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唇齿间尝到一股血腥味,云昭这才放开了裴煜,“我现在心里平衡了。”
裴煜抬起手用指腹摩挲自己的唇瓣,直勾勾地盯着云昭的嘴巴。
“老婆,你咬的位置不对,歪了,再重新咬一下。”
云昭面露嫌弃之色,忍不住骂他,“你变态啊,神经病。”
裴煜却一脸认真,“真的老婆,我没骗你,快来咬我。”
云昭吓得快步逃离卫生间,裴煜一脸坏笑地在她身后穷追不舍,“老婆,快来咬我啊。”
……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就迎来了分离的时刻。
裴母经过一年的适应练习,她现在吃上一粒晕车药就可以出远门了,裴父坚持开车送他们到市里坐飞机。
分别的时候,一家人依依不舍地拥抱,裴家父母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看不见身影还不舍得收回目光。
这一别又得一年后才能见上面了。
小夫妻俩一上了飞机就立马换上舒适的睡衣躺到床上呼呼大睡,他们睡了一路。
一回到家,云昭就一头扎进书房工作,直到深夜才结束。
回家的第二天,小夫妻俩起了个大早要去老爷子的小木屋拜年。
云氏家族的所有人,不论身处何方都要赶回来参加两年一次的春节宴会。
车子驶入园子大门,一路上张灯结彩,全都铺上了红地毯。
裴煜刚下车就有点被吓到了,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大阵仗。
院子里站满了人,穿得都特别华贵隆重。
云昭刚下车,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同时向她鞠躬问好,“昭姐好,新年快乐。”
云昭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牵着裴煜的手径直走向屋内。
客厅里多了几位裴煜都不认识的长辈,云昭一一给他介绍。
云老太爷生了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云老爷子排名第三。
他面前有两个哥哥,后面还有三个妹妹。
最令云昭感到意外的是早在五十多年前就移民国外的大爷爷竟然也回来了,他就坐在主位上。
云昭对着云老大微微鞠躬,“大爷爷新年好,祝您长寿安康。”
云老大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抬起眼皮冷漠地看着云昭,“给长辈拜年不知道跪下磕头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论身份地位,云昭目前是整个云氏家族地位最高的家主。
她能主动问好,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几兄妹却没料到他们这么多年没回来的大哥竟然还想要让云氏家族的掌权人给他跪下磕头,默默在心里为他祈祷。
云昭没搭理云老大,转而跟其他长辈拜年。
“二爷爷……”
砰!
云昭才刚开口,云老大就愤怒地将茶杯摔了过来,滚落在她的脚边,只差一点点就被砸到了。
“让你给长辈跪下磕头拜年,听不懂人话吗?”
坐在旁边的云老二语气严肃地提醒,“大哥,这样就可以了。”
云老大猛拍桌子,“我是老大,整个云家还是我说了算!”
“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敢忤逆我!”
“我最后再重复一遍,马上给我跪下磕头!”
云老爷子给了保镖一个眼神,又微笑着目光慈爱地看向小夫妻俩,轻轻地开口道:“小昭、小煜,坐到爷爷身边来。”
云老大觉得当场被自己的弟弟下了面子,眸中跳动两簇怒火,“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俩可以直接坐下不需要向任何人拜年,不知足的人就是不识好歹。
云老爷子没有回答,只是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直到保镖把云老大的儿子和孙子带了进来。
保镖一脚踹在二人的膝盖上,直挺挺地跪到了地上。
云老大瞬间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指着保镖,“你们这是在找死!”
云老爷子轻描淡写地开口,“大哥,你别生气啊,只是让你子孙过来先示范怎么给我们跪下磕头拜年。”
云老爷子淡漠的眼神跑过去,冷冷地道:“开始吧。”
云老大的儿子和孙子自然不肯低头,他们目眦欲裂地瞪着眼睛想要站起来,却再次被保镖踹了一脚,踩在他们的腿上死死摁住,又抬手扇了两巴掌。
保镖摁着二人的脑袋往云老爷子和小夫妻俩的方向重重磕了下去,云老大彻底坐不住了,起身怒吼,“下贱的狗东西,你们是怎么敢动我的孩子!”
“云老三,你也不管这群狗东西,都敢骑到主人头上来了。”
云老大话音刚落,他的子孙又被保镖狠狠打了嘴巴。
云老爷子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地宣布,“整个云家,云昭说了算!”
“这是我最后再说一次,任何人有异议吗?”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摇头,异口同声地道:“没有任何异议。”
“那就好,下次再有人敢挑战云氏家主的权威,一律格杀勿论!”
云老大捂着胸口,气得都要撅过去了。
“好,很好,你的翅膀真是硬了,都敢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云老爷子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都没看云老大一眼,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扎心的话。
“你只是年纪大了,并不代表地位也高。”
“要是你能学会如何尊重人,孩子们自己也会把你当成长辈。”
“敢在云氏家主面前耍威风,你还不配!”
