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这辆‘猎隼’昨天才刚结束极限环境测试，履带的应力数据还没完全校准，今天就真要拉去实战？”林默望着被栀亲自驾驶着倒进运输机的坦克，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磨白的战术扣——那是上次任务里被流弹划开的痕迹。坦克外壳还残留着测试时的焦黑印记，像头刚从炼狱里爬出来的猛兽，此刻正安静蛰伏在机舱中央。
栀斜倚在坦克炮塔上，军靴跟在金属装甲上磕出清脆的响：“不然留着过年？”她抬手扯了扯战术背心上歪斜的魔术贴，露出锁骨处新添的擦伤，“昨天最后一轮实弹打靶，蓄能炮的穿透率为80%，反重力模块在零下30度也没掉链子——够了。”
“队长，突击小队全员到齐。”陈远的声音裹挟着风跑过来，他肩上的通讯器还在滋滋作响，迷彩服裤脚沾着没来得及清理的泥点，“爆破组带了最新的塑性炸药，医疗包按最高配置备了三份。”
栀直起身时，腰间的战术匕首晃了晃，在机舱顶灯反射出冷光：“登机。”
舱门液压杆发出沉闷的嗡鸣，像巨兽合拢喉咙。林默挨着舱壁坐下，余光瞥见栀蜷在坦克驾驶舱里调试仪表盘，指尖在布满油污的按钮上翻飞，侧脸被屏幕幽蓝的光映得棱角分明。所有人很快陷入沉默，只有运输机引擎的轰鸣在金属舱壁间撞来撞去，把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揉成了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耳机里突然炸响调度员的声音：“已达目标空域，高度1200米，风速15米\/秒，允许投放。”
舱门猛地向下张开，刺眼的阳光瞬间灌满机舱。林默下意识眯起眼，看见云层在脚下翻涌，像被打翻的牛奶。坦克引擎突然发出暴躁的咆哮，排气管喷出淡蓝色的烟，栀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看好了。”
话音未落，那辆三十吨重的钢铁巨兽就顺着舱门倾斜的角度滑了出去，像块被随手丢弃的铁皮，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绝绝的弧线。
“反重力系统启动。”驾驶舱里，栀单手稳住剧烈晃动的操纵杆，另一只手按下红色按钮。坦克底部突然亮起一圈淡紫色光晕，下坠的势头猛地一滞，原本笔直的轨迹变成了平稳的滑翔，履带在气流中微微震颤，像鹰隼收拢了翅膀。她看着平视镜里迅速放大的地面——那片被战火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城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猎物，准备接招。”
淡紫色光晕在离地百米时骤然熄灭，“猎隼”重重砸在坍塌的混凝土路面上，履带碾过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栀猛打方向盘，坦克在翻倒的公交车残骸旁拧出个漂亮的漂移，炮管精准锁定三十米外突然窜出的黑影。
“第一只，杂兵。”她咬碎嘴里的薄荷糖，拇指扣下发射键。能量球拖着深紫色的轨道撞进崩坏兽的核心，那团黏腻的紫色躯体瞬间炸开，腐蚀性汁液溅在坦克装甲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耳机里传来林默的急呼：“队长，左翼建筑群有能量反应！”
栀切换到崩坏能感应模式，白色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像沸腾的岩浆。她挂挡提速，坦克撞穿半面残墙，在布满钢筋的楼体间横冲直撞。某扇破碎的落地窗后，三只利爪崩坏兽正撕扯着一具锈蚀的机甲，听见引擎声猛地转头，复眼在阴影里闪着凶光。
“反重力模块短时过载。”栀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警告灯，突然挂倒挡后退三米，同时按下副炮按钮。烟雾弹在空荡的客厅里炸开，白茫茫的气团中传来利爪抓挠金属的锐响。她趁机操作炮塔旋转，炮管从炸开的窗口探出去，对准隔壁楼顶上跃跃欲试的飞行种。
轰——！
第二发正中飞行崩坏兽的翼膜。那怪物发出凄厉的尖啸，坠向街道时撞断了摇摇欲坠的广告牌。栀踩着油门冲过烟雾，履带卷起满地碎砖，正好碾过从雾里扑出来的利爪兽。
“能量读数异常，西北方向有大家伙。”陈远的声音混着电流声，“我们在三分钟后抵达支援。”
栀瞥了眼屏幕角落跳动的坐标，那里的能量峰值像陡峭的山峰。她拐进一条被废弃轿车堵死的小巷，突然按下反重力按钮——“猎隼”贴着墙面向上滑行，履带在砖墙上犁出深深的沟壑，最终停在一栋写字楼的天台。
