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什么?”
任水寒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语气中带着难以启齿的难堪,
“难道是要想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你还要我再跟你说一遍吗?你的脸被她丢尽了,难道还不够吗?你难不成,想以后天天看着这个孩子,来提醒自己养出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吗?”
任水寒的话,
说得麻姑哑口无言。
楠法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任时熙,
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心中甚至隐隐期待着任水寒快快打下这一掌,
好和这个疯女人之间切断所有荒唐的牵扯。
任时熙看出了楠法表情里的意思,
指着楠法质问道:
“楠法,这可是你自己的亲骨肉,你难道就这么冷酷无情、铁石心肠、麻不不仁吗?”
忽然间,
任冷浊在后面夸张地“啊呀”了一声,
拖着怪异的长长尾音说道:
“有了!父亲大人这么一说,我忽然知道该给这段故事起个什么名字了 ——《一计迷药绑了未婚小情郎,爹妈颜面扫地,催我打胎》!哇,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故事炸点很多嘛!倘若传遍苍茫大地,会不会爆火啊!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哈哈哈……”
他笑得不怀好意,
完全不顾及此时任时熙的窘迫与绝望。
“任冷浊!你不要再说话了,行不行!”
任时熙又气又急,
“你这张恶毒的嘴,迟早会遭报应的!”
任时熙太清楚任冷浊的话有多刺耳,
很容易直接刺激到本就怒火中烧的父亲,
只能用尽全身解数尽量制止。
此时,
在麻姑心里,
是完全认同任水寒做法的,
这个孩子倘若生下来,
御火家是不会想办法给任时熙一个名分的,
更何况现在局势如此混乱。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
任时熙往后的日子,
就只能夹在各种尴尬之间。
麻姑将手渐渐地从任水寒的手腕上滑落。
任时熙一看麻姑的举动,
便知道母亲也放弃了帮她。
情急之下,
她猛地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
对着任水寒大声喊道:
“你要是今天敢杀了我的孩子,我就死在你面前!”
任时熙说完这句话,
死死地盯着任水寒的脸,
试图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动摇。
可任水寒却面无表情,
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若因为这样的丑事,一心求死。”
任水寒深叹一口气,
继续说道:
“那我今天就成全你吧!”
说话间,
任水寒已经将手掌再次高高举起,
掌风裹挟着凌厉的气势,
猛地就要朝任时熙的小腹劈去。
麻姑瞬间看出了任水寒这一掌的力道与决心,
她知道,
若是自己再不阻拦,
任时熙就算不死,
也得被打成重伤。
可她哪里是任水寒的对手?
以任水寒的功力与速度,
即便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任时熙身前,
恐怕任水寒的这一掌也早已落在了女儿任时熙身上……
空气顷刻间凝固,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睁睁看着那凌厉的掌风离任时熙的身体越来越近。
“莫要下手!”
忽然之间,
一个声音如同惊雷乍响,
极度嘹亮地在整个空间之内反复回荡。
此声正是来自于老祖宗习荷华,
此时,
任水寒的手掌已然离任时熙的肚子不过半尺之遥。
就在这声嘹亮的喝止之后,
任水寒虽在顷刻间紧急收住了手上的力道,
可惯性之下,
手掌还是不受控制地打了出去。
只听任时熙一声闷哼,
捂着自己的小腹,
整个人向后被搡了出去。
好在麻姑反应够快,
刚才已经下意识地用身子在任时熙身前轻轻挡了一下,
缓冲了一部分的力道;
冷峋峋也眼疾手快,
一把拉住了任时熙。
两人合力之下,
才总算没让任时熙真的那样狼狈地飞出去,
但终究还是遭了任水寒一掌,
即便未受全力,
此刻任时熙的双腿站在地上,
也已显得有几分吃力,
她脸色苍白,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虽被冷峋峋托着她的身体,
半扶半搀着,
双腿却如灌了铅般,
一点点往下沉。
麻姑见状,
赶忙从一旁拉过一张梨花木凳,
任时熙便整个人无力地瘫坐了进去,
胸口剧烈起伏,
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任水寒深深地叹了口气,
走到老祖宗习何华身边,
“老祖宗,这孩子…… 实在留不得啊!”
此时的习何华,
并未理会任水寒的话,
几步便来到任时熙身边,
只见她眉心紧锁,
神情极度专注,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掌,
在任时熙的肚子上轻轻地、一寸寸地抚摸着,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任时熙,
心头满是忐忑。
她不知道老祖宗习何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究竟是何用意。
是来救她,
还是来问责她?
可不管怎样,
至少眼下这一关,
是暂时闯过去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
也暂且保住了。
刚才父亲任水寒落掌的瞬间,
她也是同时在掌心上运气,
尽管不敌任水寒的力量大,
对自己的肚子还是有几分保护作用的。
再加上母亲麻姑又用身体帮她卸去了些许力道,
她暗自感应,
这孩子应该暂无大碍。
回头想来,
还真是有些后怕,
若没有老祖宗那一声及时的制止,
父亲的全力一掌落下来,
恐怕别说孩子,
她自己此刻恐怕也早已是性命难保啊!
任时熙望着习何华专注的神情,
心里百转千回地想着:
“不管怎样,只要能让我任时熙今天,熬过眼下这一关,日后总有办法可想。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我必须保住。只要有孩子在,管那楠法和凌珑,是真兄妹还是假兄妹,关系都不可能和从前一样……”
她也将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眼神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欣喜。
楠法原本紧紧攥着的手,
就等任水寒那凌厉的一掌落下去,
让这场他和任时熙之间,
由迷药而起的荒唐纠葛彻底了断。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
老祖宗习何华竟会在此刻现身。
并且看到老祖宗对任时熙的态度,
楠法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抱希望了。
“老祖宗不会认为,我和那任时熙是你情我愿的有了这个孩子吧?!如果老祖宗知道任时熙是使了多么下作的手段,老祖宗她一定不会同意,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想到此处,
楠法决定如法炮制刚才和任水寒说的话,
再说给习何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