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殿内。
时光仿佛静止。
云灵霜盘坐于地。
周身被一层朦胧的混沌气流笼罩。
那气流初时稀薄。
随着《混沌衍道经》的运转。
逐渐变得浓郁。
其中仿佛有日月星辰生灭。
有地火水风重演。
她的气息。
在混沌气流的包裹下。
变得愈发深邃、古老。
仿佛回到了天地未开、鸿蒙未判的太古之初。
叶天静立一旁。
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微微颔首。
“三日。”
“便能引动一丝混沌之气。”
“悟性确实不错。”
他并未打扰。
只是袖袍一挥。
数道隐匿气息、隔绝探查的禁制无声落下。
将整个擎天殿笼罩。
随即。
他也闭上双眸。
继续炼化体内那缕仙源。
同时分出一缕神念。
为云灵霜护法。
殿内无日月。
唯有道韵流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
云灵霜周身那浓郁的混沌气流猛地一颤。
随即如同长鲸吸水般。
倒卷而回。
尽数没入她的体内。
她缓缓睁开双眸。
眼底深处。
仿佛有两团微缩的混沌宇宙在缓缓旋转。
深邃。
浩瀚。
“感觉如何。”
叶天的声音适时响起。
云灵霜闻声。
连忙收敛气息。
起身恭敬行礼。
“回师尊。”
“弟子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体内元婴已彻底转化为混沌雏形。”
“神识强度提升了数倍。”
“对天地法则的感知也清晰了无数倍。”
“这《混沌衍道经》……太强大了！”
她感受着体内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混沌之力。
心中充满了对叶天的无尽感激。
叶天微微点头。
“混沌初辟。”
“道基初成。”
“算是正式踏入了门槛。”
“不过。”
“此经玄奥。”
“你如今所悟。”
“不过沧海一粟。”
“万不可骄傲自满。”
“弟子明白！”
云灵霜郑重应道。
“嗯。”
叶天不再多言。
目光转向殿外。
“青州之事已了。”
“罗天、古妖二域。”
“自有门下弟子前去接收整合。”
“你随本座。”
“去一个地方。”
云灵霜心中一动。
“师尊。”
“我们去何处？”
“光明天。”
叶天淡淡吐出三个字。
“那里有一处‘万道源海’。”
“乃修炼《混沌衍道经》的绝佳之地。”
“正好。”
“也到了该了结一些因果的时候。”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虚空。
看到了那片圣光永恒的世界。
以及。
那位沉睡的光明神。
云灵霜虽不知光明天是何地。
万道源海又是何等所在。
但既然是师尊吩咐。
她自然无条件遵从。
“是！”
“弟子这就去准备。”
“不必。”
叶天摆手。
“此界已无太多值得准备之物。”
“走吧。”
说完。
他袖袍一卷。
一股无形之力便包裹住云灵霜。
一步迈出。
两人已出现在青州之外的浩瀚星空之中。
再一步。
周遭星辰倒转。
空间扭曲。
已然开始了超远距离的虚空穿梭。
云灵霜只觉自身仿佛落入了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之中。
四周是飞速流逝的、色彩斑斓的时空乱流。
若非有叶天那股无形之力保护。
以她如今的修为。
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时空之力撕成碎片。
她心中对师尊的实力。
有了更深的认知。
同时也对那光明天。
生出了无限好奇。
——
光明天。
圣光依旧。
但在那永恒光芒的深处。
一片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宏伟殿堂群中。
最高那座圣山之巅。
一座完全由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神殿内。
一道笼罩在无尽光辉中的伟岸身影。
缓缓睁开了双眸。
祂的目光。
仿佛能洞穿过去未来。
看透诸天万界。
“窃取仙源的异端……”
“你终于……又出现了。”
“还带来了……另一个变数。”
祂的声音如同亿万信徒在同时祈祷。
宏大。
威严。
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传吾神谕。”
“启动‘圣光炼狱大阵’。”
“封锁‘万道源海’入口。”
“所有天使军团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等候异端自投罗网。”
神谕落下。
整个光明天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
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无数背生光翼的天使从各处升起。
结成战阵。
肃杀之气冲散了往日的祥和。
一道道粗大的圣光柱从各处圣殿冲天而起。
在光明天外围交织成一张覆盖了整个世界的巨大光网。
散发出禁锢一切、炼化一切的恐怖气息。
尤其是位于光明天极北之地的“万道源海”入口处。
更是被层层叠叠的圣光符文笼罩。
数以万计的四翼、六翼天使肃立周围。