楼顶上，体型堪比装甲车的崩坏兽正啃食着半截通讯塔，背甲上的结晶在残阳下泛着诡异的光。它似乎察觉到动静，猛地转过身，口器里淌下的黏液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栀舔了舔唇角，将最后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正主来了。”她推上炮膛保险，屏幕上的瞄准框稳稳套住那怪物的脖颈，“林默，记好数据——未校准的‘猎隼’，照样能拆了这玩意儿。”
话音未落，坦克主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滋——嗡——
蓄能炮的充能声在驾驶舱里炸响，仪表盘上的能量条从赤红爬向莹白，炮管外壁浮现出淡蓝色的电流纹路。那只巨型崩坏兽猛地弓起背，背甲上的结晶骤然亮起，像是在积蓄某种反击能量。
栀死死按住震颤的操纵杆，“猎隼”的履带在天台边缘刨出两道深沟。当能量条跳至顶点的瞬间，她狠狠按下发射键——
咔！轰——！
深紫色的能量洪流撕裂空气，带着能熔化钢铁的高温撞向崩坏兽的脖颈。那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被冲击力掀得向后踉跄，背甲上的结晶炸开大半，墨绿色的血液溅在天台防水层上，烧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但它没死。断裂的通讯塔残骸被它挥爪扫开，带着腥气的风裹挟着碎石砸向坦克。坦克没有任何动静，任由碎石砸在漆黑的装甲上。
驾驶舱内，栀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速跳动，屏幕上的反重力模块指示灯正疯狂闪烁——刚才强行启动应急模式让系统陷入短暂宕机。碎石砸在装甲上的闷响像鼓点般密集，她盯着能量读数回跳的进度条，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等的就是这一下。”
当进度条爬过临界值的瞬间，栀猛地推上操纵杆。“猎隼”的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履带在天台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整辆坦克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还未站稳的崩坏兽猛冲过去。
那怪物刚挥开通讯塔残骸，就见钢铁巨兽带着破风的锐响撞来，下意识扬起巨爪格挡。“哐当——”利爪与坦克前装甲狠狠相撞，金属扭曲的尖啸刺得人头皮发麻，“猎隼”被震得横移半米，栀却借着这股反作用力猛打方向盘，炮管擦着崩坏兽的背甲旋过，精准对准它胸腹处未被结晶覆盖的软肉。
滋——嗡——
蓄能炮的充能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炮管外壁的蓝光忽明忽暗。崩坏兽察觉到危险，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后蜷缩，同时喷出一团浓稠的紫色酸液。
“反重力，升！”栀吼出声的瞬间，淡紫色光晕勉强亮起，坦克贴着酸液的边缘向上跃起，险险避开那片能蚀穿装甲的黏液。就在离地三米的空中，她按下了发射键——
咔！轰——！
深紫色能量洪流几乎是贴着崩坏兽的皮肤炸开，这次精准命中了它的胸腹。怪物发出一声不似生物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像被无形巨锤击中，重重砸在天台中央，水泥地面瞬间龟裂。
但它的利爪仍在抽搐着抓向坦克，试图做最后一击。栀操控“猎隼”稳稳落地，履带碾过崩坏兽还在颤动的爪子，同时切换到高爆弹模式。炮管压低，几乎贴着那怪物逐渐黯淡的复眼。
“结束了。”她轻声说，按下发射键。
“砰！”
橙红色火光在天台上炸开，崩坏兽的头颅彻底崩碎。栀看着屏幕上归于零的能量读数，扯掉沾着冷汗的战术手套，对着通讯器说道：“清理完了，过来拖残骸吧。对了，告诉林默，‘猎隼’的抗冲击性能，实战数据超额达标。”
履带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猎隼”碾过崩坏兽的残躯，朝着天台入口驶去。装甲上沾染的墨绿色血液正慢慢凝固，在夕阳下结成一块深色的、带着硝烟味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