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乌丸莲耶安抚完小情侣,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善解人意的和蔼长辈,并表示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向他求助。
但他也委婉表示,乌丸集团在英国能够发挥的作用有限。
如果只是需要提供一些资金之类的东西,可以尽管提;如果是要寻求政治上的救助,那他无能为力。
白马信昭本来就没想过和他关系不深的乌丸家愿意和温莎硬碰硬。
他过来见面,一来是因为同为日本人,突遭变故受到打击后让他觉得亲切;
二是想拜托乌丸适当照顾一下艾丽莎,他担心受到他的影响,女孩会被温莎爵士逼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现在艾丽莎亲自跑过来,白马信昭心中感动,也被女友说服,他决定再在英国停留一段时间。
听到这对情侣准备不顾一切阻挠,直接去注册办公室办理婚姻登记手续,乌丸莲耶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
有种在看狗血片的既视感。
他轻咳一声,询问道:“我很愿意为两位送上祝福,只不过……你们的材料齐全吗?”
白马信昭想了想,苦涩摇头:“应该不够。我有合法居留的签证证明,只要没有被注销,应该可以使用。”
“但是我查过办理登记的手续,我们还得要身份证明、单身证明和居住证明。”
艾丽莎发热的大脑冷却下来,她只能提供自己的,但对白马信昭却无能为力。
“你能请人帮忙开一下吗?到时候用飞机托运过来。”
白马信昭本来想说可以,但他忽然愣住——因为他发现,从小到大,他身边围绕的人以及交往的朋友,全都和家族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如果他和艾丽莎登记结婚,那就意味着和家族的裂痕进一步加大。
那些所谓的朋友,可不一定愿意为了他得罪白马。
比如诸星登志夫,他们的关系向来不错,被视为未来的一对绝佳搭档。
可他要是和艾丽莎定居在英国,放弃在日本的职业规划,那这些人的态度还会一如既往吗?
……肯定不会。
白马信昭心里生出明悟。
他可以和艾丽莎结婚,但是不能留在英国。
那会让他的优势消失殆尽,沦为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是没办法和温莎爵士抗衡的,他只会被随意揉捏。
更无法保护心爱的女孩。
但艾丽莎也不想离开英国去另一个陌生的国度生活,这个女孩独立、性格爽朗,从不是依附于人的柔弱藤蔓。
就在白马信昭心里乱糟糟一团、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乌丸莲耶再次出言。
“我来为白马君处理这些资料吧。”
“两位留一个地址,届时我派人将东西送过去。”
“这……这怎么好意思。”
白马信昭这时发现,自己对上乌丸莲耶,已经连最后的底气都消失一空——那些底气是白马家族附加在他身上的,如果没有白马,他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
“谢谢您,乌丸先生。”
艾丽莎倒是大大方方的道谢,虽然发现男友变得有些局促,但她并未当场戳破,而是准备回去后再询问。
“不用客气。”
“我也不讳言,现在正是白马君最危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想来日后会收到更多的回馈。”
“以白马君的能力,哪怕没有外力辅助,也依然能够凭借自身本领,打出一片天地。”
乌丸莲耶笑吟吟的道,这番话既坦荡的表明了自己的投资之意,还不着痕迹的对白马信昭做出夸奖,肯定了他的能力,一定能让白马信昭好感大增。
果不其然。
白马信昭动摇的自信恢复了一些,他感激的看向乌丸莲耶,恳切的道:“谢谢乌丸先生,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
目送两人离开,琴酒觑了一眼桌面上的便签,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艾丽莎的个人住所位置。
“如果您想拿艾丽莎和孩子来威胁白马信昭,可能还不够。”
琴酒摸着口袋中的伯莱塔手枪,淡淡道:“他心中的信念并未熄灭,被逼得急了,可能会自我了断。”
而不是如组织希望的那样,坠入黑暗,然后成为一把合格的保护伞。
“这只是第一次接触,有个好的开始最重要。”
“我准备借此斩断他和白马的联系,让他变得孤立无援。”
乌丸莲耶露出真正的獠牙。
终于有机会喝自己的那杯咖啡,结果他发现已经凉的透彻,连上面的奶泡都已经散掉。
先生只好丢掉咖啡,有些口干的舔了舔嘴唇。
“再来一杯?”
琴酒询问道。
“换温水吧,比咖啡解渴。”
两分钟后,润过嗓子的乌丸莲耶靠坐在椅子上,有心思继续谈话。
“织伞得慢慢来,过于心急的话,会把伞面弄破的。”
先生悠然道:“不过我确实还没想到一个特别针对他的方法,一般的围猎对于白马这样的政治世家来说,作用不大。”
对于恭维、贿赂、权钱交易,他们都司空见惯。
就算白马信昭一时上钩,后面也会被家里长辈发现端倪,然后幡然醒悟,直接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划清界限。
如先生这样打感情牌虽然也是个好方法。
但只适用于光明那部分。
乌丸莲耶的姿态太高,一旦撕开假面露出下面的黑暗,白马信昭更可能会受到刺激,彻底决裂。
而且先生也不准备暴露自己和组织的关系。
一个土门信介就已经够烦人,没必要再增加更多的知情者。
乌丸莲耶这时又想到大冈,这两个家伙已经组成同盟,在日本政坛闹出了大风波。
届时他还得回去一趟。
“我有个主意。”
琴酒眯了眯眼,额前稍显凌乱的银色碎发在他眼部打出浓重的阴影,那双若隐若现的墨绿眼瞳就仿佛即将狩猎的猛兽,充满了冷酷和森冷之意。
“您不是让这对翁婿俩斗了起来?”
“那可以再加一把火。”
琴酒冷冷一笑:“最好在妻子怀孕的时候,曾经身为警察的丈夫失手杀了她的父亲。”
“他怎么敢和妻子坦白?”
“但慌乱无措的他,即便清理了一些痕迹,也依旧被警察抓住了马脚。”
“这时,组织向他伸出了援手。”
一边是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以及自己的职业生涯,另一边是坠入深渊,变成被黑暗操纵的一员。
虽然这个抉择非常艰难。
有的人甚至会无法接受、直接崩溃。
但……琴酒认为,以白马信昭表现出的特质,他这时反倒不会自杀。
因为失去父亲的庇护,再失去丈夫,一旦用死亡拒绝组织的邀请,那他的妻子和孩子,将会寸步难行。
乌丸莲耶轻轻鼓了鼓掌。
“不错,只要他不敢死,那就只能苟且偷生。”
“而一旦防线被突破,全面溃败便在转瞬之间。”
“真不愧是我的骄傲,Gin。”
琴酒哼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这番赞誉。
虽然他喜欢动手,但真要搞阴谋,也能做的似模似样。
被他阴死的组织干部可不少。
对付白马信昭,他可以多花费一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