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峋峋转过身,
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到后厨,
远远地便瞧见了司空墨。
只见司空墨上半身懒洋洋地半倚在后厨的门上,
仰着脸在那里看天上飘着的雪花,
又像是在那里专门等候冷峋峋。
见冷峋峋走过来,
他咧嘴嘿嘿傻笑起来,
故意装得一脸的巧遇模样,
举起一只手在那里掐算道:
“我啊,掐指一算,姑娘,你今天毕经此地啊!看面相,你心中有事儿。”
冷峋峋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径直地从司空墨身旁走过。
撇过一句话道:
“我不用掐指,就算出你今天必遭人大大的嫌弃过。”
司空墨一脸的委屈,
赶忙跟在冷峋峋身后,
嘟囔着:
“我可是特地来找你看雪的,你就不感动感动?还是,你没有这个审美,欣赏不了这大自然的美景?”
司空墨提到‘雪’,
冷峋峋猛地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向司空墨,
压低声音说道:
“你难道,就不觉得这雪下得蹊跷吗?咱们御火家族除了法玉儿娘娘过世的第二年,这许多年来,你见过下雪?山后池子里有一颗太阴真火丹,观景台那边有御火阵,前面大殿里有主上以前炼御火术用过的法器……”
冷峋峋话到此处,
忽然戛然而止,
静静地看着司空墨。
此时天色已晚,
向天的深处看去并不是很清楚,
只见御火家族的上空像被什么东西笼罩住一般,
雪比刚才下的更猛了一些,
一大片叠着一大片,
像一根根的白色羽翼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司空墨看看这鹅毛般的大雪,
再看看冷峋峋,
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说着司空墨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在掌心中,
“你不就是想说,这场大雪,很有可能跟来咱们火周山的那位凌珑姑娘有关吗?”
冷峋峋没有把握的摇了摇头,
“或许吧,反正看到这雪,我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有了这个想法。你也这么想的?”
说着司空墨又抬起一只手在那里掐起手指头来,
“容我再掐指一算啊……”
“你站这里掐吧,别把自己掐感冒了,我给孩子们熬药去了。”
冷峋峋转身就要走,
被司空墨一把拉了回来,
司空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冷峋峋,
目光却被冷峋峋手中那颗硕大无比的雪芝吸引,
忍不住惊呼:
“这么大的雪芝?都快成精了吧!”
冷峋峋拿起雪芝,
感慨道:
“是啊,我采药这么多年,这么大的雪芝还是头一回见。”
说着,
他低头看向司空墨递来的信封,
见上面卡着土家族的徽章,
不禁惊讶地看向司空墨:
“怎么?老祖宗没来,只让人送了封信?”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空墨左右张望,
见四周无人,
凑近冷峋峋低声说道,
“老祖宗等会儿,会让垚儿带几个人来接楠法下山。这封信是特地给你我看的,和这次的土莲花有关,等没人的时候,你自己看吧。”
说完,
他转身就要走。
冷峋峋把信塞进怀里,
急忙问道:
“你干嘛去?不是说陪我看雪吗?”
司空墨一边往前走,
一边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陪过了,你也不懂得欣赏。我走了。”
冷峋峋望着司空墨的背影,
真是好气又好笑,
见他从后厨另一侧离开,
方向并非自己的屋子,
而是朝着孩子们住的地方走去。
她见司空墨走远了,
转身拿着那颗漂亮且巨大的雪芝走进了后厨。
司空墨的心里一边走,
一边盘算着,
这次去老祖宗习荷华那边,
要帮楠法收拾哪些东西?
毕竟这次对楠法而言,
可能非常关键。
并且,
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反正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正走着,
半路碰上了佩儿。
只见佩儿满脸喜色,
嘴里哼着不知什么歌,
蹦着跳着,
还抓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很是开心的样子。
“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高兴?你家公子醒了?”
司空墨好奇地问道。
佩儿还没说话,
先“咯咯”笑了一会,
说道:
“任公子说,他找到了一颗尚好的雪芝,我家公子这一两天就有希望醒过来啦!司空墨法师,您这是要回去休息吗?”
“我去楠法那边再看看。你呢,这是要去后厨帮忙吗?”
司空墨问道。
佩儿感慨地望着漫天纷飞的鹅毛大雪,
眼中满是憧憬:
“真希望我家少爷能早点醒过来,这么大的雪,估计她也没见过,见了肯定喜欢。我都忍不住想多瞧一会儿呢。”
说着,
她陶醉地看了看雪花,
忽然看到眼前的司空墨,
方想起他的问题,
接着说道:
“任公子说让我帮冷姐姐熬药,药一熬好,我就第一个端过去,尽快地给我家公子喝。”
“冷姐姐?”
司空墨的表情如同之前任冷清一般,
满是不可思议和难以接受。
佩儿对大家这种异样的眼神早已习以为常,
满不在乎又一本正经地说:
“这是我和冷姐姐,冷法师的私人关系,随你们怎么想吧。听习惯就好了。”
说完,
没理司空墨就蹦蹦跳跳地向后厨跑去了。
司空墨路过凌珑住的屋子,
瞧见窗户上映着闪烁的火光,
不像是灯光,
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燃烧。
一时间,
心中不免担忧,
便走近查看。
透过门缝,
他看到任冷清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支起了一个火盆,
那闪烁的火光正是从那火盆中透出来的。
心里不免感慨,
任冷清这孩子真是心细,
同时也很是奇怪,
他对这叫凌珑的姑娘好似格外的上心。
见没什么异常,
司空墨准备转身离开,
却听到任冷清在屋里对着燃烧的火盆自言自语起来:
“也不知道,你是真不记得我,还是假不记得我。但……从你看我的眼神,应该是真的不记得了。或许,你和她并不是同一个人……是我自作多情了?不管怎样,都是我欠你的。上天能让我遇到你……不管你是不是她,都是我的福分吧。”
说着,
任冷清的目光缓缓地从火盆上移开,
看向床上正躺着的一动不动的凌珑,
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像个雕像,
许久都不动一下。
一时间,
四下里安静极了,
连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司空墨站在门外,
被任冷清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一时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走的话,
怕一动就被任冷清发现,
落个偷听的罪名,
岂不百口莫辩;
不走,
又不知道要在这儿站多久,
一个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一个望着床发呆。
就在左右上下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床上的凌珑忽然咳嗽了起来,
任冷清赶忙起身去看,
趁着这个间隙,
司空墨施展轻功,
一溜烟地朝着楠法的住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