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几乎是劈手夺过了那张近在咫尺的牌！指尖与欺诈师冰凉的手指一触即分，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战栗。
她将牌重重拍在桌上，翻过——是一张梅花3。
现在，她的明牌是红心7，暗牌未知，加上这张3，明面点数10点。暗牌如果小于等于J，她就还有机会。
牌局在继续，但气氛已然完全不同。
欺诈师看着她略带粗暴的动作，非但没有生气，血红的瞳孔中反而掠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他似乎觉得这种程度的干扰还不够，或者说，他想要更深层地撕开她的防御。
他的脸，再次开始变化。
但这一次，不再是随机的、极端情绪的堆砌。那张俊美的面孔如同融化的蜡像，轮廓扭曲、重组，逐渐变成了……林曦曾经见过、甚至“亲密接触”过的其他boSS的模样！
他变成了那个优雅禁欲、戴着纯白面具的剧院经理，光滑的白色表面无声地“注视”着她；
下一秒，又化作那团浩瀚冰冷、星夜流转的虚无，两点幽深仿佛要吸走她的灵魂；
紧接着，是那个用触手缠绕她、给她编织暗影裙装的高大黑影，兜帽下的黑暗蠢蠢欲动……
这些面孔快速切换，每一种都带着其本尊特有的气息和压迫感，像是在提醒林曦她在此地的所有“丰功伟绩”，又像是在嘲讽她的“博爱”。
最终，所有的变化定格。
欺诈师的脸，**凝固成了林曦在第一个副本中，最初也是最深刻的心动——主宰**。
绷带严密包裹的头部，没有任何五官的痕迹，唯有那道竖直的、狰狞的疤痕从额顶延伸到唇部位置。绷带之下，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如同烧红的炭火，带着俯瞰蝼蚁般的冰冷与漠然。
甚至连那种独特的、混合着血腥与铁锈的压迫感，都被模仿得惟妙惟肖。
欺诈师模仿着主宰那低沉、毫无波动的声线，甚至带着一丝金属摩擦的质感，将一张新的牌推到桌沿，用那两点猩红“注视”着林曦，重复着那个致命的问题：
“要吗…”
声音、样貌、气息……几乎以假乱真！
这一下，精准地命中了林曦内心最不设防的区域！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握着牌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上个副本的废墟，浮现出主宰因她的触碰而逻辑混乱的样子，浮现出系统最后将她“弹出”副本时，那强行塞入她怀中的、带着污秽绷带的冰冷碎片……
欺诈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瞬间的失态，那模仿主宰的猩红目光深处，掠过一丝真正的、冰冷的满意。
他终于找到了能真正扰动她的“钥匙”。
林曦用力闭了闭眼，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知道是假的。
但那种熟悉的心悸感，却真实得可怕。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抬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带着刺的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锐利。她没有去看那张被推过来的牌，而是直直地“回敬”着那两点模仿的猩红，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学得挺像。”
“可惜……”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
“赝品，终究是赝品。”
“他的‘要吗’……”林曦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混合着怀念与某种决绝的光芒，“从来不会带着你这么多的……算计和试探。”
她伸出手，却不是去接那张牌，而是将面前所有的牌，包括那张暗牌，一起推开。
“停牌。”
“该你了。”
她仿佛看透了一切，她选择不再要牌。
将所有的风险与不确定性，连同这令人作呕的心理游戏，一并推回给了欺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