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念每每想起这些,
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恨意。
恨父王那张冷酷的脸,
恨他对母亲的无情,
此刻,
这恨意更是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驱动着他对权力的愈加渴望。
“待我煞念成为魔族之王时,我会好好地,守护父王您这颗魔心的,我会永永远远地将它,深埋在这苍茫之下的。哈哈……想必你老,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份被遗忘的寂寞了吧!哈哈……”
煞念的思绪翻飞,
让他浑然不觉周围的一切变化。
他丝毫没有察觉出,
自己怎么会如此畅通无阻地就进入了这幽灵界?
不仅如此,
眼前怎么还能如此巧的,
被清出一条直驱寒冰岛的道路,
这其中是否另有蹊跷?
在他那被欲望和野心充斥的脑海里,
此刻只有即将到手的权力与力量,
其他的一切都已被他抛诸脑后。
只见煞念,
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风,
一路疯飙地驾驭着煞鬼狗,
朝着寒冰岛疾驰而去。
那煞鬼狗身形如墨,
四爪生风,
一路之上没有半分耽搁。
而当狂奔将至寒冰岛之时,
原本风驰电掣的煞鬼狗,
却突然来了一个猛刹车,
硬生生地停在了包围寒冰岛的水前。
眼前的寒冰岛,
是一座被极阴寒之水四面包围在其中的小岛。
那水色幽深中透着阴郁的墨黑,
丝丝缕缕的冰气弥漫于整个幽灵界之内。
那煞鬼狗,
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
轻轻试探了一下寒冰岛周围的水,
爪子刚一触及到水面,
便如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
嘴里发出唔唔哝哝的声音,
似是在表达着恐惧与抗拒,
死活不肯再往前迈出一步。
煞念面色一沉,
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迅速从煞鬼狗身上翻身而下,
警惕地向四下里查看了一番。
确认并无异样后,
他转头怒视着煞鬼狗,
急切地催促它,
淌过寒冰岛外圈包围的水域,
登上那寒冰岛。
然而,
任那煞念如何声色俱厉地催动,
甚至在手掌之中运上功法作欲打之势,
可那煞鬼狗每次爪子刚一沾到水,
便如同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猛烈地甩动着爪子,
喉咙里阵阵低沉的呜咽,
说什么也不肯往水里去。
“废物东西!”
煞念见状,
气得脸色铁青,
忍不住破口大骂。
在他眼中,
这煞鬼狗此刻的怯懦,
甚至是一种对他的冒犯。
而在不远处,
任水寒正在隐匿处,
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只见,
那煞鬼狗干呕了几下,
仿佛要将体内的什么东西吐出来。
紧接着,
它张开血盆大口,
将凌珑吐在了地上。
凌珑的身躯软绵绵地倒下,
毫无反抗之力。
随后,
一阵黑色的浓烟如潮水般在空中漫起。
待浓烟渐渐收拢,
最后落在煞念手里一块墨黑色的东西里,
那东西在光线之中闪烁着怪异的光泽,
任水寒看着竟然有几分眼熟,
却一时间又想不起。
煞念瞥了一眼手中的墨黑色物件,
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随即将其迅速收起。
而后,
他毫无怜惜地,
将凌珑扛在肩膀之上。
双脚猛地一跺地面,
脚上瞬间运起一股浑厚的魔力,
沿着上次任水寒看到他最后离开寒冰岛的那条路,
如履平地般踏在水面之上,
朝着寒冰岛飞速奔去,
身后轻轻溅起的水花,
可见这煞念的内力并非一般。
此时的凌珑,
在煞念那如山般庞大的魔躯之上,
显得无比渺小,
宛如一块随意搭在煞念肩膀之上的薄毛巾,
毫无反抗之力,
任由煞念摆布。
煞念扛着凌珑,
在寒冰岛之上前行。
寒冰岛因为阴寒之气,
弥漫着一股森森的感觉,
四周的空气仿佛随着,
每一次的呼吸都能带来阵阵冻裂的声音。
煞念一边走着,
一边像只嗅觉敏锐的野兽,
翕动着他那巨大的鼻孔,
在空气中搜寻着方向,
同时判别着脚下的路。
他左拐右拐,
身形在巨大而诡异的冰凌之间小心地穿梭着,
在一个特定的区域前后,
只见他反复徘徊了好一会儿,
脚步迟缓而谨慎。
终于,
他在一处停了下来,
