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这裂痕。
如同。
摔落在无尽深渊冰面上的。
一件完美琉璃盏。
所发出的。
那一声。
绝望的。
清脆哀鸣。
首先。
响起在他们道心最深处。
那曾经圆融无瑕。
坚不可摧的。
修炼了数千近万载的。
道基之上。
然后。
这裂痕。
便以一种无可阻挡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
迅速蔓延开来。
爬满了他们的面庞。
那张。
因极致的、无法理解的、超越认知的恐惧。
而彻底失却了所有血色。
变得如同金纸一般。
甚至隐隐泛着死灰的。
苍老面庞之上。
肌肉。
在不受控制地。
微微痉挛。
抽搐。
那是神魂对肉身掌控权。
正在飞速瓦解的。
最直接证明。
他们。
想要逃。
这个念头。
如同溺水之人。
在无尽黑暗的冰冷海水中。
看到的最后一缕浮光。
是如此的强烈。
如此的鲜明。
几乎点燃了他们残存的全部意志。
这是生灵。
在面对远远超出自身理解范畴。
如同蝼蚁仰望苍龙。
尘泥仰观星穹时。
所迸发出的。
最原始。
最本能。
也是最无力的。
冲动。
然而。
现实是冰冷的。
是残酷的。
是令人绝望的。
他们的身体。
那具历经无数雷劫淬炼。
蕴含磅礴法力的洞虚之躯。
此刻重若亿万钧。
像是被无数道无形的。
源自于太古洪荒的枷锁。
死死地捆缚在了原地。
他们的法力。
那原本如江河奔涌。
念动间可呼风唤雨。
搬山倒海的雄浑力量。
此刻。
如同被冻结的寒冰。
死寂地凝固在经脉与丹田的最深处。
连一丝涟漪。
都无法荡起。
他们的神魂。
那高踞于识海之上。
俯瞰肉身。
洞察虚实的根本存在。
此刻。
更像是一只被无形巨手。
狠狠攥住。
即将捏爆的脆弱光球。
连颤抖。
都成为一种奢望。
动弹不得。
是真的。
分毫。
都动弹不得。
就如同。
三只。
被早已注定了命运的。
黏在了一张无形无质。
却坚韧到超越法则的蛛网之上的。
可怜的。
等待着被吸食殆尽的。
飞虫。
只能。
眼睁睁地。
用那充满了无尽悔恨与极致恐惧的瞳孔。
倒映着。
那道白衣胜雪。
却比九幽魔尊更令人胆寒的身影。
等待着。
那最终的。
不知何时会降临的。
审判。
时间。
在这一方被恐怖威压笼罩的天地里。
仿佛。
被一只无形的大手。
肆意地。
拉长了。
扭曲了。
每一息的流逝。
都。
缓慢得。
如同一个。
从宇宙诞生到归墟的。
完整纪元。
都。
漫长得。
足以让一个凡俗国度。
经历无数次王朝的更迭兴衰。
每一息。
都。
是对他们残存意志的。
最残酷的拷打。
每一息。
都。
是对他们脆弱灵魂的。
最无情的凌迟。
那寂静。
并非无声。
而是大道在哀鸣。
是规则在崩断。
是这片虚空不堪重负的。
低沉呜咽。
终于。
那道。
仿佛汇聚了诸天万界所有重量。
足以压塌万古青天。
令日月星辰都为之黯然失色的目光。
缓缓地。
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平淡。
从那深深嵌入后方扭曲山壁之中。
已然化作一滩模糊血肉。
气息彻底湮灭。
连神魂都感知不到丝毫波动的张狂“尸体”上。
移开了。
这移动的过程。
本身。
就带着一种。
执掌生杀予夺的。
无上权威。
然后。
这目光。
如同两道实质的光柱。
穿透了虚空。
穿透了他们一切徒劳的防御。
落在了。
玄一道人。
以及他身旁那两位。
同样面无人色的太上长老身上。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万一的冲击。
在目光触及的刹那。
悍然爆发。
玄一道人三人。
只感觉。
自己的头颅。
仿佛被一柄裹挟着整个世界重量的无形巨锤。
狠狠砸中!
不。
不仅仅是头颅。
是他们的整个神魂识海!
他们那历经漫长岁月打磨。
自以为坚韧无比的神魂。
在此刻。
脆弱的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点残烛之火。
刹那间。
天旋地转!
日月无光!
眼前。
不再是那片狼藉的山谷和惨白的天空。
而是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混沌与空白!
耳朵里。
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唯有自身大道根基崩裂的。
刺耳尖啸。
与。
冥冥之中。
来自于宇宙深空的。
无尽大道哀鸣!
