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老师不必拘礼。陆宁温和地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闫埠贵喜出望外,他本打算说完就走,没想到还能蹭顿饭。
“那太好了!我可要厚着脸皮尝一尝陆宁做的菜了!”
陆宁微微一笑,目光投向身旁的三丽:
“三丽,就等你露一手了。”
三丽温柔地应了一声,步履轻盈地走出屋子。
见三丽离开,姜茜眼睛一亮,急忙追了出去。
雨水坐不住了,眨着大眼睛望向陆宁。
得到陆宁的点头默许后,她也飞快地跑开了。
宽敞的屋子里,只剩下娄晓娥、槐花、闫埠贵、冉秋叶和陆宁。
人少了,冉秋叶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些。
从陆宁进门起,她的视线就不知不觉被他吸引。
无论陆宁在做什么,她总忍不住偷偷瞧上几眼。
此刻,冉秋叶强压着内心的悸动,只觉得眼前这人世间难寻——无论是俊朗的相貌,还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度,都让她挪不开眼。
见冉秋叶欲言又止,陆宁先开口了:
“冉老师,很高兴你能来。今天认识了,以后或许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冉秋叶连连点头,可听到“朋友”二字时,心里猛地一沉。
等等……我是来相亲的,怎么就成了交朋友?
她委屈地望向陆宁,可对方早已转身和槐花说笑起来,哪还顾得上她的情绪?
闫埠贵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清楚,这种事情急不得。
陆宁说的是“或许能成为朋友”,又没彻底堵死可能。
见冉秋叶有些慌乱,闫埠贵轻咳一声打圆场:
“是,从朋友开始相处,不是挺好的吗,冉老师?”
这话点醒了冉秋叶。
是,如果一上来就谈婚论嫁,反倒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真心了。
毕竟在她眼中,陆宁实在是太过完美了!
陆宁身边坐着娄晓娥,一直用锐利的眼神盯着这边。
冉秋叶感觉压力大得有些喘不过气。
厨房里,三丽陆宁教的方法,用大火快炒,不到二十秒,一盘细如丝的青椒土豆丝就出锅了。
姜茜笑嘻嘻地拿着筷子,菜刚出锅就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尝鲜:“姐,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三丽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把菜端上桌后,又炒了个番茄炒蛋,轻轻拍了拍还想偷吃的姜茜:“茜茜,去叫哥哥他们吃饭!”
姜茜“哦”了一声,放下筷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院子里吃饭的人已经没了一开始的兴奋,一个个低着头,越吃越憋火。
姜茜站在门口,嘴角微扬,提高声音喊道:“哥、小娥姐、槐花,快来吃饭!还有叁大爷、冉老师,你们也快点!”喊完,她转身回屋。
陆宁招呼闫埠贵和冉秋叶往厨房走去。
院子里的人看到这一幕,暗暗咬牙,姜茜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
叁大妈看着自家老头子被邀请上桌吃饭,顿时觉得碗里的饭更难以下咽了。
闫解成咽了咽口水,于莉好奇地问:“解成,那个陆宁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每次都弄得这么香……”闫解成叹了口气,眼巴巴地望着自家老爹,心想:要是他能回头叫自己进去吃一口该多好。
陆宁做的菜,闫解成早就馋坏了。
院子里的人默默地放下了筷子,尤其是闫解放和闫解旷,盯着厨房的方向,口水都快淌到地上了。
傻柱灌了口酒,斜眼瞅着陆家人的举动,满脸不屑地嘟囔:
“不就是顿破饭吗?那小妮子打的什么算盘,当谁瞧不出来?”
“又不是没尝过荤腥!”
秦淮如在旁听着直翻白眼。
盐水鹅总吃过吧?
偷摸吃的,最后闹得雨水跟他彻底翻脸,连带着自己也跟着倒霉!
这傻柱,仔细想想还真是个祸害精!
棒梗鬼鬼祟祟瞄着陆家厨房,趁机往嘴里猛塞了块炒肉。
贾张氏早挤到这桌坐着。
看见陆宁招呼闫埠贵进厨房吃饭,她狠狠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
“不就是个肉联厂上班的,瞧把他们巴结的,跟哈巴狗似的!”
傻柱一听来劲了,边附和边给贾张氏夹肉:
“可不!这种货色,保不齐哪天就被肉联厂踹了,整天摆谱跟个土皇帝一样!”
于海棠冷眼扫过在座众人。
这帮人呐,满脑子只惦记着自己那点好处。
但凡别人过得比他们强,心里就酸得冒泡。
不过这会于海棠自己也有点不是滋味。
明明和姜茜、雨水一起来的。
方才姜茜喊吃饭时,居然正眼都没往她这瞧。
哪怕装模作样招呼一声也好!
她阴沉着脸撂下筷子,琢磨着该怎么找陆宁套近乎。
陆家厨房里。
冉秋叶原想挨着陆宁坐。
没承想姜茜早占了位置,和三丽一左一右把陆宁夹在中间。
槐花更受宠,直接坐在陆宁腿上,举着小碗等投喂。
娄晓娥端着大家闺秀的派头,盛饭递筷的做派让冉秋叶浑身不自在。
她突然发觉,自己竟被娄晓娥比下去了!
