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卧室仿佛一个永无止境的梦魇循环。
空气中弥漫着情欲与绝望交织的浓烈气息,厚重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只有壁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床上纠缠的身影拉长、扭曲,映在暗红色的墙壁上。
秀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玩偶,无力地陷在柔软的黑色床褥中。黑色的长发汗湿地黏在额头、颈侧,凌乱不堪。
他身上那件丝质浴袍早已不知被扔到了哪个角落,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痕迹,昭示着连日来无休止的侵占。
最近几天,物部氏秉文不知为何,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决堤,几乎是以一种要将秀弥彻底揉碎、吞噬的疯狂,夜以继日地索求。
近乎惩罚般的、带着某种焦躁情绪的掠夺。
秀弥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疼痛,连一丝呜咽都发不出来。
漂亮的黑色眼眸涣散地睁着,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黑色雕花,瞳孔里没有焦点,只有一片空洞的、被碾碎后的茫然。
身体像是不再属于自己,只剩下神经末梢还在忠实地传递着一波强过一波的、令人崩溃的感官冲击。
物部氏秉文覆在他身上,年轻的躯体紧绷而充满力量,汗水顺着他线条流畅的背脊滑落。
他那张娃娃脸上没有了平日里伪装出的阳光笑容,也没有了那种扭曲的温柔,只剩下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纯粹的占有欲。他紧紧抱着秀弥,手臂如同铁箍,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纤细的腰肢勒断。
他低头,看着身下人狼狈不堪的模样——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瓣被咬得红肿破皮,眼神涣散失焦,只有身体还在本能地、细微地颤抖着。
物部氏秉文顿了一下,他抿了抿线条优美的唇。
他似乎想说什么,或者想做点什么来安抚,但最终,他只是更……
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某种不安和躁动彻底宣泄出去,将怀里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刻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秀弥的身体像一张被拉满到极致、即将崩断的弓。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破碎的气音从喉咙深处逸出。
意识在极致的感官风暴中彻底模糊,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海面上。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刻,在那些被强行激发的、违背意志的生理快感与深入骨髓的屈辱和痛苦的夹缝中,一个名字,如同溺水者最后抓住的浮木,不受控制地、极其微弱地从他颤抖的唇间滑出:
“……丈……太郎……”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同叹息。
然而,这微弱到极点的音节,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物部氏秉文的耳膜上。
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抱着秀弥的手臂猛地收紧,又像是被烫到般骤然放松了些许。他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死死地盯着秀弥涣散失焦的眼睛。
那张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娃娃脸,此刻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任何表情。一股阴冷强大的气势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让房间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他猛地抬手,用五指将额前被汗水浸湿的黑色碎发用力向后梳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猩红眼眸。
那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暴怒、被冒犯的狂躁,以及一种……被深深刺痛后的、冰冷的疯狂。
他难得地,没有再维持任何伪装的温柔。
“你……叫我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危险的颤抖。
他捧着秀弥汗湿的脸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脆弱的骨骼,迫使那双涣散的黑眸对上自己冰冷猩红的视线。
“看着我!”他低吼,娃娃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我哪点比不上那个没用的东西?!啊?!他已经死了!化成灰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歇斯底里,“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气我?!在你的脑子里,心里,就连这种时候……都还想着他吗?!”
秀弥的意识依旧模糊,耳边嗡嗡作响,物部氏那饱含怒意的质问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
他只感觉到脸颊被捏得很痛,感觉到身上之人那可怕的气势和冰冷的视线,这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残烛。
看着他这副连自己的愤怒都无法清晰感知、只剩下纯粹生理性恐惧的样子,物部氏秉文那双猩红的眼眸,竟然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或许是因为极致的愤怒,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偏执。
明明最开始……他只是想将这只美丽的、智慧的鸟儿困在自己的黄金牢笼里,让他永远无法离开,永远只属于自己。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看过资料,看过那些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秀弥会对那个叫松田丈太郎的男人露出毫无阴霾的、依赖的笑容,会亲昵地拉着对方的手,会仰着头,用那双漂亮的黑色的眼眸,满心满眼地望着对方,撒娇般地诉说着什么……
那种眼神,那种全身心信赖和依恋的模样……他从未在秀弥看向自己的眼中看到过。
一次都没有。
他也想要。
他想要秀弥那样对他笑,那样看着他,那样……爱他。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禁锢,他想要那颗心,那颗依旧顽固地藏着另一个死人影子
物部氏看着狼狈的秀弥,难得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