他们甚至。
无比清晰地。
产生了一种。
自己下一秒。
不。
就是现在。
立刻。
马上。
就会像张狂那柄陪伴他征战一生。
淬炼得堪比神金的本命飞剑一样。
从最细微的粒子结构开始。
寸寸崩裂。
化为宇宙间最原始的。
飞灰。
与。
齑粉的。
恐怖错觉!
这不是幻觉。
这是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无情宣告!
“噗通!”
第一声闷响。
源自于玄一道人。
他再也无法维持那御空而立的姿态。
那象征着洞虚境尊严的悬浮。
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如此危险。
“噗通!”
“噗通!”
紧接着。
是另外两位太上长老。
他们几乎是不分先后。
仿佛提线木偶被同时斩断了所有丝线。
直挺挺地。
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笨重。
从半空中。
坠落了下来!
他们的双膝。
携带着下坠的全部力量。
没有丝毫缓冲。
狠狠地。
砸在了。
那冰冷。
坚硬。
并且早已被张狂的鲜血。
浸染得一片暗红。
触目惊心的。
山岩之上!
强大的冲击力。
甚至。
将他们膝下那经过法力余波洗礼。
本应坚逾精钢的岩石。
都。
硬生生砸出了。
数个蛛网般扩散的。
清晰裂痕!
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
被淹没在更宏大的恐惧之中。
但。
他们。
感觉不到。
丝毫的疼痛。
或者说。
肉体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创伤。
在灵魂那正在经历的。
极致的。
仿佛要被彻底撕碎碾磨的战栗面前。
已经。
变得。
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
跪下了。
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单膝跪地。
而是最彻底。
最卑微。
最虔诚。
也是最能表达内心无边恐惧的姿态。
五体投地!
整个上半身。
都尽可能地伏低。
额头。
紧紧地。
用力地。
甚至带着一种自残般的决绝。
贴着。
那冰冷而粗糙。
混合着鲜血与尘土的地面!
连。
抬头。
再看一眼那个白衣男子的勇气。
都。
彻底地。
完完全全地。
丧失殆尽!
仿佛。
多看一眼。
就会引来形神俱灭的灾劫!
“前辈……饶命!”
玄一道人。
这位活了近万载岁月。
亲眼见证过无数王朝更迭。
宗门兴衰。
早已见惯了修行路上的风浪与生死。
心性本该坚如万载玄冰。
稳如太古神山的老怪物。
此刻。
发出的声音。
却颤抖得。
如同。
在凛冽秋风中。
挂在枝头。
最后一片。
即将凋零。
却仍不甘心就此落下的。
枯叶。
他的声音里。
充满了。
无尽的悔恨。
恨自己为何要听信那张狂之言。
恨自己为何要贪图那可能的机缘。
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一步察觉到此地的恐怖。
与。
那已经深入骨髓。
渗透进每一寸血肉。
每一个念头的。
极致恐惧!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他几乎是泣血般。
挤出这句话。
每一个字。
都重若千钧。
“我等。
罪该万死!”
另一位太上长老接口道。
声音同样抖得不成样子。
带着哭腔。
“冲撞了前辈神威。
还请前辈。
看在补天阁传承十万载。
门下弟子亿万。
道统延续不易的份上。
饶恕我等。
这一次的愚蠢与无知!”
他们。
将头。
磕得。
如同凡间寺庙里。
最虔诚的信徒。
在叩拜他们心中唯一的神只。
咚!
第一下。
沉闷。
用力。
额骨与岩石碰撞。
皮开肉绽。
咚!
第二下。
更加沉重。
鲜血迸溅。
沾染了花白的须发。
咚!
第三下。
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祈求。
仿佛要将自己的恐惧与悔恨。
全都通过这叩首。
传递出去。
很快。
他们那原本光洁。
象征着智慧与修为的额头。
便已。
血肉模糊。
一片狼藉。
温热的鲜血。
顺着他们扭曲的脸颊。
蜿蜒流淌而下。
与地上的尘土。
碎石。
以及张狂早已冰冷的血迹。
混杂在一起。
勾勒出一幅。
狼狈到了极致。
也。
卑微到了极致的画面。
这一幕。
若是。
让外界。
那些将补天阁视为无上圣地。
将太上长老敬若神明。
毕生以求能得其一句指点为荣的。
万千修士看到。
恐怕。
会惊得。
连眼珠子。
都从眼眶里蹦出来!
道心崩塌都是轻的!
这。
还是那。
威严盖世。
神龙见首不见尾。
一言可定亿万里疆域生灵命运的。
补天阁太上长老吗?!
这。
分明就是。
三条。
在向绝对的主人。
奉献一切。
只求能苟活性命的。
丧家之犬!
玄一道人。
用眼角那早已被恐惧模糊的余光。
偷偷感知着。
那前方。
依旧如同万古冰山般。
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传来的白衣身影。
见叶天。
久久。
没有回应。
哪怕是一个最简单的音节。
那股。
如同实质般的。
冰冷刺骨。
又沉重如山的死亡威压。
依旧。
如同跗骨之蛆。
牢牢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甚至。
还在缓慢地。
加重。
他心中。
更是。
骇然欲绝!