“你在人堆里是什么地位,你的子孙就是什么样的地位。”
云老大的确是想要在云昭面前立威,他就觉得云家让一个小丫头来掌权,心里不平衡了。
他有儿子有孙子,再怎么样都还轮不到她来当家主。
五十多年前,云家遭受破产危机,云老大非但没能扛起家族重担,反而当起了逃兵,他将名下所有的股份转让、资产变卖移民国外。
云老爷子就是那个时候主动站了出来,带领云氏所有族人克服重重困难,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还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在大家团结一心艰苦奋斗的时候,云老大在贪图享乐,拿着巨额财产在国外挥霍。
他现在身无分文,在国外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不得已回国,也是想要夺权当老大的。
眼见众人都不买单,云老大立马换上了一副嘴脸,“我跟孩子开玩笑的,身为长辈怎么可能会为难一个小辈。你们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怎么还当真了。”
云老大表面上笑嘻嘻,实则内心恨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已经想好了等夺权后怎么折磨他们。
云昭眼神嫌恶地扫了过去,“既然你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那就让你的子孙来逗大家开心。”
“院子里站的那群人,让他们一个个进来接受跪拜吧。”
云老大的儿子和孙子跪在地上,每进来一个人,保镖就会摁着他们的脑袋磕头。
在座的其他人全都悠闲地吃着点心品茶,有说有笑地聊天,现场气氛特别欢乐。
云老大攥紧了拳头吞下所有屈辱,他必须要忍耐到掌权的那一天,再千百倍地还回去。
院子里站着有几十号人,他们一个个进来接受跪拜,二人的额头都磕红肿、磕破了,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云老爷子这时慢悠悠站了起来,“好了,可以开席了,大家都去吃饭吧。”
所有人簇拥着他们一家四口走向宴会厅,云老爷子坐在主位,云昭和云令颐分别坐在他的身旁,裴煜坐在云昭的旁边。
云老大别说想要坐主位了,主桌上甚至都没有他的位置。
一家三口只能灰溜溜地找了一张小孩子桌,小朋友们也很嫌弃三人,但碍于良好的家教和重大场合下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默默挪开椅子尽量远离。
除了云老爷子的兄弟姐妹,其他不论是比云昭辈分大或者年龄大的云家人都得过来给家主敬酒。
他们敬的是酒,云昭和裴煜抿的是白水和饮料,全程滴酒未沾。
大家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云老二的重孙女捂着鼻子跑过来告状,“太爷爷,好臭啊,有人抽烟。”
主桌的所有人朝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云老大的孙子在饭桌上吞云吐雾,小朋友们都被熏得跑开了。
云昭对烟味特别敏感,一点都闻不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抽烟。
吃饭的时候在小孩面前吸烟,这一举动完全是在云昭的雷点上蹦迪,她给保镖使了一个眼神。
“md,这帮小屁孩叽叽喳喳的吵死人,可算是走了。”
云老大的孙子骂骂咧咧,保镖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夺过手上的烟摁在他手背上掐灭。
保镖抓着衣领把人拖走,男人恐惧地大喊,“爷爷,救我。”
云老大急得跳脚,“鹏鹏,你们要把我孙子带到哪里去?”
“你们简直就是一帮土匪,卑贱的下人都敢对主人动手了。”
云老大愤怒地朝云老爷子大喊,“老三,你还不管管吗?”
云老爷子一脸无所谓的淡定,“他们在做好事啊,我怎么管?大家不喜欢抽二手烟,你孙子又喜欢抽烟,那就让他出去单独抽个够,对他还不够好吗?”
佣人们拿来方形帐篷将他们那一桌罩住,又搬来了十几台空气净化器。
云老大的孙子也就是云鹏被关进了只有几平米的简易铁皮房,屋内同时燃烧上百根烟,让他一次性将二手烟吸个够。
一整根烧完后,云鹏又被迫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他被浓烈的烟味熏晕过去了。
云鹏被保镖拖出来时,整张脸被熏得黑黄。
保镖一路将云鹏拖到了池塘边,再用脚将他踹下去。
冬季池塘里的水几乎都干涸了,只有浅浅的一汪。
云鹏浑身湿透,他瞬间被冻醒了。
他想要爬上去,却被站在池塘边的保镖拿一根长长的竹竿戳着。
“什么时候把你身上的烟味冲洗干净,什么时候再上来!”
云鹏打也打不过一群壮汉,只能躺了下去在冰水里打滚,试图将身上的烟味冲洗干净。
云鹏经过这么一折腾,立马就咳嗽、发高烧,几乎半条命都没有了。
——
晚上,云昭刚洗完澡擦干身体就把浴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脑袋朝卧室喊,“老公,我洗完澡啦。”
裴煜急匆匆地赶过来,云昭正坐在镜子前。
她笑盈盈地朝他勾勾手,可怜巴巴地撒娇,“老公,我的胳膊没力气了。”
裴煜走过去站在云昭面前,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云昭被裴煜亲得有点懵,脸红红地眨了眨眼,“老公,我想……”
裴煜迅速低下头蜻蜓点水般亲了她一下,苦口婆心地劝道:“老婆,现在不可以再亲了,得先把头发吹干,要不然你会感冒的。”
云昭无语地笑了,“我就是想要你帮我吹头发呀,胳膊没力气了,不想举吹风机,你想到哪里去了哦。”
裴煜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拿起台面上吹风机认真地给云昭吹头发。
头发吹干后,裴煜把云昭抱到腿上索要奖励,亲到她喘不过气又无处可逃。
……
云鹏在医院住了两天,他终于完全退烧了,只是一直在不停地咳嗽,几乎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这让云老大一家本就窘迫的经济更加雪上加霜,他们很快就要流落街头了。
云老大原本以为这次自己能够放下身段回国,一定会是受到云氏家族所有人的爱戴和敬重,拥护他成为位高权重的掌权人,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每一个人把他这个老大哥放在眼里,还敢随意打骂他的子孙。
在云老大独自出国享乐的时候,他早就亲手斩断了那帮兄弟姐妹的情谊。
要不是顾忌着那点血脉,他们都懒得搭理他。
想要骑到他们头上作威作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云鹏出院回到酒店,他们被工作人员上门催缴续住的房费。
云老大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嫁给了外国人,所以并没有跟着回来。
儿子云浩然只生了一个孩子云鹏,云鹏又生了一个男孩,今年都八岁了。
一家四口外加一个带孩子的保姆住在三室两厅的总统套房,一个晚上是两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