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丕浑身是伤,逃命似的冲出红袖楼后,回到了家中。
清瘦的母亲这几天更瘦了,丈夫死得早,自己几十年没上班,两个儿子是无底洞,家里没任何收入,全靠着婆婆偏心孤儿寡母,每年给个十万二十万,过着富足生活。
现在白婉贞不省人事,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
大儿子吃喝嫖赌,小儿子还在劳改农场,今后怎么办?她无助了,她陷入了迷茫中。
正在这时,黄丕打开门冲了进来,一脸愁容的母亲看到儿子满脸青紫和血痕,吓坏了,忙不迭地问着:
“儿子,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你不要管,是我自己摔的。你还有多少钱?快把卡给我。”
“我们家又没收入,都是你奶奶平时给的零花钱,现在只剩下十万块钱了。”
“快拿给我,我有用。”
“不能给你,给你就败掉了,家里还要靠它过日子呢。”
“少废话,快拿来!”黄丕瞪起血红的眼睛,吼道。
母亲哭了起来,“挨千刀的,你奶奶给你二十万,半个月就被你霍霍完了。
“你今天被人打,肯定是吃喝嫖赌钱不够了,被人打出来的!”
“这个钱你到底给不给?”
黄丕提高了声调,瞪圆了狡黠阴毒的眼睛。
“不给,给了你,全家就没活路了。”
黄丕一字一顿地说:“你给我听着,你去给我取五万,不然,我出去偷,出去抢!”
“你奶奶昏迷不醒,你再偷再抢进了局子,没有人能捞你!”
“少废话,快去!”
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出门了,黄丕一脚将门踹关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刚才,黄丕坐着网约车,在从红袖楼往家里的路上,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望着一闪而过的穿着吊带衫、露肩衫、超短裙的女人们,心头闪过一阵凄凉,这些东西,以后都不属于他了。
奶奶的昏迷不醒,娄达光电易主到了王国璋手上,几个叔叔没一个给他好脸色,他的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日子到头了,他感到了世界末日。
突然,他想到了原先手下的小兄弟谈起的王国璋和柳女的世纪婚礼,还说起他们是带着孩子结婚的。
他对小弟们羡慕嫉妒的体育馆千人婚礼、几十辆跑车送亲的情节没记住,独独记起了参加婚礼的孩子。
对,偷他们的孩子,既敲诈了钱,又复了仇!
一个恶毒的主意生成了,但自己刑期在身,又目标太大,只能雇小弟干,但雇凶自己没钱,所以就发生了刚才向母亲要钱的这一幕。
不一会,母亲从外面回来了,她抖索着从包里掏出了五万元钱,红肿着双眼,不甘心地递给了儿子,声泪俱下地说:
“就剩下这十万块钱了,我们一人一半,刚才跑了三家银行,才从Atm机取了五万。
“你奶奶要是醒过来,你再跟她要;若是醒不过来,每人的五万就是活命钱,你以后也别再打我的主意!”
“拿来,烦不烦啊!”黄丕不耐烦地将钱夺了过来。
他走进卧室,将钱放在枕头边,一个大屁股墩,重重地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找谁干呢?自己进去这三年,树倒猢狲散,小弟们要么不干了,要么投奔了其他的大哥。
他从劳改农场保外就医后,只有一个叫三子的小弟来看过他,对,就找三子,再叫他喊一个人干。
电话打了过去,约三子晚上在附近的大排档见面。
见面时,三子带了一个兄弟走了过来,寒暄几句后,落座打开了啤酒。
“大哥,你脸怎么了?”三子关心地问道。
“自己不小心摔的。”黄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子带来的兄弟不易察觉冷笑了一下,道上混的人,很轻易地就能看出来脸上的青紫和血痕是殴打所致。
他装作不解地问:“大哥,听三子说,你原来请客都是高档饭店,出入顶级会所,怎么今天在这屈尊你呢?”
三子白了朋友一眼,黄丕死要面子地说:“这里离家近,虽说是苍蝇排档,但味道好,又能吃烧烤,所以今天换换口味。”
“老大,今天找我俩来,是不是有什么财叫我们发?”三子直言不讳地问道。
“唉,说对了,大哥想叫你俩发个财,干不干?”
三子朋友接过去说道:“这年头,有的财能发,有的财不能发。”
“小事一桩,就是偷个小孩,敲小孩家五十万,大家花花。这是两万定金,一人一万,事成之后,每人十万。”
黄丕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两叠钞票,摔在了饭桌上。
三子望了望朋友,朋友点点头,他将钱装进了口袋。
黄丕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对他俩说:“你们继续喝,我还有点事,我先走,酒账我结掉,我马上把地址和门牌号发给你们。”
黄丕走了,降档去了洗浴中心,花了几百元,找了个小姐,继续着他的淫乱生活。
排档里,三子和朋友还在边喝着啤酒,边看着黄丕发来的微信,两人一看是高档小区和独幢别墅的门牌,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活不能接,高档小区和别墅保安森严,进出盘查登记,摄像头全面无死角,根本偷不走小孩,即使阴谋得逞,天眼下,也无处可逃。
三子对朋友说:“我看算了,咱们把钱退掉,不干了。”
朋友思索了会,狡猾地对三子说:“活照接,钱不退,不真干。没机会,就不干,有机会,就顺手捞他一票。”
他用鄙视的眼光望了望黄丕远去的方向,又调过头说:“三子,你看他被打的那个熊样,说明他失势了,手下也无人了。
“来前,我专门打听了一下,他根本不是什么少爷,叔叔们都不搭理他,他就靠他奶奶接济,现在他奶奶脑梗昏迷,活不了几天了,他现在已成丧家之犬!”
“哥,还是你有心计,咱们三几天去小区和别墅一趟,拍拍照片和视频应付交差。”
“好,就这么定。来,干杯!”
酒醉菜饱后,两人摇摇晃晃向附近的一家洗浴中心走去。
简单冲洗后,在小姐的带领下,走向里面的暗间。
没想到,同刚办完事挎着卖淫女的黄丕打了个照面。
黄丕淫荡地拧了下三子点的小姐的脸,一语双关地说:“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