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最终停在了一栋位于纽约偏僻工业区边缘、毫不起眼的旧楼前。这里远离市中心的繁华与喧嚣,只有零星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映照着斑驳的墙面和空旷的街道。
琴酒停好车,率先下车,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示意伽容跟上。他们通过一道需要密码和指纹验证的侧门,沿着狭窄昏暗的楼梯上行,进入了一间陈设简单、但显然时常有人维护的安全屋。
屋内空气带着一丝久未住人的清冷气息,但很干净。基本的家具一应俱全,风格冷硬,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典型的组织安全屋风格。
伽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些疑惑地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看向正在检查门窗的琴酒:“哥哥,我们不回之前的酒店吗?”
他们为了参加生物研讨会预订的酒店套房环境舒适,而且他们的行李和伽容的一些研究资料都还在那里。
琴酒检查完最后一个窗户的锁扣,转过身,墨绿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走向伽容,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
“酒店定了好几天,走的时候再去拿行李。” 他的目光落在伽容脸上,带着一种无形的、仿佛已经将猎物圈定在领域的压迫感,“这里更安全。”
更安全,也更……私密。最后这三个字他没有说出口,但伽容却从他狼一样专注的眼神里读懂了潜台词。
想到之前在车上那句“回去再收拾你”,伽容感觉自己的耳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琴酒看着他微红的耳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他抬了抬下巴,向着浴室的方向:“去洗澡。”
命令式的口吻,带着任务结束后清理掉所有外界气息的惯常流程,但在此刻的氛围下,却平添了几分暧昧的催促。
伽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这意味着“清算”即将开始。一种混合着紧张、羞涩和隐隐期待的复杂情绪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或者说……拖延。
“好。”他应了一声,脚步却有些迟缓地走向浴室。
一进入浴室,伽容就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轻轻吁出一口气。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着薄红的脸颊,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和狡黠。
他故意放慢了动作,先是慢条斯理地调试水温,让热水哗哗地流了很久,直到整个浴室都弥漫着氤氲的水蒸气。
然后,他前所未有地仔细清洗着那头月光般的银色长发,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极其缓慢而认真,仿佛在进行一项精密的研究。沐浴露的泡沫在身上停留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他才慢吞吞地冲掉。
洗完澡,他也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拿着毛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弥漫着水汽的浴室里,听着外面客厅里一片寂静,猜测着琴酒在做什么。
直到感觉拖延的时间已经长得有些刻意,甚至担心琴酒会不耐烦地来敲门,伽容才终于磨蹭够了,拿起吹风机,将头发彻底吹干。银色的发丝恢复了柔顺蓬松,带着清爽的暖意披散在肩头。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柔软的白色浴袍,确保带子系得规整,这才打开了浴室的门。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家具硬朗的轮廓,大部分空间都沉浸在阴影里。琴酒并没有如伽容预想的那样等在浴室门口,而是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他也已经洗过了澡,换上了深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他微微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伽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沙发旁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里面已经躺了四五个被摁灭的烟蒂。
伽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琴酒偶尔抽烟,尤其是在任务后或者需要保持高度警惕时,伽容其实并不干涉。
但他很清楚,当琴酒心里装着事,情绪处于一种压抑的、躁动不安的状态时,他就会像这样,一支接一支,近乎自虐般地抽。
而每次看到琴酒这样,伽容就会采取一种特殊的方式“阻止”他——他会直接凑上去,从琴酒唇间把烟抢过来,自己抽上一口。
伽容其实并不喜欢抽烟,他只是知道,只要他这样做,琴酒就会立刻把烟夺回去掐灭,因为琴酒从不允许他沾染这些,也清楚地知道伽容此举的意图。
此刻,看到那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蒂,伽容就知道,哥哥心里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或许是因为朗姆任务的纰漏,或许是因为自己擅自离开车辆的行为,又或许……两者皆有。
伽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无声地走到沙发前。
琴酒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伽容的身影挡住了落地灯的光线,投下一片阴影,他才缓缓抬起眼眸。
狼一样的绿色瞳孔在昏暗中锁定了伽容,里面翻涌着未散的尼古丁带来的迷离和更深沉的、难以辨明的情绪。
伽容刚刚沐浴过的身体散发着清新的湿气和水汽蒸腾后的暖意,混合着他身上那种独特的、冷冽又干净的气息。
浴袍的领口因为走动微微松散,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银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几缕发丝还带着湿意,贴在他细腻的脸颊旁。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绿色眼眸的注视下,动作自然地、带着一丝挑衅般的从容,侧身坐到了琴酒的腿上。
这个动作大胆而亲昵,充满了不言而喻的暗示。
琴酒夹着烟的手指顿在原地,墨绿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更深沉地凝视着腿上这个仿佛月光凝聚而成的人。
伽容迎着他的目光,伸出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轻柔却坚定地,从琴酒微凉的唇间,将那支燃烧了近半的香烟取了下来。
然后,在琴酒一瞬不瞬的注视下,伽容将滤嘴凑近自己淡色的唇瓣,微微启唇,含住,浅浅地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被他吸入,又缓缓吐出。
他显然并不擅长此道,烟雾有些呛人,让他冰蓝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眼尾也泛起了一抹生理性的红,衬得他那张平日里面无表情、清冷禁欲的脸,此刻竟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堕落的艳色。
烟雾缭绕在他和琴酒之间,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让那双染上水汽的冰蓝眼眸和微红的眼尾更加清晰。
美人出浴,锁骨微露,银发垂落,唇间衔烟……这画面充满了极致反差带来的诱惑力。
他在勾引他。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琴酒看着伽容这副刻意为之的、带着挑衅与安抚并存的模样,看着他眼中那抹狡黠和笃定,晦暗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凝聚,又像是被某种更汹涌的情绪淹没。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伸出手,将那支香烟从伽容唇间夺了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摁灭在旁边已经堆了不少烟蒂的烟灰缸里,发出“嗞”的一声轻响。
烟草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伽容身上清冽的沐浴露香味,形成一种奇异而暧昧的氛围。
琴酒转过头,重新看向近在咫尺的伽容。伽容正微微抬着下巴,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小小得意,仿佛在说“看,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看着他那双清澈见底、却又在此刻写满了“傲娇”的眼睛,琴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低哑的声音:
“仗着我纵容和喜欢就为所欲为的小坏蛋,真是……”
倩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宠溺,以及被彻底撩拨起来、亟待宣泄的浓烈欲望。那未尽的语意,裹挟着灼热的气息,尽数融入了随后落下的、带着惩罚与占有意味的吻中。
安全屋的寂静被彻底打破,昏黄的灯光摇曳,见证着黑暗中最扭曲也最真挚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