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婧带着林悠然和林母离开百货大楼,一路上的气压都有些低。
她紧紧握着儿媳妇的手,既是安抚,也是余怒未消。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她陈婧认定的人!
这不仅仅是看不起林悠然,更是没把她肖家放在眼里!
“亲家母,小悠,走,我们去吃烤鸭。”
“把不好的烦恼统统吃走.......”
林悠然看着眼前的肖母。
自己都不生气,倒是把她气到了。
顿时觉得自己的婆婆怎么那么可爱呢。
林悠然立马抱着肖母的手臂撒娇道; “妈,你怎么那么可爱呢?”
“走,吃完烤鸭,我们去郊外钓鱼。把心里的不快都往鱼身上撒。”
“还是我们家悠然最体贴。”肖母拍了拍林悠然的手欣慰的说道。
林母在一旁看着肖母对自己的女儿好,为自己的女儿出气。
刚到帝都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
替自己的女儿感到幸福!
——
肖战的家是一栋独立的、带有小院子的二层苏式红砖小楼。
这在当时是高级干部才能享有的待遇,也无声地彰显着肖家在帝都的地位。
小楼外观质朴,但内部空间宽敞,家具多是实木的,带着一种沉稳而不张扬的气派。
推开家门,一股暖意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和茶香扑面而来。
只见一楼的客厅里,肖战正陪着精神矍铄、腰板挺直、穿着旧军装便服的爷爷坐在沙发上。
爷爷须发皆白,但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肖战的爷爷退休多年的老将军。
两人中间的茶几上,铺着几张红纸,上面写满了名字,旁边还放着毛笔和砚台。
显然正在拟写帝都婚礼的邀请名单。
肖父是部队的司令。
大概还在部队处理公务,尚未回家。
“妈,小悠,你们回来了?逛得怎么样?”
肖战见她们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笑迎了上来。
但他很快察觉到母亲脸色不对。
“逛得怎么样?”
陈婧把包往旁边椅子上一放,声音带着明显的气恼。
她先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爸,您也在呢。”
然后矛头直指儿子,
“肖战,你还好意思问?”
“你媳妇儿在外面都快让人欺负死了!” “你倒好,安安稳稳在家坐着呢!”
这话一出,不仅肖战脸色瞬间变了。
连坐在沙发上的肖老将军也抬起了头,浓白的眉毛微微蹙起,目光如电般扫了过来。
他虽然退休,但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的威势丝毫不减。
“怎么回事?小悠,谁欺负你了?”
肖战一步跨到林悠然面前。
紧张地握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
林悠然耸耸肩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碰见了赵雅丽和初薇妹妹,说了几句不愉快的话而已。”
“赵雅丽?!”肖战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声音也沉了下去。
“她又说什么了?”
陈婧可憋不住火,抢过话头,噼里啪啦就把在百货大楼发生的事情。
连同赵雅丽那些阴阳怪气、嘲讽林悠然是“乡下来的”、“花男人钱”、“不般配”的话。 以及林悠然如何冷静回击,自己后来如何护着儿媳妇骂了回去。
原原本本、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说到激动处,更是忍不住拍了桌子。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我们肖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儿媳妇,是战斗英雄,是立过一等功的功臣!”
“轮得到她赵家一个丫头片子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还敢说我儿媳妇配不上你肖战?我看是她赵家门槛太高,我们肖家高攀不起!”
陈婧气得胸口起伏。
肖战听完,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赵雅丽竟然如此不知进退,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他紧紧攥着拳头,骨节都有些发白。
看向林悠然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和愧疚:“小悠,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
林悠然反手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淡然道:
“我真没受什么委屈,该说的我都说了。只是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人浪费心神。” 一直沉默倾听的肖老将军,此刻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目光平静地看向林悠然,语气沉稳地问道:
“悠然,爷爷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觉得委屈吗?”
林悠然迎上爷爷锐利却并不压迫的目光,挺直了脊梁,声音清晰而坚定:
“爷爷,说实话,刚开始有点生气,但不是因为她骂我‘乡下人’或者贬低我。”
“我生气的是,她试图用这种低级的方式,来否定我和小肖同志在战场上用生命和鲜血扞卫的感情。”
“否定我们作为革命军人的价值和尊严。这在我看来,是对我们身上这身军装的不敬。”
“至于她个人对我的看法,无关紧要,影响不了我分毫。”
她这番话,格局宏大,立场鲜明,既表达了自己的情绪,又将其上升到了军人尊严的高度。
听得肖老将军眼中闪过一丝激赏。
这才是他肖家的孙媳妇!有骨气,有格局,不被个人情绪左右!
“好!说得好!”
肖老将军重重一拍沙发扶手,声音洪亮:
“我肖家的孙媳妇,就该有这份气魄!战场上枪林弹雨都不怕,还怕几句闲言碎语?”
他转而看向孙子,语气变得不容置疑:“肖战,名单呢?”
肖战立刻将茶几上那张写了不少名的红纸双手递到爷爷面前。
肖老将军接过名单,目光如炬,快速扫过。
他的手指在赵明远。
赵雅丽的父亲这个名字上停顿了一下,随即,没有丝毫犹豫。
拿起旁边那支蘸饱了浓墨的毛笔。
在那个名字上,用力地划下了一道粗重而决绝的黑线!
“道不同,不相为谋。”
肖老将军放下毛笔,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连自家子女都管教不好,纵容其是非不分,诋毁功臣,这样的家庭,不清不楚,不来往也罢。”
“我们肖家的喜酒,不是谁都有资格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