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闭合的瞬间，三艘银白战舰在千里外的虚空中剧烈震颤。
舱室内，三位审判长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为首的白袍中年——第三审判长白无赦，此刻死死盯着掌心浮现的裂痕，那是他蕴养了三十万年的“审判道印”，此刻竟因对方一字之威而几近崩碎！
“此人之力……”左侧的女性审判长声音发颤，“已非仙帝范畴！”
右侧的男性审判长咬牙：“必须立刻禀报殿主！此人极可能就是预言中提及的‘纪元变数’！”
白无赦缓缓收回手掌，道印裂痕在审判之力的滋养下缓慢愈合。他望向陨星山脊方向，眼中再无之前的淡漠，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殿主正在闭关，冲击那层境界。”他沉声道，“不可轻易惊扰。但此人……”
他顿了顿，取出一枚银白令牌，以审判之力在其上刻下数行字迹：
“目标实力远超预估，疑似触及‘禁忌领域’。”
“一字碎道印，非仙帝可敌。”
“请殿主示下。”
令牌化作流光，没入虚空深处。
三人沉默等待。
半柱香后，虚空裂开一道缝隙，一枚血色令牌缓缓飘出。
令牌上只刻着一个字：
“等。”
白无赦接过令牌，神色微变。等？殿主的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
“撤回外围监视，保持距离。”他最终下令，“殿主出关之前，不得再与此人冲突。”
三艘银白战舰缓缓后退，消失在虚空深处。
但那股无形的监视感，却如影随形，始终笼罩在紫霆仙域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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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星山脊，观星台。
风无极安然坐于茶案前，仿佛方才震退三位审判长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林芷韵等人侍立一旁，神色间仍有未散的凝重。
“老祖，天罚殿此次退去，必不会善罢甘休。”林芷韵低声禀报，“根据古籍记载，天罚殿自第二纪元中期便已存在，执掌诸天审判权柄。其殿主实力深不可测，据说已触及……超脱之境。”
风无极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超脱？”
“是。”林芷韵正色道，“古籍有载，仙帝之上尚有‘超脱’，可超脱纪元轮回，不受天道束缚。天罚殿殿主，便是疑似达到此境的存在之一。”
“之一？”风无极抬眼，“还有谁？”
“文道圣院初代院主，星海阁开阁祖师，以及……归墟之主。”林芷韵顿了顿，“不过后三者皆已陨落或失踪，唯有天罚殿殿主，据说仍在沉睡，偶尔会苏醒处理重大事务。”
风无极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超脱？
这个词对他来说，并无意义。
“宗门近日可有事？”他换了个话题。
“一切安好。”林芷韵神色稍缓，“新入门弟子进境神速，凌尘已稳固玄仙修为，其余弟子也各有突破。另外……”
她取出一枚玉简：“三日前，文道圣院李院主送来此物，说是关于‘监察者’的部分记载。”
风无极接过玉简，神识扫过。
玉简内记载的信息不多，但颇为关键：
“监察者，非本宇宙生灵，疑似来自更高维度。”
“其降临周期与纪元更迭吻合，每次降临必引‘大清洗’。”
“第三纪元清洗之期，推算在八十至一百日后。”
“天罚殿与监察者似有渊源，或为其在此界代行者。”
仙界之上还有世界，风无极从归墟之主的一些零散的线索中早已经知晓。
但最后一行字让风无极眼神微动。
天罚殿……监察者的代行者？
难怪那些审判长身上，带着一丝令他熟悉又厌恶的气息。那气息与归墟之主描述的“监察者”颇为相似，只是淡薄了许多。
“李悠然还说什么？”他问。
“李院主说，文道圣院已启动最高戒备，部分核心典籍与弟子正在向隐秘洞天转移。”林芷韵神色凝重，“他建议我们……也早做准备。”
风无极放下玉简，望向天际。
八十到一百日。
与归墟之主所说的“三个月后”基本吻合。
看来，这场所谓的“大清洗”，确实迫在眉睫了。
“芷韵。”他忽然开口，“若有一日，此界面临灭顶之灾，而唯一的生路是离开此界——你们会如何选择？”
林芷韵一愣，随即毫不犹豫道：“弟子既入无极仙宗，生死皆是宗门之人。老祖在何处，弟子便在何处。”
赵铁柱等人齐齐躬身：“我等亦然！”
风无极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好。”
他不再多言，起身望向远方虚空。
监察者……天罚殿……大清洗……
这些对他而言，其实都无关紧要。
若他愿意，此刻便可带着整个宗门离开此界，前往更高维度。那些所谓的监察者，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但他没有走。
因为他在等。
等那个所谓的大清洗。
他隐约感觉到背后有只大手在推动。
他能感觉到此人很强，对方在仙界之上的世界，同样在等待某个契机。
“既然要等……”风无极轻声自语，“那就先把眼前的苍蝇清理干净吧。”
他抬手，对着虚空某处，轻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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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霆仙域外，无尽虚空深处。
三艘银白战舰隐藏在时空乱流之中，舰身上的监视法阵全力运转，牢牢锁定陨星山脊方向。
突然，中央战舰的监视法阵上，所有画面同时凝固、扭曲，最终化作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白无赦猛然站起。
“审、审判长大人……”操作法阵的执事声音发颤，“监视法阵……全部失效！不是被干扰，而是……被从根源上‘抹除’了！”
“抹除？”白无赦瞳孔骤缩。
下一刻，他感觉到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如天的意志，跨越无尽虚空，精准地落在了三艘战舰之上。
那意志并未攻击，只是轻轻“扫”过。
但就这一扫——
三艘战舰上所有与“监视”相关的阵法、符文、道器，齐齐崩解，化作飞灰！
甚至连他们脑海中关于陨星山脊的监视记忆，都开始模糊、淡化，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
“退！立刻撤退！”白无赦嘶声厉喝，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
三艘战舰仓惶撕裂虚空，逃也似的遁走。
那股意志并未追击，只是平静地收回。
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肩上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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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台上，风无极收回手指。
他方才那一指，并未攻击任何人，只是将天罚殿布置在紫霆仙域外围的所有监视手段，以及相关记忆，尽数“抹除”了。
不是摧毁，而是从根本上让它们从未存在过。
这种手段，已非此界任何法则可以解释。
林芷韵等人虽然未看到具体过程，却能感觉到那股浩瀚意志的降临与离去。他们互相对视，眼中皆是对老祖深不可测实力的敬畏。
“老祖，天罚殿那边……”赵铁柱忍不住开口。
“暂时不会来了。”风无极语气平淡，“三个月内，他们应该会安静些。”
三个月。
正好是监察者降临的期限。
也是他等待的时限。
“传令下去。”他看向林芷韵，“宗门进入半封闭状态，所有弟子全力修炼。三个月后，会有一场……热闹。”
林芷韵躬身：“是。”
她虽不知具体会发生什么，但老祖既然说“热闹”，那便绝非小事。
待众人退下后，风无极独自站在观星台边缘，望向无尽星空。
他能感觉到，在星海深处，在时光尽头，那个宿敌的气息正在缓缓苏醒。
而监察者的降临，或许就是双方重逢的契机。
“快了……”他轻声自语，“就快了。”
袖中，九大本源物质悄然流转，彼此交融，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那不是力量的增长。
而是……本源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