魂飞魄散!
他知道。
他无比清晰地知道。
仅仅是。
这样口头的。
声嘶力竭的求饶。
是。
远远。
远远不够的!
这位。
深不可测。
手段通神。
视洞虚境如草芥蝼蚁的白衣存在。
连杀两位洞虚境大能。
都。
如同随手碾死两只聒噪的蚊虫般。
轻松写意。
面不改色。
又岂会。
在意他们。
这几句。
苍白无力。
空洞无比的求饶之言?
必须。
拿出。
足够的诚意!
拿出。
足以让这位至高存在。
或许能微微动一下念头。
或许能稍稍平息一丝不悦的。
代价!
沉重的。
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
甚至让补天阁都伤筋动骨的。
代价!
一念及此。
这个念头。
如同在无尽黑暗的深渊底部。
骤然划过的。
一道刺目闪电。
瞬间。
照亮了玄一道人那被恐惧与绝望填满的识海。
也。
点燃了他最后一丝。
微弱的。
求生火苗。
他。
猛地。
一咬牙!
那干瘪的腮帮肌肉。
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贲张。
甚至。
牵动了额头上那狰狞的伤口。
使得刚刚有些凝固的鲜血。
再次汩汩涌出。
顺着脸颊蜿蜒流下。
看上去。
更加凄惨可怖。
他仿佛。
是用尽了这残存躯壳里。
最后的一丝气力。
押上了补天阁十万年的基业。
赌上了自己乃至整个宗门的一切未来。
做出了这个。
足以影响万古的。
重大决定!
“前辈!”
他。
猛地抬起。
那张早已被鲜血和尘土糊满。
几乎看不出原本仙风道骨模样的脸。
声音。
因为极致的激动与那深入骨髓的恐惧相互交织撕扯。
而变得。
尖锐无比!
如同夜枭的哀鸣。
刺破了这死寂的虚空。
“为表歉意。
我补天阁。
愿。
献上。
我宗。
十万年来。
所有的珍藏!”
每一个字。
都像是从他喉咙深处。
硬生生抠出来的一般。
带着血丝。
带着颤音。
“我宗府库。
任凭前辈。
随意取用!”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仿佛声音越大。
就越能表达他的诚意。
“无论是。
那些蕴藏着太古法则碎片的神兵利器。
还是。
那些足以让一方大世界为之疯狂的天材地宝。
只要前辈。
看得上眼。
尽可。
全部拿去!”
此言一出。
如同在平静的死水中。
投下了一颗巨石!
另外两位。
同样五体投地。
将头深深埋入尘土中的太上长老。
身体。
猛地一震!
仿佛被无形的雷霆击中。
他们的眼中。
在那一片死灰的恐惧底色之上。
控制不住地。
闪过一丝。
极致的。
如同剜心剔骨般的肉痛!
补天阁十万年的积累啊!
那是何等庞大的一笔财富?
是无数先辈。
耗费心血。
甚至付出生命代价。
才一点点积攒下来的根基!
如今。
竟要被人。
如同清扫仓库一般。
随意取用?
甚至。
是全部拿走?
这简直比杀了他们。
还要难受!
但。
随即。
这丝剧烈的肉痛。
便被。
一股更加浓郁。
更加汹涌澎湃的。
求生欲望。
所彻底淹没、取代!
宝物没了。
可以再寻。
机缘没了。
可以再等。
传承即便一时受损。
只要人还在。
道统未灭。
就总有复兴之日。
可。
命若是没了!
那。
就。
真的什么都没了!
一切成空!
万古皆寂!
“没错!”
另一位长老。
连忙。
挣扎着抬起一点头。
用那嘶哑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急切地附和道。
生怕晚上一瞬。
就会错过这唯一的生机。
“我补天阁。
收藏有。
上古流传下来的。
据说能肉白骨、活死人的九转还魂丹!
更有。
一株。
生长了三万年的。
生命古树所孕育出的。
蕴含了无尽生命本源的树心!”
他努力地搜刮着记忆中。
宗门最珍贵。
最有可能打动对方的宝物。
“这些。
都是。
疗伤续命的无上圣品!”
说到这里。
他仿佛福至心灵。
猛地将话头。
引向了关键之处。
“前辈怀中的这位姑娘。
似乎。
受了不轻的惊吓与内伤!”
他小心翼翼地。
用词谨慎。
不敢有丝毫冒犯。
“我等。
愿。
立刻。
将这些神药。
奉上!”
他再次将头重重磕下。
“求前辈。
给我们一个。
为这位姑娘疗伤治愈。
弥补我等罪过的机会!”
