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从中村胜那里得到的关于“黑色手机”的惊人矛盾,秀弥和松田健一马不停蹄地赶往第三个嫌疑人——落魄的业余拳击手西园寺诚*的住处。
西园寺诚住在一栋更为破旧的团地公寓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廉价泡面的气息。
敲开门,一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神情萎顿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当秀弥表明来意,提到佐藤教练时,西园寺诚的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无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关门。
“我们不是警察,只是想了解真相。”秀弥用手抵住门,声音尽量放得平和。
“佐藤教练死了,你也不想一直被警方列为怀疑对象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也许能帮你摆脱嫌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西园寺诚声音沙哑地低吼,眼神躲闪,不敢与秀弥对视,身体微微发抖,明显处于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中。
秀弥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异常。
这种反应不仅仅是害怕被牵连,更像是在隐瞒着什么具体的事情。他心念电转,决定冒一次险,用话术诈他一下。
秀弥向前逼近一步,墨镜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西园寺先生,你真的以为能瞒过去吗?
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关于你和佐藤教练‘最后那个计划’的线索。现在说出来,还算你主动交代,如果等我们查出来,或者被警方先找到证据,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想想后果。”
“最后那个计划”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西园寺诚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你们怎么……”他语无伦次,心理防线在秀弥精准的“猜测”和强大的气势下彻底崩溃了。
他瘫软地靠在门框上,双手捂住脸,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说……但我真的没杀人!佐藤的死跟我没关系!”
——
画面回转到案发前两天,一家廉价的居酒屋角落。
西园寺诚闷头灌着烧酒,对面坐着眼神闪烁、同样愁眉不展的佐藤健一。
“妈的,那些放高利贷的天天堵门,再还不上钱,他们真会废了我!”佐藤烦躁地抓着头。
“我也快活不下去了……”西园寺苦笑,“工作丢了,连房租都交不起。这操蛋的社会,拳击手赚得了几个钱,早知道我就不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佐藤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贪婪,“我有个来钱快的路子,就看你敢不敢干了。”
西园寺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佐藤压低声音,凑近说道:“我盯上一户有钱人家很久了,在高级住宅区,家里白天基本没人。
我已经踩好点了,知道他们保险柜大概的位置和型号。只要我们配合好,干完这一票,足够我们潇洒好一阵子,把债都还了!”
西园寺的酒醒了一半,心脏狂跳:“偷……偷东西?被发现了怎么办?那可是要坐牢的!”
佐藤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狞笑的得意表情,拍了拍西园寺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自信:“放心,我早就计划好了,有‘后手’,绝对万无一失,不会被发现的!”
他那志在必得的神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
“……我们约好了那天下午在拳击馆后巷碰头,最后商量一下细节,然后晚上就动手。”
西园寺诚抱着头,痛苦地说,“可是我等到时间他都没来,后来……后来就听说他死在了巷子里!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秀弥和松田健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没想到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未实施的盗窃计划。这无疑给案件增加了新的复杂性和潜在的动机——是否存在黑吃黑?或者计划被第三方知晓而引发了冲突?
“你们联系用的手机,”秀弥抓住关键点,再次确认手机信息,“佐藤教练用的,是什么样子的?”
西园寺诚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问这个,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是手机,蓝色的,老式的按键手机,看起来有点旧了。”
蓝色的按键手机。
这与警方案件资料中记录的被害人随身物品——那部蓝色手机——吻合。
但却与中村胜描述的、佐藤在巷子里接电话时使用的新的黑色按键手机截然不同。
是谁说了谎?或者两个人都没有说谎?
秀弥心中豁然开朗,同时又升起更大的疑团。
佐藤健一很可能拥有两部手机。一部蓝色的旧式按键手机用于日常联系,包括与西园寺策划盗窃,另一部黑色的、可能是不记名的手机用于进行某些秘密联系,比如接到的那个让他匆忙离开的电话。
但为什么他要用两个手机,那部黑色的手机是他的吗?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西园寺先生。”秀弥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不再停留,“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保密。”
说完,他和松田健一迅速离开了西园寺的公寓。
坐进车里,秀弥陷入了沉思。盗窃计划解释了佐藤急需用钱的动机,也引出了潜在的未知风险。
但最关键的问题依然悬而未解——那个让佐藤匆忙离开的黑色手机和神秘来电,究竟是谁?电话内容是什么?这与他的死亡有直接关系吗?这部手机现在又在哪里?
线索似乎越来越多,但真相的核心,却仿佛被笼罩在一团更深的迷雾之中。
秀弥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那部消失的黑色手机,或者查明那个电话的来源,这或许是打破僵局、证明丈太郎清白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