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娆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蛇族领地深处,那片专门用于晾晒草药的区域。空气中弥漫着苦涩与清香交织的气味。
墨水正背对着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石台上几株晒蔫的蛇涎草,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怎么破解那个邪门布偶的防御,手腕似乎还残留着被弹开时的麻痹感。
下一秒,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猛地从她后颈袭来!
一只纤长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如同铁钳般扣住了她的后颈,指尖冰凉的温度激得她浑身一颤,几乎瞬间窒息。
“呃!”
墨水连惊呼都没能完全发出,就被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一扯!眼前的景物疯狂扭曲、倒退,风声在耳边呼啸。瞬移带来的强烈晕眩感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等她勉强能看清东西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狠狠掼在了冰冷粗糙的石地上,正对着她兄长墨寒那紧闭的石门。
而林娆,就站在她面前,逆着清晨渐强的光线,玄色旗袍的裙摆纹丝不动,那张妖艳绝伦的脸上却覆盖着一层能冻伤人的寒霜。
“林、林娆?!”墨水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挣扎着想爬起来。
林娆根本没给她机会。她甚至没看墨水一眼,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她的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慎重。那只手上,正小心翼翼地捏着那个布偶的臂膀,仿佛那是什么极其重要却又极易碎裂的珍宝。
布偶无力地垂挂着,清晰地展示着它的惨状:原本冷硬的玄色小裙子上沾满了灰尘和污渍,身体上有明显的撕扯和摔打痕迹。而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双被强行套在它脚上的、布满密密麻麻尖锐图钉的迷你鞋子!那些细密的铁钉,在光线下反射着森然的冷光。
墨水看到这布偶,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怎么会找到的?!她不是以为在兄长那里吗?!
“墨水!”林娆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冷硬得像冰锥,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和鄙夷,“瞪大你的眼睛,给我看清楚!从你床头箱子里‘请’出来的!新鲜热乎着!”
她将布偶又往前递了几寸,确保墨水能将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双恐怖的图钉鞋,看得清清楚楚。
“这布偶身上的每一道伤,尤其是这脚上钉子的形状、深度,”林娆的声音压低,却更显骇人,“和你哥哥墨寒现在躺在里面,那双脚底血肉模糊、嵌满了真钉子的伤口,分、毫、不、差!”
墨水猛地抬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扩散。她死死盯着那双迷你图钉鞋,又像是透过它看到了兄长血肉模糊的双脚,整个人如遭雷击,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可能…怎么会…”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哥…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啊!”她挣扎着想要朝向墨寒石门的方向跪下忏悔,却被林娆的气势死死压制在原地。
然而,这极致的震惊和悔恨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当她意识到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林娆这个布偶时,一种被玩弄、被利用的滔天愤怒和迁怒瞬间淹没了她刚刚萌芽的愧疚!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疯狂的恨意,不再看那布偶,而是死死瞪着林娆,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是你!林娆!原来是你!你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你用这种邪门的鬼东西控制他!虐待他!怪不得…怪不得兄长他要偷偷拿走它!他是不是想摆脱你的控制?!”
她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关窍,情绪彻底失控,口不择言地嘶吼起来:“你比我更可恶!我更该死!我是不知情!我是无意的!而你呢?!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用这种东西折磨他、羞辱他!你凭什么站在这里问责我?!你凭什么?!”
“闭嘴!”
“冥顽不灵,罪加一等!”林娆的声音冰寒刺骨,不再给她任何废话的机会,直接扬声道:“玄兵卫!”
就在这时,石屋内传来墨寒极其虚弱、却充满焦急的嘶哑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他强忍着剧痛和虚弱在呼喊:“林娆…大人!…墨水她…年少无知…冲动…求您…看在她是为护族…念她是初犯…从轻…”
他还在为妹妹求情。即使自身遭受了如此无妄之灾和剧痛,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依然是守护族人,维护妹妹。
林娆冷眼扫过那扇紧闭的石门,声音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权威和冰冷,清晰地穿透门板:“好!”
她不再废话,扬声道:“玄兵卫!”
两名身着玄色铁甲、气息冷肃的卫士应声而至,如同没有感情的影子,一左一右将瘫软在地的墨水粗暴地架了起来。
“把她拖到中心广场的刑架上去!”林娆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下达着冷酷的命令,“鞭刑二十!!”