严阵以待。
为首的。
赫然是三名气息达到仙君级别的八翼圣天使！
为了对付叶天。
这位光明神。
已然动用了真正的底蕴。
——
光明天外围。
那无尽的混沌虚空中。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
叶天带着云灵霜。
一步迈出。
“到了。”
他平淡开口。
云灵霜稳住身形。
好奇地打量着这片陌生的世界。
入目之处。
皆是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圣洁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光明能量。
其品质。
远超青州所在的界面。
“这里就是光明天？”
她能感觉到。
这个世界的法则结构极其稳固。
空间强度也远超青州。
在此界。
她感觉自身的实力受到了不小的压制。
“嗯。”
叶天微微颔首。
目光扫过那片被圣光笼罩的世界。
尤其是在那极北之地微微停留。
“看来。”
“那位‘老朋友’。”
“已经为我们准备好‘欢迎仪式’了。”
他的嘴角。
泛起一丝淡漠的弧度。
云灵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虽然看不真切。
但也能隐约感觉到那片区域传来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与肃杀之气。
“师尊……”
她有些担忧。
“无妨。”
叶天摆手。
“土鸡瓦狗罢了。”
“正好。”
“用他们。”
“来检验你这段时日的修行成果。”
说完。
他不再隐匿气息。
带着云灵霜。
化作一道璀璨的五彩长虹。
如同利剑般。
径直刺向了光明天那层厚重的圣光壁垒！
“轰——！”
五彩长虹与圣光壁垒猛烈碰撞！
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足以抵挡仙君攻击的圣光壁垒。
在叶天面前。
如同纸糊一般。
被轻易撕裂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异端来了！”
“结阵！”
“攻击！”
守卫在壁垒之后的天使军团顿时骚动起来。
为首的六翼天使长厉声大喝。
无数天使同时举起手中的光剑。
磅礴的光明之力汇聚。
化作一道撕裂星河的巨大光剑。
朝着叶天二人斩落！
“灵霜。”
叶天负手而立。
并未出手。
“让为师看看你的进步。”
云灵霜闻言。
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是！”
她一步踏出。
面对那斩落的、足以让真仙陨落的巨大光剑。
不闪不避。
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掌心。
混沌气流涌动。
“混沌。”
“吞天。”
她轻声吐出四个字。
掌心混沌气流骤然旋转。
化作一个微型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涡。
那巨大的光剑斩入漩涡之中。
竟如同泥牛入海。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便被那混沌漩涡彻底吞噬、分解、吸收！
“什么？！”
那六翼天使长瞳孔骤缩。
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麾下万名天使结阵一击。
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甚至……还被吸收了？
这怎么可能？！
云灵霜感受着体内因吞噬光剑而略微增长的混沌之力。
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混沌衍道经》。
可衍化万道。
亦可吞噬万道！
这光明法则。
亦是其养料之一！
“再来！”
她清喝一声。
主动出击。
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
冲入了天使军阵之中。
双手挥舞间。
混沌之气弥漫。
所过之处。
那些天使手中的光剑、身上的铠甲、乃至他们本身。
只要被混沌之气沾染。
便迅速被分解、吞噬。
化为最精纯的能量。
补充着云灵霜的消耗。
她如同虎入羊群。
所向披靡！
短短片刻。
便有上千名天使陨落。
军阵大乱！
“结‘圣光守护’！”
“困住她！”
六翼天使长又惊又怒。
连忙改变战术。
残余的天使迅速变阵。
道道圣光如同锁链般交织。
试图将云灵霜束缚、镇压。
然而。
那些圣光锁链在接触到混沌之气的瞬间。
同样被迅速侵蚀、瓦解。
根本无法近身！
云灵霜越战越勇。
对《混沌衍道经》的领悟与运用也越发纯熟。
混沌之气在她手中变幻无穷。
时而化作利剑斩击。
时而化作大鼎镇压。
时而化作漩涡吞噬。
她仿佛化身混沌主宰。
在这圣光国度中。
开辟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混沌领域！
叶天在一旁静静看着。
微微点头。
“悟性确实不错。”
“战斗天赋也尚可。”
“倒是块可造之材。”
他并未插手。
任由云灵霜厮杀。
这些低阶天使。
正好作为她的磨刀石。
就在云灵霜杀得兴起。