蹲下那庞大的身躯,
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株只是幼苗的烬善树之上。
此刻这细细的烬善树幼苗,
和他那日种下去之时相比,
并无太大的变化,
看起来仍旧不过是一支普通的小树苗。
煞念凑近那株幼苗,
又是一顿仔细再仔细地嗅了又嗅,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幼苗的每一丝气息都洞察透彻。
忽然之间,
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警觉,
似乎觉察出这株烬善树的幼苗在他到来之前,
应该是被其他人动过。
只见他反复看着那株幼苗,
眉头蹙了又蹙起,
在眉心处,
堆积起几道深深的皱纹。
眼神狐疑且谨慎,
再一次,
更加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环顾,
脑袋如拨浪鼓般转动,
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
他伸长了脖子,
那模样就像已然确定暗处有人,
只是在定位方向而已。
就在他,
朝着隐匿任水寒的方位转过来时,
忽然间定住了。
眯着眼睛,
朝着任水寒所在的方向仔细地看了过来,
同时搭配他那敏锐的嗅觉。
霎时间,
时间凝固,
空气中充斥着紧张,
任水寒只觉心下猛地一紧。
不禁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过于大意了,
他深知魔族之人向来多疑,
自己本应该早早就用御水术在空间中设置一个屏障,
以此来隐藏自己的气息。
可是,
若现在贸然调用御水术,
即便这屏障对于肉眼来说无形无色,
但凭借煞念的深厚内力,
还是很容易察觉出来的。
无奈之下,
万全之策也只能是,
任水寒尽量压低身形,
屏住呼吸,
全神贯注地盯着煞念的一举一动,
准备随机应变啦。
只见,
那煞念又是一阵东闻西嗅,
在原地折腾了好一会儿,
忽然脑袋一歪,
看向自己放在地上的凌珑。
此时,
刚巧的是,
凌珑的身体所放置的方位,
正好与任水寒所在的方位一致。
煞念缓缓低下头,
又凑近眼前的凌珑,
鼻子在她身上使劲地嗅了好一会儿,
眼睛里猩红的火光如同跳跃的火焰,
晃动了几下。
过了片刻,
他似乎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便不再理会这个事情,
直起身子,
继续他的行动。
看到这一幕,
任水寒终于长长地轻嘘了一口气。
煞念他原本费尽心思谋划着,
想把那煞媪营救出来,
绝非一时兴起。
在魔族的体系之中,
煞媪所属巫类,
对于煞念而言,
煞媪在此阶段的存在,
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
虽说,
他们魔族中的皇族,
凭借血脉的高贵,
对巫术也有所涉猎,
但真正操作起来,
却是远不如那作为巫的煞媪娴熟。
煞念低着头,
看着凌珑的这具弱小的肉身,
一时间,
陷入沉思。
他要先准备,
用凌珑这特殊的血,
把这颗尚在幼苗阶段的烬善树激活。
想当初,
他们‘闾族’的魔人,
被神界之人打得无处可去之时,
就是依靠一根烬善树的树枝,
和无数魔族人的血祭将树激活之后,
在众相山不仅扎下了根,
而且靠烬善树提供的能量逐渐壮大至今。
煞念坚信,
以凌珑这同时具备魔血与火灵珠的肉身,
激活这棵烬善树,
完全抵得过魔族成百上千的士卒之力。
一旦这烬善树被激活,
它的神力便可以,
以磅礴之势把凌珑身体内的所有能量抽干,
同时将凌珑身体之内的阴阳能量,
转化成能被他魔族人所吸纳的能量形式,
同时烬善树的根系,
还会深深地扎入这苍茫大地之下。
日后,
这苍茫大地早晚有一日会被这烬善树,
改造成最适宜他们魔族人生存的样子。
然后,
他再以自己的定魂珀为媒介,
从烬善树中把转换好的能量导入自己的身体,
让自己成为这股强大力量的主宰。
至于凌珑身体里的那颗火灵珠,
待她的能量被完全抽干之后,
只剩下皮囊之时,
取出火灵珠,
不是举手可得之事!
煞念的脸上,
浮起一抹残忍而满足的笑容,
他在脑袋里将这个流程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
确认无误后,
瞳孔里猩红的火光中,
晃动着散不去的贪婪。
随即,
他便着手开始准备,
这场惊心动魄的‘枯荣血祭’的全部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