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轧钢厂不改制,南易不调过来,傻柱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但眼下南易即将到任,两人厨艺旗鼓相当。
以孙建荣的作风,必然会弃傻柱而重用南易。
陆宁淡然一笑,这都是命数,傻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仔细琢磨,发现年后倒霉的不止傻柱,连许大茂也要遭殃。
等《我和我的祖国》上映后,安排韩春明担任肉联厂放映员。
凭自己在影视圈的人脉,韩春明定能拿到最新影片。
届时不仅许大茂再无片源,轧钢厂也会失去供应渠道。
放映工作将由韩春明全权接手,许大茂只能黯然下岗。
庭院里的偶然相遇。
今日何雨柱并未上工。
前一夜,老太太交代的事情让他格外来劲。
但凡能让陆宁不痛快,何雨柱就浑身是劲。
让他意外的是,许大茂竟也歇了工。
迈进后院,何雨柱正要寻老太太取钱。
偏巧碰上许大茂提着食盒往外走。
一瞅见何雨柱,许大茂扭头就蹿回屋里,摔上门!
奇了,这孙子见了我跑什么?
何雨柱挠着头,得意一笑,转脚往老太太屋里去。
屋里头,老太太早候着了。
见人进门,老太太摸出准备好的钞票。
柱子,上菜市多捎些菜,这钱你拿着。
何雨柱笑嘻嘻接过来,低头一瞧却傻了眼——
掌心里躺着皱巴巴的毛票:
几张分币混着角票,统共才凑出两块钱。
老太太,您没逗我吧?
全院人的饭钱就这点?
老太太眯着眼直点头,何雨柱气得捏紧了钞票。
两块钱管全院吃喝?
不如直接说笑!他暗自咬牙,可任凭怎么说道,老太太只管装聋作哑。
攥着零票出院门,何雨柱杵在后院发了半天愣。
老太太是铁了心装糊涂。
整治陆宁的念头在他心里憋了太久。
如今逮着机会,又是老太太做东,他实在不愿错过。
豁出去了!老子贴钱也得看陆宁今晚怎么 ** !
狠狠一跺脚,何雨柱脸上浮出狞笑。
只要想到陆宁吃瘪的模样,赔钱也值了!
后院,许大茂躲在屋里,瞅见傻柱走远后,才悄悄推门溜出来。
他刚拎上饭盒打算去医院找丁秋楠,一抬眼,就见聋老太太从小屋颤颤巍巍走出来,朝他一招手:“大茂!巧了,我今儿心血来潮想请大家吃顿饭,院子里好久没热闹了——晚上在前院摆几桌,一个都别落下!”
许大茂愣在原地,心里直犯嘀咕:老太太?请全院吃饭?今儿太阳怕不是从西边出来的?毕竟这老太太平日里可是出了名的抠门,居然舍得摆席?
想归想,白蹭的饭不吃白不吃!他立马堆起笑脸应道:“哎哟老太太,那敢情好!我今儿下班一准儿麻溜回来,先走了!”说完,攥着饭盒一溜烟跑没影。
聋老太太也不耽搁,拄着拐杖挨家挨户通知。先到后院叫上易忠海两口子,又绕到前院喊了贰大妈、叁大妈两家。最后,她停在贾家门口,眼神一厉,扯开嗓门喊:“贾张氏!出来!有要紧事儿说!”
屋里,贾张氏正裹着被子赖床,听见喊声不情不愿地探出脑袋。外头天寒地冻,可碍着老太太在院里的威望,她只得骂骂咧咧踢开被子,垮着脸挪出门:“啥事儿?我家要粮没粮,要钱没钱,借钱可找错庙门了!”
聋老太太憋着火——要不是想趁机给陆宁家难堪,这会儿早一拐棍抽过去了!她冷哼一声:“谁稀罕你家的东西!”突然拔高嗓门,故意让左邻右舍都听见:“听着!今晚前院摆席!全院老少都得来,有大事儿要说道!”
贾张氏张着嘴“”了一声,半信半疑地问:“真...真要请客?”
老太太眼睛一眯:“你这话,是要请客?”
聋老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虽说懒得搭理贾张氏,可眼见陆家那边没动静,她还得再添把柴。
她心里门清——陆家堂屋里,三丽那丫头根本就没出门。
此刻屋里,三丽确实听见了院里的动静。
她正挽着袖子埋头收拾屋子,角角落落都擦得锃亮。
环顾焕然一新的家,三丽抿着嘴笑了。
“等哥回来,准要夸我能干。”
外头聋老太和贾张氏越说越起劲,三丽权当耳旁风,端起污水盆推门往外走。
见陆家终于开了门,聋老太顿时来精神:“贾家媳妇,我腿脚不利索,你去挨家传话——今晚我在前院摆席面!”
贾张氏脸上笑出十八道褶子,哎哟一声就扭着身子往各户跑。
“可记着!甭通知陆宁家!人家顿顿荤腥,瞧不上咱这粗茶淡饭!”
已经跑出丈把远的贾张氏扯着嗓子接话:“可不是嘛!陆家没一个好东西!咱吃剩的宁可喂狗也不给他们!”