“哥,这几口锅里炖的啥呀?”槐花仰着小脸问道。
姜茜用筷子轻点着桌上未揭盖的砂锅,众人的目光随之聚焦在陆宁身上。
韩春明始终沉默不语。
今天的局面令他感到困惑。
冉秋叶对师父的好感显而易见。
娄晓娥的种种举止也透露着对师父的情意。
更让韩春明烦恼的是,两位师妹似乎同样倾心于师父。
这些发现让他陷入沉思,完全忽略了周遭的动静。
直到姜茜询问砂锅内容,他才回过神来。
三丽温柔地解释道:茜茜,这应该是火腿炖时蔬,这份是乌骨鸡燕窝羹,最后这道是佛跳墙,对吗?哥!
陆宁微微颔首,韩春明决定暂抛杂念先用餐。
在陆宁示意下,他揭开了第一道砂锅。
看似平常的容器揭开瞬间,蓬勃的蒸汽喷涌而出!
融合火腿醇香与蔬菜清甜的浓郁气息顷刻间俘获了所有人。
冉秋叶闭目深吸,随即睁大眼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闫埠贵早已不顾形象,几乎要把脸埋进砂锅里。
三丽眼眸发亮,轻舔嘴唇赞叹道:哥,你的厨艺总让人惊喜。这些器皿看似普通,却能完美锁住香气。
一揭盖,火腿与各种蔬菜的芬芳就绽放开来!
陆宁含笑示意继续。
当乌骨鸡燕窝汤呈现时,缕缕热气如水中摇曳的青荇般舞动。
待雾气散尽,这道佳肴竟透着幽芳不为人知,心事诉与谁的意境。
冉秋叶等人还沉浸在汤香中,韩春明已掀开佛跳墙的锅盖。
热浪轰然四散,屋内温度骤然攀升。密封多时的砂锅如同释放积蓄已久的能量,热气如浪潮般涌出,将之前的两种香气涤荡殆尽。
佛跳墙的霸道香气盘旋而起,姜茜瞳孔微颤,三丽掩唇失语。看着锅中食材自行翻涌融合的画面,所有人都被这道神迹般的菜肴震慑。娄晓娥这才惊觉,自己从前对陆宁厨艺的评价实在太过保守。
当食材停止旋转时,一缕清雅幽香突然破开浓郁荤香,这种矛盾的美妙更令人震撼。众人失神望着餐桌时,陆宁已为三丽和姜茜盛好乌骨鸡汤。槐花捧着小碗,正对着碗里的鸡腿认真吹气,模样娇憨可爱。
院中其他食客嗅到飘来的异香,全都悻悻撂下筷子。早先苦劝聋老太太用饭未果的懊恼,此刻都化作了满腔怨气。
(
陆家厨房飘来的香气钻入鼻腔。
再看桌上的饭菜,简直猪食般难以下咽!
傻柱手中的酒杯突然跌落在地,酒液浸湿裤腿。
熟悉陆宁手艺的傻柱,
虽嘴上不肯认输,
却总在闻到香味时紧闭门窗。
今日切身感受后,他终于明白:
即便没有肉联厂的工作,
单凭这身厨艺,陆宁也能活得比全院人都好!
本不至于让他失态至此,
可当火腿炖菜的馥郁香气未散,
乌骨鸡燕窝汤的清芬尚未来袭,
那佛跳墙的霸道浓香已席卷全院——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只剩鼻腔在贪婪翕动。
香气入喉如踏云端,
众人疯狂吞咽着空气。
聋老太太干咽着唾沫,
本想借机撒气却适得其反,
眼看宾客皆被那香气夺了魂——
方才还热闹的酒席,
先因傻柱冷场,
现又尽数沦陷于这 ** 香气。
望着满院陶醉的面孔,
老人的脸色越发阴沉,
心底对陆宁手艺的渴望却愈发灼热。
当三院浸在佛跳墙的浓香里时,
隔壁四院刚搬家的人们却遭了殃。
梁拉娣家炕头上,
四个孩子直勾勾盯着窗外:
娘,谁家烧饭这么香?
饿着肚子的母亲闻着隔壁飘来的香气,
肠胃发出更响亮的 ** 。
饥饿难耐的梁拉娣恼怒地掀开被子,瞪着窗外直骂:三院那些人家里是开银行的?红星轧钢厂的补贴难不成比别处多?她猛地摔上窗户,转头看见四个眼巴巴望着她的孩子,强压着火气安慰道:忍一忍就闻不着味了,明天妈去弄肉票给你们解馋。
四个孩子懂事地直点头,虽然馋虫还在肚子里闹腾。要论乖巧程度,秦淮如家那几个简直没法和他们比。
隔壁屋里,大厨南易正盯着天花板 ** 。起初闻到三院飘来的香味,他还觉得对方厨艺和自己旗鼓相当。可这越来越浓的肉香让他食不下咽,嘴里刚吃的炖肉顿时索然无味。三院竟藏着这等高手?他咂摸着嘴暗忖,明天非得买只老母鸡回来露一手,也让三院的人尝尝馋得睡不着觉的滋味。
孙家屋内旱烟缭绕。孙玉厚吐着烟圈轻叹:兰花,咱家大半年没沾荤腥了。兰花默默点头。作为长女,她早想辍学补贴家用,却被父亲坚决拦下。我还能扛!孙玉厚总这样说。他磕了磕烟袋:明儿就拿肉票去割两斤肉。
孙玉厚今天说要买肉回家吃。
孙少安和三个弟妹都高兴极了。
他们早早就闻到了香味,却都抿着嘴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