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者不依不饶:“探长先生,据说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文物像是凭空蒸发,这是否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拥有超自然能力的罪犯?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切无法破解的完美犯罪?”
这个问题带着几分调侃和绝望,引得现场一阵骚动。
探长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这个世界不存在超自然能力!这必然是一起经过周密策划,利用了某些我们尚未掌握的技术或漏洞的、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无论犯罪分子多么狡猾。”
“我们都一定会把他找出来!我在此正告涉案人员,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尽快投案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他的话语引来一阵窃窃私语,甚至隐隐有压抑的笑声。天罗地网?
连盗贼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的,怎么把东西运走的都搞不清楚,这网未免也太漏了点。
电视新闻里,各个频道都在滚动播出相关报道。主持人和所谓的“专家”们面面相觑,只能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
“会不会是动用了大型催眠气体,迷倒了所有保安和监控人员?”
“或者是掌握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空间折叠技术?”
“也许……是幽灵?毕竟博物馆那种地方,古老的诅咒什么的……”
猜测越来越离谱,气氛从最初的震惊、愤怒,逐渐染上了一层荒诞和诡异的色彩。“幽灵盗贼”、“空间大盗”的名号不胫而走。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林悠然和肖战的行程依旧按计划进行。他们约见了几位艺术品保险公司的负责人——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这些公司的股价暴跌,焦头烂额,正是接触和获取信息的好时机。
会谈中,对方负责人显然心不在焉,不断接着电话,脸色越来越白。
“抱歉,林小姐,肖先生,”一位秃顶的负责人擦着汗,“您也知道了,博物馆的事情……我们公司承保了其中很大一部分……这简直是灾难!我们甚至无法确定理赔金额,因为很多藏品……它根本就没有清晰的价值记录和影像资料!上帝,这太疯狂了!”
林悠然表示理解,并适时地表达了对艺术品投资风险的“担忧”,巧妙地套问着博物馆安保的细节和可能存在的漏洞,以及……是否有某些势力,一直对这批文物虎视眈眈。
对方在巨大的压力下,透露了一些模糊的信息:“……确实,一直有些地下收藏家,或者某些背景复杂的基金,对东方文物,尤其是来源‘特殊’的,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价格也开得很高……但这次,这次的手法,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另一边,周冬笋和朱婉清在别墅地下临时指挥所里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监控着伦敦所有的警方通讯、媒体报道以及地下世界的风声。
“军情六处已经介入,他们在排查所有近期入境的有‘特殊’背景的人员。”周冬笋盯着屏幕,快速说道。
“黑市上已经有零星的关于‘东方瑰宝’的询价,但很快又消失了,似乎有更大的力量在压制和观望。”千面敲击着键盘,“我们在几个关键节点放置的‘耳朵’捕捉到一些碎片信息,似乎有人怀疑是‘远东艺术基金会’自导自演,或者遇到了黑吃黑……”
肖战听着汇报,眼神深邃:“混乱是阶梯。让水更浑一点。匿名放点消息出去,引导一下视线,比如……某些国际大盗集团,或者某些与基金会有竞争关系的对手。”
“明白。”千面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林悠然则更关心后续影响。她通过加密频道联系了后方的哥哥林嘉峪。
“哥,国内有什么反应?”
林嘉峪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一丝不可思议:“反应?这边都快开锅了!当然是……一片欢欣鼓舞!虽然明面上不能表示,但内部通报里,高层都用‘天佑华夏’、‘沉冤得雪’来形容!民间更是各种传说都出来了,都说是有神秘的爱国侠客出手了!你们……你们这次动静搞得也太大了!”他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询问和担忧。
林悠然语气平静:“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注意引导国内舆论,避免过度解读,也不要和任何组织或个人产生关联。重点是,追索吴昌海案和‘远东艺术基金会’的行动,不能受到干扰。”
“我明白。这边我会处理好。你们在那边务必小心,现在伦敦绝对是风暴中心。”
挂断通讯,林悠然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明显增多的警车和行色匆匆、议论纷纷的路人。阳光照在她平静的脸上,映不出丝毫内心的波澜。
肖战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感觉怎么样?”
林悠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倦怠,更多的是冰冷的确信:“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感觉很好。至于外面的鸡飞狗跳……”她顿了顿,轻声道,“不过是迟到的喧嚣罢了。”
她转过身,看向肖战,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闹剧让他们自己去演。我们的目标,始终是‘远东艺术基金会’和那个‘教授’。趁着这场混乱,该我们主动出击了。”
肖战握住她的手,用力紧了紧:“没错。让英国人去抓他们的‘幽灵盗贼’吧。我们的猎物,还在暗处等着呢。”
尽管伦敦城因为大英博物馆的惊天窃案而风声鹤唳、舆论沸腾,但位于市中心某顶级酒店的宴会厅内,却依旧是另一番光景。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空气中流淌着悠扬的弦乐,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手持香槟杯,低声谈笑,仿佛外界的震动与喧嚣被完全隔绝在了这金碧辉煌的殿堂之外。
圣奥尔本斯公爵夫人举办的慈善晚宴,依旧是伦敦上流社会不容错过的社交盛宴。只是今晚,每个人的话题都难以避免地围绕着那件离奇窃案,低语声中充满了惊疑、猜测,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对未知力量的敬畏或恐惧。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林悠然挽着肖战的手臂,从容不迫地步入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