即将将那支天使军团彻底击溃之时。
异变陡生！
“够了！”
三个宏大的声音同时响起。
如同惊雷炸响。
随即。
三道如同烈日般璀璨的身影。
自极北之地升起。
瞬间跨越无尽距离。
出现在战场上空。
赫然是那三名镇守万道源海入口的八翼圣天使！
他们每一位。
都散发着仙君级别的恐怖威压！
圣光如同海洋般在他们身后涌动。
法则随之共鸣。
“异端！”
“亵渎圣光！”
“当受神罚！”
居中那名八翼圣天使冷漠开口。
声音如同天道审判。
他抬起手。
掌心凝聚出一柄纯粹由圣光法则构成的审判之枪。
枪尖锁定云灵霜。
散发出洞穿一切、净化一切的恐怖气息。
另外两名八翼圣天使也同时出手。
一人凝聚出圣光枷锁。
封锁空间。
一人吟唱神圣祷文。
引动天道之力压制。
三大仙君同时出手。
威势之恐怖。
远非之前的天使军团可比。
云灵霜瞬间感觉如同深陷泥沼。
周身混沌之气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她脸色一白。
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以她如今的实力。
对付真仙尚可。
面对仙君。
尤其是三位仙君联手。
绝无胜算！
“师尊……”
她下意识地看向叶天。
叶天依旧负手而立。
神色未有丝毫变化。
只是在那审判之枪即将临体的瞬间。
淡淡开口。
“滚。”
一个字吐出。
没有华丽的异象。
没有恐怖的能量波动。
但那柄蕴含着仙君全力一击的审判之枪。
却在距离云灵霜眉心三尺之外。
猛地调转方向。
以比来时更快数倍的速度。
倒射而回！
“什么？！”
那名投出审判之枪的八翼圣天使脸色剧变。
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噗嗤！”
审判之枪轻易洞穿了他的圣光护盾。
贯穿了他的胸膛！
将他死死钉在了后方一座圣山之上！
神圣的血液如同瀑布般喷洒而下。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气息瞬间萎靡。
另外两名八翼圣天使的攻击。
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
在距离云灵霜一定范围时。
便自行崩散瓦解。
两人骇然失色。
如同见了鬼一般看向叶天。
一个字！
仅仅一个字！
就重创了一位仙君级别的八翼圣天使？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云灵霜也惊呆了。
她知道师尊很强。
却没想到强到了这种地步。
仙君在师尊面前。
竟也如同蝼蚁一般？
叶天目光淡漠地扫过那两名惊恐万状的八翼圣天使。
以及下方那些彻底失去战意的天使军团。
“本座今日前来。”
“只为借万道源海一用。”
“不想死。”
“就滚开。”
他的声音很平静。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两名八翼圣天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最终。
在叶天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注视下。
他们还是选择了退缩。
默默地让开了道路。
连被钉在山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实力差距太大。
硬拦。
只是送死。
叶天不再理会他们。
带着依旧处于震撼中的云灵霜。
一步迈出。
便已穿过层层封锁。
来到了那被无数圣光符文笼罩的万道源海入口。
那是一片不断旋转的、由无数种色彩、无数种法则碎片构成的巨大漩涡。
漩涡之中。
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仿佛蕴含着天地本源的气息。
“这里就是万道源海？”
云灵霜感受着那漩涡中传来的、与她体内混沌之力隐隐共鸣的气息。
眼中露出惊奇之色。
“嗯。”
叶天点头。
“此地乃是光明天法则交汇之源。”
“亦是通往一处混沌秘境的入口。”
“在其中修炼《混沌衍道经》。”
“事半功倍。”
他目光扫过那些依旧在运转、试图阻挡外人进入的圣光符文。
袖袍随意一拂。
“破。”
言出法随。
那无数蕴含着强大禁锢之力的圣光符文。
如同风中残烛般。
齐齐熄灭、崩碎。
露出了后方那毫无阻碍的法则漩涡。
“进去吧。”
“本座为你护法。”
叶天对云灵霜说道。
“是！”
云灵霜压下心中的激动。
毫不犹豫地一步迈出。
投入了那色彩斑斓的法则漩涡之中。
身影瞬间消失。
叶天则负手立于漩涡入口之外。
缓缓闭上双眸。
如同一位亘古存在的守护者。
接下来。
只需要等待。
等待云灵霜破关而出。
也等待……
那位真正的主角登场。
他感应到。
一股宏大、威严、冰冷的神念。
已然锁定了此地。
光明神。
要来了。
也好。
有些因果。
也该了结了。
————
万道源海入口。
时空仿佛凝固。
唯有那斑斓的法则漩涡无声旋转。
散发出诱人而危险的气息。
叶天闭目而立。
如同亘古石像。
气息与周遭天地融为一体。
却又超然其上。
他在等待。
时间点滴流逝。
忽然。
他周身虚空微微荡漾。
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