哗啦——
三丽手里的水盆猛地一颤。
瘦小的身子气得直哆嗦。旁人骂她可以忍,可谁要作践哥哥和茜妹......
“老太太要请客是您的事。”她声音发抖,“但那位婶子,嘴里再不干不净试试!”
贾张氏一听就炸了毛。
多年不出山,倒叫小丫头片子骑到头上?
她甩着膀子冲回来,唾沫星子溅了聋老太一身:“反了天了!野丫头也敢顶嘴?赔钱货!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陆宁见着我都赔笑脸,你算老几?”
三丽抿着红唇,眼眶泛起泪光。
贾张氏见她无力反驳,愈发趾高气昂,扯着嗓子嚷道:小贱蹄子,你真是陆宁的妹子?该不会也是只野 ** !
要我说,陆宁早晚得蹲大狱,屋里养着两只野鸡,真够下作的!刺耳的笑声在院里回荡。
三丽攥紧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恨自己这般没用,连维护兄长都做不到。原来骂人也需要天分。
贾张氏正得意着,忽见聋老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就不怕她向陆宁告状?
老妇人表情骤然凝固,喉头滚动两下,强撑着辩驳:又没动手,不至于......话音未落,聋老太已拄着拐杖慢悠悠走远了。
前院忽然安静得可怕。贾张氏越想越心慌,小跑到陆家窗前压低声音:丫头,咱们吵归吵,惊动家长就坏规矩了!这样,我不告诉儿媳妇,你也别跟陆宁说——窗棂后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
片刻后,她突然干咳两声:听见没?不吭声就是答应了!说完便慌慌张张往家跑,总觉着被聋老太摆了一道,却说不上来缘由。
屋内,三丽望着颤抖的指尖,忽然噗嗤笑出声。原来这恶婆娘,也会怕哥哥呀。
三丽双手交叠贴在胸前,眼底荡漾着仰慕的光芒,陆宁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市立医院的长廊里,许大茂拎着铝制饭盒转了两圈,终于在第三诊室找到正在写病历的丁医生。他翘着嘴角把饭盒往桌上一撂,秋楠,瞧瞧我给你带啥好东西了!
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丁秋楠连眼皮都没抬。许大茂嘴角的弧度僵住了,他记得上周这位女医生还笑眯眯接了他送的苹果,怎么今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难道那个多管闲事的周晓白...
秋楠同志可别听周晓白胡咧咧!许大茂拍着胸脯把工作证掏出来,咱可是轧钢厂数得上号的人物——全厂独一份的电影放映员!镀金的厂徽在灯光下晃出刺眼的光斑。
听到轧钢厂三个字,丁秋楠总算抬起眼皮。就在许大茂要咧嘴笑时,冷冰冰的嗓音砸了过来:所以呢?钢笔尖继续在纸上疾走,把某人涨红的脸晾在一边。
诊室门突然被撞开的声响吓得许大茂一哆嗦。他扭头看见拎着搪瓷罐的傻柱,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傻柱!说好各追各的,你跑来搅和啥?
傻柱直接绕过他,宝贝似的揭开罐子:秋楠同志,这鸡汤我煨了四个钟头...浓郁的香气随着热气漫开,他边舀汤边念叨:你们当大夫的久坐伤腰...
轧钢厂的厨师?丁秋楠突然出声。傻柱举着汤勺的手顿在半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瓷杯重重磕在桌面上的声响。女医生抓起听诊器站起来:带着你们的饭盒出去,这里是诊室不是食堂。白大褂下摆带起的风里,两个铝饭盒哐当掉在了地上。
(
听好了!我可是轧钢厂后厨的八级炊事员!别说八级,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考个六级证书!
连大领导都夸我手艺好,这锅鸡汤你先尝尝就知道!
丁秋楠嘴角扬起冷笑,突然快步走到诊室门口。
看着猛然拉开的门,许大茂和傻柱同时愣住。
最后警告,要么自己走,要么我叫保安——你们俩上周 ** 的记录还在保安室呢!
两人互不相让地瞪着眼,谁都不愿先挪步。
丁秋楠烦躁地扣响桌沿。
行,等周晓白来接班,让她用手术刀请你们出去!
话音刚落,那两个身影就窜出门去,饭盒撞得叮当响。
望着仓皇逃走的背影,丁秋楠轻蔑地甩上门。
轧钢厂的?
爱去哪儿去哪儿!
过完年她就要调去肉联厂了。
就凭那两个蠢货也配?
医院大门外,许大茂揪住傻柱衣领:要不是你捣乱,这事早成了!
傻柱咧嘴直乐,看对方跳脚的模样比喝了蜜还甜。
虽然自己也没戏,但搅黄了许大茂的好事就值!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今天也翘班了吧?
许大茂阴着脸盘算半天,突然听见这句质问,甩手就走:关你什么事!
傻柱朝背影啐了口唾沫,转身拐进胡同口的菜市场。
四合院里,三丽正抱着满盆衣物往外走。
难得放晴的好天气,她打算把全家人的衣裳都浆洗了。
洗衣时,门外突然走进一位笑容可掬的老人。
他热情地打招呼:姑娘,能借你家木工工具用用吗?我们刚搬到隔壁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