他们。
终于。
在那无边的恐惧与混乱中。
抓住了一丝灵光。
看明白了。
从始至终。
这位恐怖得无法理解的存在。
他那足以冰封星河的目光。
就。
几乎没有离开过。
他怀中那个。
紧闭着双眸。
气息微弱。
却依旧难掩其绝代风华的女子。
那份。
不经意间流露出的。
深入骨髓的温柔与怜惜。
是。
绝对装不出来的。
这个女子。
显然。
就是。
这位存在的逆鳞!
是。
触碰不得的禁忌!
是。
整件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的。
最核心关键!
只要。
能治好她。
能让她恢复如初。
安然无恙。
或许。
他们。
才能。
真正求得。
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地面上。
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
几乎瘫软成一滩烂泥的云灵霜。
在清晰地听到。
三位在她眼中如同神明般的老祖宗。
那卑微到尘埃里。
甚至不惜献上整个宗门十万年底蕴的求饶声后。
也。
终于。
从那无边的、几乎要将她心智彻底摧毁的恐惧深渊中。
勉强找回了一丝。
微弱的神智。
她。
娇躯。
剧烈地一颤。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用尽全身力气。
连滚带爬地。
几乎是匍匐着。
跪行到了。
叶天那纤尘不染的白色鞋履边。
“前辈!”
她的声音。
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
充满了无助与哀怜。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为自己。
也为补天阁。
做最后的辩解。
“一切。
都是。
李长风与张狂。
他们利欲熏心!
是他们咎由自取!”
她急切地划分着界限。
“他们私自行动。
瞒着宗门。
瞒着三位老祖。
抓捕了前辈的……
的女人。
实在是罪无可恕!”
她颤抖着说出“女人”两个字。
生怕有任何不敬。
“此事。
与补天阁。
与三位老祖。
真的。
没有直接关系啊!”
她仰起那张。
梨花带雨。
我见犹怜的俏脸。
泪水混合着尘埃。
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眼中。
充满了最纯粹的。
最卑微的祈求光芒。
她希望。
自己的容貌。
自己的哀求。
能唤起这位强者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
面对这。
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
都为之心软、动容的哀求。
叶天。
却。
依旧。
面无表情。
如同万古不化的玄冰。
他的目光。
甚至。
都未曾。
在云灵霜那绝美而凄楚的脸庞上。
停留哪怕。
一瞬。
他的眼神。
他的心神。
他全部的注意力。
都。
集中在了。
怀中。
那气息微弱。
仿佛易碎琉璃般陷入昏迷的。
周云瑶身上。
他。
能清晰地感觉到。
周云瑶的身体。
因为那该死的“锁魂链”的侵蚀。
而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经脉中充斥着阴寒的死寂之气。
更严重的是。
她那独特的。
万载难逢的九幽玄阴体的本源之气。
更是被那锁链强行抽取。
流失了不少。
虽然。
以他的手段。
不至于让她伤及性命根基。
但。
若不及时进行补充与精心调理。
恐怕。
会。
留下一些难以根除的后遗症。
甚至。
影响到她未来。
那本应璀璨无比的修行之路。
这。
是叶天。
绝对。
无法容忍的事情。
想到这里。
他那双。
原本古井无波。
仿佛映照着宇宙生灭的眸子深处。
终于。
难以抑制地。
掠过了一抹。
冰冷刺骨。
足以冻结灵魂的。
森然杀意。
这抹杀意。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却。
让跪伏在地上。
心神全部系于他一念之间的玄一道人等人。
如坠亿万载冰窟!
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灵魂。
都要。
被这股无形的寒意。
彻底冻僵!
撕裂!
完了!
他。
还是要动手!
终究是难逃一死!
玄一道人心中。
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
瞬间被这冰冷的杀意扑灭。
只剩下无边的黑暗与绝望。
然而。
就在。
他们彻底放弃。
心如死灰。
等待着那最终审判降临。
以为今日必将血染山谷。
补天阁传承就此断绝之时。
叶天的声音。
终于。
如同从九天之外传来。
缓缓响起。
那声音。
很淡。
很冷。
平静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
“带路。”
简简单单的。
两个字。
如同定格的法则。
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却。
如同。
九天之上。
骤然降下的赦免仙音!
如同。
无尽黑暗深渊中。
猛然照进的。
第一缕生命曙光!
玄一道人三人。
先是。
猛地一愣。
大脑甚至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无法理解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随即。
当那两个字在他们的识海中反复回响。
确认了其真正的意思后。
一股。
难以言喻的。
近乎癫狂的喜悦。
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猛然爆发般。
瞬间。
冲垮了所有的恐惧与绝望。
席卷了他们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活下来了!
他们!
真的活下来了!
这位喜怒无常的杀神。
终于。
松口了!
愿意给他们一个。
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