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好好笑?怪瘆人的。”
闫埠贵瞪了叁大娘一眼,
“妇道人家懂什么!闭嘴!这是我家,不爱待就滚出去!”
被这么一吼,叁大娘立刻不敢吭声了。
孙玉芹刚出院门就迷了方向,
昨天才搬来,对周边环境还不熟悉。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路上走来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人。
孙玉芹连忙上前问路。
“小伙子,请问街道办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