一道笼罩在无尽光辉中的伟岸身影。
自虚无中一步踏出。
正是光明神。
祂的真身。
比想象中更加宏伟。
周身缭绕的已非单纯圣光。
而是由无数信仰符文与光明法则凝聚成的实质光焰。
其气息之浩瀚。
已然超越了仙君。
达到了仙王层次！
“异端。”
光明神开口。
声音不再恢宏。
反而带着一种极致的冰冷与漠然。
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交出仙源。”
“自缚神魂。”
“入圣火中忏悔万年。”
“吾可留你真灵不灭。”
祂的目光落在叶天身上。
如同两道实质的光柱。
蕴含着审判与净化的意志。
寻常仙君在此目光下。
恐怕瞬间就会神魂崩解。
化为纯粹的光明粒子。
叶天缓缓睁眼。
眸中无悲无喜。
“仙源已被本座炼化。”
“至于忏悔……”
他微微摇头。
“就凭你这窃取了部分仙界权柄。”
“苟延残喘于此的……孤魂野鬼？”
他的话语很轻。
却如同惊雷。
在光明神那古井无波的心境中。
炸开一丝涟漪。
“你……究竟是谁？！”
光明神周身光焰猛地一涨。
显示出其内心的不平静。
祂隐藏极深的跟脚。
竟被对方一语道破！
“看来。”
“不将你搜魂炼魄。”
“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
光明神不再多言。
直接出手了。
祂抬起右手。
掌心向上。
整个光明天的光芒仿佛瞬间黯淡。
无穷无尽的光明之力朝着祂掌心汇聚。
压缩。
凝聚。
最终化为一枚不过拳头大小。
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万物轮回的……光明道种！
“神说。”
“要有光。”
道种轻轻一震。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璀璨、其纯粹的原始之光。
自道种中迸发。
照射向叶天。
这光。
并非攻击。
而是……同化！
凡被此光照射之物。
无论物质。
能量。
乃至法则。
都将被强行转化为最纯粹的光明。
回归天地之初！
这是光明神执掌光明天无数岁月。
参悟出的本源神通——
归源神光！
面对这足以让仙王都色变的一击。
叶天终于动了。
他同样抬起了右手。
五指张开。
掌心。
混沌气流自然汇聚。
演化地火水风。
“混沌。”
“吞天。”
一个巨大的、仿佛能容纳诸天万界的混沌漩涡。
自他掌心浮现。
缓缓旋转。
那足以净化万物的归源神光。
照射在混沌漩涡之上。
竟如同泥牛入海。
被那深邃、包容一切的混沌。
轻易吞噬。
分解。
化为混沌漩涡运转的养料。
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激起。
“不可能！”
光明神第一次失声。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祂的本源神通。
竟被如此轻易地破解了？
“井底之蛙。”
“安知混沌之浩渺。”
叶天语气平淡。
掌心混沌漩涡骤然扩张。
瞬间笼罩方圆万里。
将光明神与其身后的圣山神殿。
一并吞没！
“神国！”
“降临！”
光明神惊怒交加。
厉声咆哮。
周身光焰冲天而起。
引动整个光明天之力。
一座完全由信仰与光明法则构成的庞大神国虚影。
在祂身后浮现。
试图抵挡混沌漩涡的吞噬。
神国之中。
无数天使虚影跪地祈祷。
磅礴的信仰之力化作实质。
与光明法则交织。
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然而。
在那仿佛能磨灭一切的混沌漩涡面前。
所谓神国。
所谓信仰。
所谓光明。
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咔嚓……”
神国虚影与混沌漩涡接触的瞬间。
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表面出现道道裂痕。
其中的天使虚影如同泡沫般接连破碎。
信仰长河断流。
光明法则崩断！
“不！！”
光明神发出不甘的怒吼。
疯狂燃烧自身神格与积累万载的信仰之力。
试图做最后一搏。
但一切都是徒劳。
混沌漩涡缓缓压下。
如同天地磨盘。
无情地碾碎了神国虚影。
碾碎了祂周身的光焰。
最终。
将祂那宏伟的神躯。
也一并吞没。
“吾……不甘……”
最后一丝带着无尽怨恨的神念波动。
自混沌漩涡中传出。
随即彻底湮灭。
光明天一代主宰。
仙王级存在——光明神。
就此陨落！
随着光明神的陨落。
整个光明天剧烈震动起来。
天空中的圣光变得黯淡、混乱。
大地开裂。
圣山崩塌。
无数天使茫然失措。
感受着那维系世界的本源意志的消失。
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叶天收回手掌。
混沌漩涡缓缓消散。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看都未看那崩溃中的光明天。
目光再次投向万道源海的入口。
他能感觉到。
云灵霜的气息。
正在其中发生着某种惊人的蜕变。
“时机……差不多了。”
他轻声自语。
随即一步迈出。
也踏入了那斑斓的法则漩涡之中。
——
万道源海内部。
并非想象中的海洋。