“不!不要!哥!救我!哥!”墨水彻底慌了,疯狂地挣扎哭喊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早已没了平时那副圣女的高傲模样。
两名玄兵卫面无表情,无视她的哭嚎,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向广场方向。林娆小心地收好布偶,转身跟了上去,眼神冷冽如刀。
蛇族中心广场,平日里是族人聚集议事的地方,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恐惧。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遍全族,族人被玄兵卫半强制地驱赶到广场周围,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敬畏。
秦婉和她那四个跟班——赵磊、孙浩、周瑾、吴昊,也挤在人群最前面。秦婉起初还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奋,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觉得有戏可看。赵磊和孙浩也交换着眼神,有点看好戏的意味。周瑾垂着眼,吴昊则伸长脖子张望。
墨水被玄兵卫牢牢绑在了广场中央的刑架上,粗糙的绳索勒进她的皮肉。她还在不住地哭求、挣扎,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林娆站在刑架前,目光冷冽地扫过全场,每一个被她目光扫到的族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行刑。”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一名玄兵卫上前,解下腰间的特制玄铁鞭——那是林娆通过系统兑换的,鞭身上带着细密的倒刺。
“啪!”
第一鞭破空而下,狠狠抽在墨水的背上!
“啊——!”墨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浅绿的巫医袍瞬间被抽裂,一道血痕立刻渗透出来。
鞭打声和惨叫声交织,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令人头皮发麻。
秦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赵磊和孙浩也闭上了嘴,不敢再交换眼神。周瑾把头垂得更低,吴昊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打到第十鞭左右,墨水已经皮开肉绽,哭喊声都变得嘶哑微弱。但她似乎被剧痛和屈辱刺激得有些失去理智,竟然抬起头,用充满恨意的眼睛瞪着林娆,嘶声骂道:“林娆!你混蛋!凭什么只罚我?!你凭什么?!”
人群中的墨石眉头紧锁,握紧了拳头,刚烈的性格让他对同族受刑心有戚戚,但被身旁阴沉细腻的墨青用眼神死死制止。冲动的墨丘则瞪大了眼睛,明显被这血腥的阵仗吓到了。
林娆闻言,眼神瞬间变得更冷,仿佛有冰焰在燃烧。
“凭你伤了我的人。”她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广场的温度骤降,“加罚——臀部杖责四十!打到你认错为止!”
玄兵卫立刻将墨水从刑架上解下,按在早已备好的刑凳上。沉重的木杖取代了鞭子。
“砰!砰!砰!”
沉闷而恐怖的击打声响起,伴随着墨水更加绝望和痛苦的哀嚎。这声音远比鞭打更让人心悸。
秦婉脸色发白,彻底没了看戏的心思,甚至不敢再看。她身边的四个男人也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杖责到三十下左右,墨水终于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声音破碎不堪地嘶喊求饶:“我错了!林娆大人!我真的知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敢动您的东西!不敢了!呜呜……”
林娆这才抬了抬手。
行刑的玄兵卫立刻停下。
林娆缓步走到瘫软如泥、几乎昏死过去的墨水面前,俯下身,声音冰冷地传入她耳中:“记住今天的疼。再敢有下一次,动的就不是板子。我会把你扒光了,吊在这广场的旗杆上,让所有人看个够。听明白了吗?”
墨水因极致的恐惧和疼痛而浑身剧烈颤抖,语无伦次地重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
林娆站直身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族人,尤其是在脸色发白的秦婉及其跟班方向刻意停顿了片刻。
整个广场一片死寂。所有族人都深深低下头,连呼吸都放轻了,脸上只剩下恐惧和敬畏。
秦婉一行人更是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匆匆交换着惊恐的眼神,再不敢有丝毫嚣张气焰。
玄兵卫架起彻底昏死过去的墨水,拖向禁闭室的方向。
族人们在压抑的沉默中缓缓散去,每个人心头都仿佛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冰。
石屋内,墨寒死死攥紧了身下的兽皮褥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屋外清晰的鞭打声、杖责声、妹妹凄厉的哭喊求饶声、以及林娆最后那句冰冷彻骨的宣告……每一个声音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耳膜和心上。
脚底的伤痛依旧钻心,但此刻,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冰冷的心湖中翻腾——对妹妹伤势的心疼,对林娆如此酷烈手段的惊惧,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因她那句无比霸道强势的“我的人”和如此激烈维护主权而产生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和控制的混乱波澜。
他闭上眼,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