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美国归来后,璇熠与物部氏的生活似乎又回归了那种极致甜蜜与掌控并存的常态。
璇熠虽然失去了作为“秀弥”的所有过往记忆与情感羁绊,但他那惊人的天赋与扎实的知识基础却如同本能般保留了下来。
尤其是在计算机科学与程序开发领域,他展现出的敏锐与创造力,时常让物部氏都暗自惊叹。
物部氏对此乐见其成。在确保璇熠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且其认知和情感完全依赖于自己的前提下,他并不吝啬于给予他的珍宝一些“自由”的空间。
他为他打造了堪比顶级实验室的专属工作间,配备了最先进的设备,允许他沉浸在自己感兴趣的技术世界里。
对璇熠而言,编写精妙的代码,解决复杂的难题,不仅能带来智力上的愉悦,更是他回报丈夫的一种方式。
他并不知道这些程序的最终用途,只知道秉文很高兴,组织很需要。每当他将一份完成度极高的程序交给物部氏时,总会得到热烈的赞扬和更缠绵的亲吻。
“我的乖宝怎么这么聪明?”物部氏常常将他抱在膝上,下巴抵着他的发顶,看着他屏幕上跳跃的代码,猩红的眼眸中满是餍足的占有欲,“这简直是天才的构想。”
他享受着璇熠因夸奖而微微发亮的眼睛和依赖的蹭动,这让他感觉,自己不仅拥有他的身与心,甚至他的才华与智慧,也完全为自己所用。
这一晚。
璇熠洗漱后,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衣,被物部氏揽在怀里,两人靠坐在床头,共享着一本璇熠近期感兴趣的算法理论书籍。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暖黄的阅读灯,气氛静谧而温馨。
璇熠看得有些入神,但生物钟和白天消耗的精力让他渐渐支撑不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长睫毛像小扇子般扑闪着,努力与困意抗争。
物部氏低头看着他这副强撑的可爱模样,心中软成一片,忍不住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低声道:“困了就睡吧,乖宝。”
璇逸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寻找更舒适的姿势。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那部用于紧急联络的加密卫星电话,突兀地震动并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满室的宁静。
物部氏眉头瞬间蹙起,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与冰冷的锐利。
但这个时间,这个专线,意味着必然发生了足以惊动他的重大事件。他小心地将已经半梦半醒的璇熠安置好,伸手拿过了电话。
“说。”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电话那头传来波尔多压抑着急促的声音,汇报着紧急情况。
物部氏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猩红的瞳孔却在下一秒骤然收缩,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意外且令人震怒的消息。周身的气温仿佛都随之下降了几度。
“……一群废物。”听完汇报,物部氏只冷冷地吐出四个字,便切断了通讯。
他放下电话,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沉的寒冰。他起身,为被电话铃声惊动、茫然睁眼的璇熠仔细掖好被角,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安抚的吻,声音尽量放得柔和:
“乖宝,你先睡。组织那边出了一些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璇逸揉着眼睛,睡意消散了不少,脸上浮现出担忧:“严重吗?是不是……又是那些卧底,或者条子在搞鬼?”
在物部氏长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璇熠已经自然地接受了“组织外存在大量敌对势力”的设定,并将一切麻烦归咎于此。
物部氏闻言轻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他抬手,温热的手掌抚上璇熠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放心,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乖乖睡觉,不准熬夜等我,知道吗?”
在璇熠乖巧地点头并重新闭上眼睛后,物部氏才直起身,脸上那残存的一丝温柔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黑暗帝王的冷酷与肃杀。
他迅速换上外出的衣物,无声地离开了卧室。
……
同一时间,组织某处隐秘的地下实验室。
这里的气氛与庄园卧室的温馨截然相反,充满了紧张、肃杀与尚未散尽的硝烟味。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烧焦、化学试剂泄露以及淡淡的血腥气混合而成的怪异味道。
灯光惨白,映照着凌乱的实验台、散落一地的文件和数据存储设备,以及几十名正在快速而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搬运重要物品的黑衣成员。
伽容站在实验室相对整洁的一角,银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眼前的混乱,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极淡的冷凝。
他手中拿着一个平板,正在快速检查着核心数据的备份与销毁情况。
琴酒站在他身侧,如同一尊散发着凛冽寒气的煞神。
黑色的风衣衣角似乎还沾着些许灰尘,银色的长发有些许凌乱,墨绿色的眼眸中翻腾着骇人的怒火与杀意,周身的气压低得让附近经过的成员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绕道而行。
“那群该死的老鼠。”琴酒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愤怒而显得格外嘶哑。
他的怒火并非毫无来由。
就在数小时前,隶属于组织研究组、但独立于伽容管辖的宫野厚司、宫野艾莲娜夫妇,精心策划了一场“火灾”,意图制造假死,与早已联系好的cIA里应外合,逃离组织。
这本身已是一次严重的背叛,但更关键的是,这对夫妇大概是为了增加投诚的筹码,或者说在cIA的授意下,竟然联合组织内另一名潜藏更深的卧底,将目标对准了伽容所负责的核心研究资料库。
宫野夫妇本身的研究权限有限,接触不到最核心的内容。
但那名被cIA策反的研究员,却是伽容直属团队中的一员,虽然权限不高,却足以接触到一些次级研究数据和部分实验日志。
疯狂的逃亡计划与仓促的窃取行动同时进行,引发了警报,他们的假死计划也暴露了。
虽然伽容对最高保密级别的资料管控极其严格,多重物理和电子防护措施使得核心资料未被盗取,但在混乱中,那名叛逃的研究员仍然成功带走了几份涉及某项药物初期副作用观察的次级资料,并随宫野夫妇一起,在cIA接应下暂时脱离了组织掌控。
实验室的暴露已成定局,必须立刻废弃并转移。
伽容快速查看了损失评估报告。他关闭平板,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然后主动伸手,轻轻握住了琴酒紧攥成拳、青筋微露的手。
“哥哥,冷静点。”伽容的声音清冷如常,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他们拿走的东西,并没有太重要。
只是早期一些淘汰方案的副作用记录,甚至是经过部分伪装的冗余数据。即使暴露了,也推导不出任何核心公式或当前研究方向。”
然而,琴酒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反而更加旺盛。
他反手紧紧握住伽容微凉的手,力道大得有些失控,墨绿色的眼眸死死盯着伽容,里面翻涌着后怕与更深的暴戾:“技术损失是小事……但让一只老鼠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他接触过你!万一……万一他目标是你?!”
这才是琴酒真正恐惧和愤怒的根源。任何可能威胁到伽容安全的存在,都足以让他陷入疯狂的杀意。
伽容当然明白。他微微用力,回握琴酒的手,蓝色的眼眸望进对方燃烧着怒火的绿色瞳孔,声音平稳而坚定。
“我知道。但这不怪你,也不完全算我的管理失误。人心难测,尤其是被精心策反的卧底。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完成转移,清理痕迹,然后……”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把逃跑的老鼠,和胆敢接应他们的家伙,全部找出来。”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将伽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在伽容耳边用嘶哑的声音低语:“……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伽容任由他抱着,安静地汲取着爱人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与力量。他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宫野夫妇的叛逃、cIA的介入、内部卧底的深潜……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资料窃取未遂,更可能预示着外部势力对组织,特别是对他所负责的研究领域,加大了渗透和觊觎的力度。
而他这边出了“纰漏”(尽管实际损失极小),也必然会引来那位boss的关注,甚至可能影响到朗姆等其他派系。
琴酒的恐惧与愤怒,并非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