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年夜饭准时开席。
江琳斜倚在餐厅门框上，望着三米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五十多道菜，她难得露出呆滞表情。
“时间太赶，”孟枭为她拉开主位椅子，声音里带着几分遗憾，“只做了五十四道。”
江琳抿嘴，缓缓落座，“你有这份毅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孟枭低笑，在她身边坐下时，衬衫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桌子太长，想吃什么告诉我。”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江琳靠在椅背上，不自觉戳了戳微微隆起的小腹，又吃撑了。
其他人已经离席去院外喝酒，只有孟枭像个随身保姆，始终陪在江琳身边。
”去海边走走？等会放烟花。“孟枭提议道。
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江琳深吸一口海风，突然身后传来巨响，她身子一颤。
还没回头，一只温热大掌已经覆上她手背。
孟枭声音低沉磁性，宛若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别怕，放烟花，不是空袭。”
夜空被火光照亮，江琳仰头看漫天绽放的烟花，而孟枭在看她眸中的烟花。
“过年不回家，你爸妈不找你？”江琳突然问道，声音几乎被烟花声淹没。
“给他们拉黑了。”孟枭答得干脆，
江琳挑眉，“巧了，我也给我爸拉黑了。”
“干爹倒是没拉黑，不过他……”孟枭顿了顿，表情微妙，“不过他天天过年。”
“那你干爹还挺有趣。”江琳轻笑出声，转身走向海浪边缘。
海浪时不时冲刷她鞋尖，孟枭安静站在她身侧，两人就这样望着无边际的黑暗。
“孟枭，”江琳突然开口，海风吹乱了她发丝，“今天是我过得最完美一个新年了。”
“不用假笑，不用迎合长辈关怀，没有吵闹的亲戚，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江琳感觉脖颈一凉，低头看去，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吊坠躺在她锁骨间。
孟枭手指划过她纤细的脖颈，给她系好绳子，“新年礼物，知道你不喜欢浮夸，我就直接串了条黑线。”
江琳低着头，摸出衣领里的无事牌，两块坠子相撞，发出脆响，她抬头撞进孟枭那双真挚的眸子。
孟枭猜到她要说什么，抢先开口：“一个保平安，一个表心意，不冲突。”
“我现在像什么？”江琳挑眉，“圣诞树？”
孟枭低笑：“明白了，你是想要我把礼物堆满你脚边。”
“我是说现在身上挂了好多东西，花里胡哨的，像圣诞树。”
江琳转过头不去理他，却怎么也压不住那上扬的嘴角。
沈青的叫喊打破这份宁静，两人同时回头望去。
只见小黑追在沈青身后，沈青在前面狂奔。
“自从沈青上次给它洗完澡，小黑现在似乎很喜欢沈青……”
话音戛然而止。
孟枭看到小黑咬住沈青裤脚，沈青脸朝下摔在沙滩上，小黑又跑到前面，用爪子把沈青脑袋往沙子里按。
“这……怪不得是你的宠物，一样的记仇。”
江琳站得有些累，抱膝坐下，沉默片刻，她轻声道：“孟枭，谢谢你这些日子的……”
“不用说谢谢。”孟枭打断她，声音低沉坚定，“如果你喜欢，我做的一切就有意义。如果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也请及时告诉我。”
孟枭转头看她，“要学会表达真实情绪，比如你现在可以说‘你很开心’，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江琳你从来都是迎难而上的那个人。”
良久后，江琳对着大海轻声说，“嗯，我很开心。”
海上灯塔内，严栖川透过狙击镜，看着江琳此刻眼睛弯成月牙，很快乐的样子，一时竟出了神。
十字准心停在孟枭眉心，严栖川扣扳机的手却迟迟未动，孟枭面前没有任何遮挡物，他能轻易杀了他。
但严栖川迟疑了，他不想打破江琳此刻的笑。
零点一过，江琳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她掏出来，屏幕上满是未读消息和转账通知。
“国内才五点，他们不用睡觉的吗？”她困惑地皱眉。
孟枭余光瞥见她屏幕，“大抵是都知道你在米国，卡点送来新年祝福。”
点开北冥的语音消息。
对方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出，“妹妹，这个破软件限额20万！你别嫌弃，我还给你准备了大礼，等你回来拆！”
江琳盯着输入框，手指悬在空中。
“不知道该怎么回……”她难得露出为难表情。
孟枭接过手机，利落地点击收款，然后按住语音键：“她说很喜欢，谢谢，新年快乐。”
一模一样的回复，他对着每个对话框重复。
直到杰森的英文消息弹出，孟枭转换成流利地英文回复。
江琳忍不住吐槽：“你是人机吗？”
“起码我没纠结半小时。”孟枭挑眉，“回头给你写个程序，检测到有人发来祝福，自动在素材库里调取文案发送。”
“顺便把我手机加密，”江琳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粒，“总是暴露定位很烦。”
两人往庄园走，在沙滩上留下一大一小两串脚印，不一会就被风吹散了。
“回国后什么打算？”孟枭突然问道。
江琳思索片刻：“还有一个多月才竞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考个驾照。”
“不用考，”孟枭说得云淡风轻，“我黑进系统给你登记一下。”
江琳白了他一眼，“不必，反正没什么事干。而且我觉得考驾照应该蛮简单的，估计跟开装甲车差不多。”
孟枭不再坚持，意味深长地说，“等你拿到驾照，送你个礼物。”
江琳回房间洗完澡，随意套上家居服，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在衣服上晕开一片水渍。
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她漫不经心问道，手上擦头发的动作没停。
门外传来唐一清刻意压低的声音：“师妹，是我。”
江琳挑眉，拉开房门。唐一清脸上堆满谄媚，没等她开口，直接从门缝钻了进来。
“门关上，师妹咱俩商量点事。”
江琳关上门，随意往扶手椅里一靠，大佬坐姿，“什么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