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琴酒睡得很不安稳。
突如其来的重生,除了疼痛外,没有更多真实感。
他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临死前的走马灯。
而握住那位先生的手,也改变了他与组织的最初连接。
再加上这个陌生的庄园……
琴酒觉得自己一半在失眠,一半又因为身体的状态不得不沉睡。
于是很清晰的,他察觉自己在做梦。
……
伏特加被绊住了,预想中的接应没来。
而他自己的安全屋,却被安置了炸弹——组织有内鬼。
一切都说明,这是个精心设置的、针对自己的陷阱。
琴酒扶着左臂,脊背依靠在墙壁上,冷静又恼怒的想。
有从不离身的防弹衣,远距离的狙击打断了他两根肋骨,大概是察觉到战绩较差,那枪口微微转向,开始针对琴酒的左手。
杀手是左利手,右手虽然也能用,但没有左手强。
为了保持行动便捷,不至于臃肿,防弹衣都是背心,不会保护没有要害的四肢。
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让琴酒躲过了几发狙击,然而对方的枪明显是改装过的,威力没有削弱太多,竟然能够连发。
这份稍显熟悉的威胁,让琴酒想到了已经死掉的黑麦威士忌,如果真是他,那基尔就是老鼠。
可惜无法验证。
连发的狙击让人无从躲闪,琴酒的肩膀被洞穿。
庆幸的是,这是好处理的贯穿伤,子弹没有留在身体内,也没有伤到动脉,不会有生命危险。
糟糕的是,这处伤口明显影响到左手的使用,如果他能够得到及时治疗,或许日后还能拿起枪,若是……
追击的脚步急促响起,是一个人,对方很快在墙后不远的地方停步。
显而易见,别说他根本没机会治疗,甚至连逃出生天的概率都极低。
琴酒心里冷嗤一声,低下头用刀片在衬衣下摆撕开一条布当做绷带。
洁白的布条很快染上鲜红,他用嘴咬住一端,缠了两下后完全不在乎伤口的伤势,狠狠的打了个死结。
止血最重要,再失血下去,他会晕倒。
琴酒不能容忍自己落在敌人手中,他需要保持清醒。
墙外的人没有轻举妄动,也许是等其他人包围,也许是有别的打算。
琴酒暂时无暇理会,他需要趁着机会把伤口处理好。
这里是他计算出的狙击手的盲点,暂时不会受到攻击,但只要给时间,对方也可以换个位置,重新瞄准他。
“……琴酒,我知道你在这里。”
一个颇为陌生的声音道,清亮带着朝气,明显是少年人。
公安、FbI、cIA那些老鼠中,还会有未成年?
就算有变声的技巧,但此时此刻,根本没必要用这份技巧来糊弄他。
琴酒迅速做完手上的事,他微微用力撑起身体,脚下走了两步,又转入一个角落。
如果那个狙击手已经换了地方的话,估计只会发现飞快闪过的黑风衣一角。
琴酒不想听敌人絮叨,无非是劝降或者拖延时间,他沿着墙边无声无息地移动,然后翻窗进了自己的安全屋。
枪声随即响起,但只打到了窗台,迸发出细碎的粉尘。
这屋子快要倒塌,之前琴酒被炸弹逼了出来,现在他又返回,把摇摇欲坠的钢筋水泥当做掩体。
这会儿,他终于可以喘口气。
那把狙击枪用的是常规子弹,不是反器材武器,不会把他的屋子炸个窟窿。
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手榴弹,但很明显,外面那个最快追来的敌人没有随身带着这个小巧的玩意。
不是日本公安、也不是美国佬,到底是谁?
“束手待毙吧琴酒,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期待会有的接应。”那个年轻声音隔着门道。
因为枪声,他已经发现琴酒进了房屋,因此也换到了门口。
“组织已经自顾不暇。”
“就算是你们的boss,也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中。”
琴酒本来丝毫不想理会,只当是苍蝇在嗡嗡叫。
他在废墟上寻找能够使用的补给,虽然已经穷途末路,但通往地狱的路上能多带几个人的话,也不算亏。
……可对方提到了boss,琴酒的动作不由一顿。
他冷嘲一笑:“是吗?拿boss的信息骗我,是等着被戳穿吗?”
沙哑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冒险停留在门口花坛旁的年轻人松了口气:只要琴酒愿意搭话,那就说明劝降有希望。
他飞快的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胸有成竹的透露组织藏得最深的秘密。
琴酒听到鸟取的时候还不太敢肯定,但等听到boss名字是“乌丸莲耶”的时候,他心中一沉,基本确定对方说的是实话。
他还记得十七年前的羽田浩司案。
朗姆这个废物!
一定是从他这里泄露的吧 ?
还是说,是失踪的贝尔摩德?
琴酒不得而知,但他清楚,组织不能没有boss。
虽然换一个也无所谓,可若是那位先生真的是乌丸莲耶,那便意味着,这个执掌组织近五十年的boss,对于组织的烙印有多么深——这意味着谁也无法接替他的位置!
那是组织无可取代的首领。
而在现在大厦将倾、风雨飘摇的现在,boss更是不能出事。
“轰——”
门被大力掀飞,琴酒瞳孔紧缩,看到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随着那门落在室内。
什么鬼 ?
一个足球?
他目瞪口呆,下意识看向门口,空无一人。
“……你是谁?”
琴酒缓缓问道,呆滞的思维重新开始流动,这屋子不再安全,他的手本能的摸向口袋,脚向门口移动。
“我叫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在这个声音落下的一瞬间,琴酒拉开了风衣口袋里手榴弹的拉环,他的目光落在花坛上,瞧到了一个支棱出来的发揪。
找到你了。
小老鼠……
琴酒咧开嘴角,故意掐着最后2秒扔出了手榴弹,轰然炸开的花坛四分五裂。
距离太近了,冲击波撞击过他的胸骨,本就断裂的肋骨再次受到重击,越发剧痛。
琴酒咳嗽几声,吐出带着血丝的唾沫,他扶住胸口,趁着烟尘弥漫,从安全屋的密道撤离。
稍远的地方,临街的路面停留着一辆不起眼的车,灰扑扑的已经许久不曾启用。
琴酒避开可能会有的搜查,他启动发动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驾驶这辆汽车飞快奔向基地。
不是完全的组织基地。
而是一处……以美军作为掩护的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