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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主体已然完工,内部是极致功能化带来的、毫无生气的冰冷。银灰色的金属墙壁吸收着光线,也吸走了最后一点温度。外界,暴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倾泻,洪水的咆哮如同巨兽濒死的哀鸣,预示着文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默站在屋中央,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父母的死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他的心脏。最初的、足以让人疯狂的剧痛过后,留下的只是一个冰冷、空洞、仿佛还在散发着焦糊味的窟窿。风声、雨声、金属的回响,一切声音都变得遥远,唯有胸腔里那片死寂的虚无,无比真实。
父母离世,世上已经没有故乡,所谓的故乡,已成坟茔。
当父母离世的噩耗如冰锥刺入心脏,陈默的世界便已地覆天翻。他曾想守护的温情,化作飞灰;他曾眷恋的过往,沉入冰河。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彻骨的悔与恨,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即便毁灭这颗星球,也换不回那两声亲切的呼唤。
此行,不为告别。
此行,只为斩断。斩断最后一丝犹疑,最后一点软弱,将那残存的人性,亲手埋葬。
他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回去一趟。
不是去拯救那片注定沉沦的土地,而是去确认那场悲剧,去铭记每一处伤痕,去完成一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葬礼。
穿上漆黑的冲锋衣,背上一个装满了武器、少量食物和一把折叠工兵铲的行囊,他如同融入暗夜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安全屋,投身于末世的雨幕之中。
路途,是地狱的预演。
洪水吞噬了低洼的道路,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化作了浑黄湍急的河流,抛锚的车辆如一座座沉默的墓碑。水中,偶尔能看到挣扎求救的手臂,岸边是惊慌失措、面目扭曲的人群。陈默视若无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动。他像一头精准的猎豹,利用对地形的深刻记忆和经病毒强化后的强健体魄,避开混乱的中心,顽强地向着城外、向着记忆中的老家方向,沉默挺进。
他的心,比浸泡着尸骨的洪水更冷。
跋涉了整整一天一夜,翻过泥石流肆虐的山岭,那个记忆中安宁的小山村,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这里虽未直接被洪水淹没,但末日依旧留下了它狰狞的爪痕。断裂的电线杆歪斜倒地,坍塌的土墙露出内部斑驳的泥砖,整个村庄死寂得如同古墓。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泥土、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与血腥混合的气息。
他的家,那栋父母倾尽一生心血盖起的新房,此刻门窗洞开,破碎的木料像是被野兽啃噬过的残骸。院子里一片狼藉,泥泞的地面上,除了杂乱的脚印,还有几道清晰的、令人心悸的拖拽痕迹。
没有哭声,没有呼喊,只有雨滴单调地敲打着残破瓦砾的嗒嗒声,死寂得能让活人发疯。
陈默的脚步在院门口停顿了仅仅一秒,随即毫不犹豫地踏入了这片伤心之地。
他几乎不需要仔细搜查。根据刘叔断断续续的描述和眼前这片狼藉,一幅完整的、血腥的暴行画面已在他脑中残酷地还原。
他的目光扫过堂屋门槛上那片无法被雨水完全冲刷掉的暗褐色污迹,最终,在院子角落那被雨水浸透的柴堆旁,他找到了他们。
被草草掩盖,只用了几捆湿漉漉、沉甸甸的柴草。
父亲的身体蜷缩着,呈现出一种保护性的姿态,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截断裂的镐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至死都不曾松开。他粗布衣衫上,是数处深可见骨的、可怕的钝器伤。
母亲倒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手臂向前伸着,似乎是想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保护她相伴一生的爱人……
陈默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流下,划过他僵硬的脸颊,冰冷刺骨,却浇不灭心头那团冰冷的火焰。
他没有流泪,眼眶干涩得发痛。
他没有嘶吼,所有的悲鸣都堵在了喉咙深处,化作实质的恨意。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伸出因紧握工兵铲而指节发白的手,颤抖着,极其轻柔地,将母亲脸上沾着的泥污和枯草屑,一点一点拂去。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亡者的安眠。
然后,他拿起那把折叠工兵铲,“咔哒”一声甩开,走到院中那棵见证了他整个童年的老槐树下,开始沉默地、机械地挖掘。
一铲,又一铲。
泥土混合着雨水,变得无比泥泞沉重,每抬起一铲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无边的悲恸与恨意交织,凝固成一块坚冰,沉甸甸地坠在心底。
他挖了一个足够深的坑,然后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将父母的遗体并排放置进去,为他们整理好最后的仪容。
没有棺木,没有哀乐,没有送行的亲人。
只有末世冰冷的雨,和一个儿子绝望的沉默。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父母那苍白却异常平静的面容,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刻进灵魂的最深处。然后,他拿起铲子,将冰冷粘稠的泥土,一铲,一铲,覆盖上去。
埋葬的,不只是他的至亲。
更是他作为“人”的最后一部分情感,最后一丝对温情的渴望,最后一点……对这个操蛋世界可能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最后一抔土填平,地面只剩下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包时,他直起身。下一刻,他又猛地跪了下去,双膝深深陷入泥泞,对着老槐树,对着树下的双亲,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触地,沾满泥泞,如同一个烙印。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浑身虽沾满泥污,那双眼睛却如同在冰海中淬炼过的刀锋,褪去了所有迷茫与痛苦,只剩下清澈、冰冷、锐利无比的杀意。
他猛地从行囊中抽出那把从黑市重金购来的军用开山刀,刀身在灰暗天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
他走到老槐树前,手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的恨意与决绝,在粗糙龟裂的树皮上,疯狂地刻下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
“仇”!
每一笔,都深可见木;每一划,都仿佛有血泪渗出。那个字,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盘踞在树干上,蕴含着无穷的恨意与诅咒。
做完这一切,他霍然转身。
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孤零零的新坟,和那个触目惊心、仿佛在泣血的“仇”字,将这幅绝望的图景,死死烙进灵魂的最深处。
然后,他迈开脚步。
没有丝毫留恋,大步离开了这个曾经叫做“家”的地方。
脚步踩在泥水里,发出沉重而坚定的回响,一步,一步,踏上的是一条再无回头的修罗之路。
故乡已埋,亲人已葬。
从此,他陈默,只剩下一件事要做。
末日之下,复仇即是他的信仰,鲜血即是他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