而是一片无垠的、由无数种色彩、无数种法则碎片构成的混沌虚空。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
没有时间概念。
只有最原始、最本源的万道气息在流淌、碰撞、衍化。
云灵霜悬浮在这片混沌虚空的中心。
双眸紧闭。
周身混沌之气已浓郁到化为实质。
如同一枚巨大的混沌光茧。
将她的身形彻底包裹。
光茧之上。
有无数细密玄奥的大道符文生灭。
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混沌衍道经》在她体内自行运转到极致。
疯狂吞噬、炼化着周围浓郁到极致的万道本源。
她的气息。
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
疯狂攀升！
大乘中期……
大乘后期……
大乘巅峰……
瓶颈在她面前如同虚设。
她的修为。
直接跨越了数个层次。
朝着那传说中的真仙之境。
发起了冲击！
不仅如此。
她的肉身。
她的神魂。
也在万道本源的冲刷与《混沌衍道经》的改造下。
发生着本质的蜕变。
骨骼染上混沌色泽。
血液奔涌间仿佛有星辰沉浮。
神魂更是化作一团不断扭曲、变化的混沌星云。
其内仿佛有无数世界在开辟、演化。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
也许是万年。
那巨大的混沌光茧猛地一颤。
随即。
一道细微的裂痕自顶端出现。
“咔嚓……”
裂痕迅速蔓延。
瞬间遍布整个光茧。
下一刻。
光茧轰然炸裂！
化为漫天混沌气流。
被中心那道缓缓站起的身影。
尽数吸入体内。
云灵霜睁开了双眼。
眸中已不再是微缩的混沌宇宙。
而是一片虚无。
一片仿佛能包容万物、也能湮灭万物的……绝对虚无！
她的气息。
已然彻底稳固。
赫然踏入了——
真仙之境！
而且并非寻常真仙。
而是以混沌之道筑基。
底蕴深厚到无法想象的混沌真仙！
她感受着体内那浩瀚无边、仿佛一念便可开辟世界、亦可让万物归墟的混沌仙力。
心中充满了震撼与喜悦。
“这就是……真仙的力量吗……”
她轻声低语。
声音仿佛都带着法则的涟漪。
“感觉如何。”
叶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不知何时。
他已出现在这片混沌虚空中。
正平静地看着她。
“师尊！”
云灵霜连忙收敛气息。
恭敬行礼。
“弟子已成功突破真仙。”
“多谢师尊成全！”
她知道。
若无师尊带她来此万道源海。
若无师尊传下无上功法。
她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
达到如今的高度。
“嗯。”
叶天微微颔首。
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混沌仙体初成。”
“根基尚可。”
“算是勉强有了在这诸天万界行走的资格。”
他的评价依旧平淡。
但云灵霜却能听出其中的一丝认可。
这让她心中欣喜不已。
“走吧。”
叶天不再多言。
“此界本源已开始崩塌。”
“不宜久留。”
他袖袍一卷。
带着云灵霜。
一步踏出。
便已离开了万道源海。
离开了那片开始崩溃的混沌虚空。
再次出现时。
已回到了光明天外围的混沌之中。
回首望去。
只见那原本圣光永恒的光明天。
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
无数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
大陆板块崩碎。
星辰坠落。
一派末日景象。
失去了光明神这个核心意志。
这个高等世界。
正在走向最终的灭亡。
云灵霜看着那毁灭中的世界。
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修真之路。
本就是与天争命。
残酷而真实。
“师尊。”
“我们接下来去何处？”
她收回目光。
看向叶天。
叶天负手而立。
遥望着那无垠的、更加浩瀚的界海深处。
“你的修为已达真仙。”
“《混沌衍道经》也已入门。”
“是时候……”
“去真正的外界看看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
看到了那更加波澜壮阔的世界。
“外界？”
云灵霜眼中露出一丝好奇与向往。
“嗯。”
叶天点头。
“界海无边。”
“我们所经历的。”
“不过是一隅之地。”
“在界海之外。”
“还有更加广袤的诸天万界。”
“更多的精彩。”
“与……更强的对手。”
他的语气中。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更强的对手……”
云灵霜喃喃自语。
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她如今修为大进。
正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来验证自身所学。
“走吧。”
叶天不再多言。
周身五彩霞光再次亮起。
包裹住二人。
一步迈出。
便已消失在原地。
朝着那界海深处。
那未知而精彩的诸天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