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实开车回家过年。
到家门口,车刚停下,陈建勇小跑上前,拉开车门,笑意盈盈说:“小实,回来了。”
陈实下车来:“二哥,你们放假早的嘛。”
“我们临时工放假半个月,回来几天了。”连忙拿出香烟,发给陈实。
陈实接过香烟,刚放在嘴边,陈建勇的打火机凑过来,点燃香烟。
面对家人,陈实有点不习惯,突然觉得,陈建勇适合混仕途。
混仕途,就得有眼力见。
领导喜欢两种人,一种像孙悟空一样的,干实事,没有他在,事情没人干。
另外一种是提供情绪价值的,像猪八戒一样,领导也离不开。
陈实刚打开后备箱,陈建勇连忙上前,把里面的两瓶好酒,几条好烟提上。
会来事,脑袋比陈建华好用多了。
跟在陈实后面,走回家。
家里正在杀猪,猪已经放血,在刮毛。
几人连忙停下来,跟陈实打招呼。
“小实回来了”
陈实上前,给他们发烟。
陈建华对陈实有意见,不给自己安排工作就算了,连在村里,耍耍威风都不行。
黑着一张脸,接过烟,继续刮猪毛。
陈建勇从家里,拿着一张椅子出来:“小实,刚回来,休息一下,我们一下就弄好了。”
陈实看向陈岩石:“爸,今天都过年了,怎么才杀猪。”
“我们想等你回来再杀,小时候,你最喜欢吃杀猪饭。”
陈实很想说,小时候没有吃的,吃什么都香,一年四季,期待过年杀猪。
杀猪饭,肉管够,是最开心的。
现在吃多了,不再喜欢吃杀猪饭。
李富贵跑上来给陈实发烟,他是自己跑来帮忙的,一脸憨笑说:“陈实,我家里养了三年的公鸡,等下我送来给二叔,过年杀了吃。”
“你们留着自己杀了吃,家里有很多了,都是他们送来的。”
“他们送是他们的,我送是我的”
没等陈实说话,迫不及待的跑回去,把公鸡提来。
王桂花看见,叫道:“富贵,不要你们的,你爸你妈都舍不得杀了吃,拿回去今晚杀了过年。”
“家里有,今年杀两只。”
王秀芬抱着孩子出来:“富贵,今年这么大方,杀两只,以往过年,一只都舍不得杀。”
“以前是以前,今年我说了算。”
王秀芬笑道:“你说了算,你哥同意吗?”
“他怎么不同意”
“我怎么听说,前两天,你哥打工回来,一分钱没有挣到,把你卖玉米的钱,拿去赌博输了,你说两句,追着你打。”
李富贵脸一红:“没有的事”跑去帮忙,刮猪毛。
半个小时左右,一头肥猪,被砍成若干块,拿回家,挂起来。
四肢猪脚,腌成腊肉火腿,用石块压住,把水分压出来。
王桂花做饭,王秀芬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着,陈实走回屋里,看了王秀芬一眼,王秀芬连忙把孩子,给陈岩石抱着,帮王桂花做饭。
小米乐才睡醒,从房间跑出来,见到陈实,迈着小短腿叫道:“小叔叔,你回来了。”
陈实一把抱起小米乐:“小米乐,你乖不乖啊。”
“我很乖的,自己睡觉,也不哭。”
“很好,我们家小米乐,是最棒的。”
“小叔叔,我这么乖,有没有给我买零食啊。”
没等陈实说话,王秀芬叫道:“你再敢吃零食,看我打不打你。”
小米乐嘟起嘴,把头埋进陈实怀里。
不是小叔叔不给你买,实在是你妈不同意,这事,我也得听你妈的。
饭菜很快做好,一大家子,围坐着,吃饭。
陈实拿烟出来,给每人一包。
李富贵拿到烟,一脸憨笑,王秀芬打趣说:“富贵,知道这烟多少钱吗?”
“知道,六十一包,买一条,五百五。”
“哎呦,懂得还挺多。”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王秀芬戏谑说:“上次跟你说,给我一万,把我堂妹介绍给你,考虑好了吗?”
李富贵一脸害羞说:“今年没钱,明年再说。”
“等明年,黄花菜都凉了。”
王秀芬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堂妹的照片,递到陈实面前。
“小实,看我堂妹漂亮不,在益州做美容,昨天才回来,明天我叫她来家里玩。”
陈实扫了一眼,短胳膊短腿的,跟王艳红这种级别的美女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一个字丑。
陈实看向李富贵:“富贵,明天来家里玩,好好把握。”
李富贵一脸为难说:“我没有一万块钱”
“钱慢慢挣,机会就一次,万一要是看上你,人家一分钱不要,还倒贴呢?”
王秀芬瘪了一下嘴,收起手机,我是给你介绍,就李富贵这种货色,堂妹看都不看一眼。
又不能明说,毕竟陈实有女朋友,两人还住在一起,只能借李富贵说事。
陈建勇拿起酒瓶,给大家倒酒。
他端起酒杯:“小实,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帮哥找了份工作,可以养家糊口,自家兄弟,多得我也不说,家里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
陈实端起酒杯,陈建勇双手恭敬的敬酒,酒杯放得很低。
两人一饮而尽。
别人帮你,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要心存感激,不要觉得是理所当然。
王秀芬端起茶杯:“小实,嫂子也敬你一杯,我不喝酒,以茶代水,感谢你帮我和你哥,弄进电管所上班。”
陈实微笑说:“一家人,别敬来敬去的,我们一起,敬父母一杯,感谢父母,把我们养大。”
陈岩石和王桂花满脸笑容,大家纷纷站起来,敬两个老人。
王桂花也不喝酒,倒了一杯饮料,跟大家喝了一杯。
陈建华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都有工作,就自己还是一个小老百姓。
喝得脸红扑扑的,心里憋屈啊。
陈建勇见状,问道:“大哥,年后准备栽几棵烤烟。”
“栽四五千棵”
“怎么才栽这么一点,我在烟草局,人员也混熟了,多栽一些,到时我给你卖。”
“栽多了,忙不过来。”
“请人啊”
“哪有这么好请的,得换工。”
“八十一天,你要多少有多少”
“给钱就算了,我怕烤烟还没有挣到人家的工钱。”
陈实放下筷子,看向陈建华,越看越废物。
“大哥,在家你不多栽一点烤烟,怎么挣钱。二哥都说了,他帮你卖,难不成还要他帮你栽。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人在烟草局,稳赚不赔,这么好的机会,上那去找。
看看人家田光明家,请人栽烤烟,一年栽四五万棵烤烟,人家认识烟草局的人,随便买二十多万,除掉人工成本,也有十多万。
你种玉米想挣十多万,得买十多万斤玉米。
在家种地,就把地种好,不要眼高手低。”
陈建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敢反驳陈实,低声说:“知道了,我多栽一些烤烟。”
一个大家族,想要团结,互敬友爱,必须要有一个人,拥有绝对的权威,他的话就是圣旨,没人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