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
林发低喝一声,拍开他的手。
“鬼知道里面是什么毒药还是尸油,想死得快你就碰!”
秋生讪讪地缩回手。
文才则被旁边一个装着翠绿色粉末的广口瓶吸引了,那颜色鲜亮得诱人。
他咽了口唾沫,指着瓶子问:
“师弟,这个……看着像绿豆粉,能……能喝不?闻着还有点香……”
林发简直要被这俩活宝气笑。
“喝?行啊,喝下去保管你肠穿肚烂,三魂离体,七窍流绿水,正好给洋鬼子当僵尸奶茶的原料。”
他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文才伸出的爪子上。
文才疼得“嗷”一嗓子,赶紧把手缩回来揣进怀里,再不敢乱看。
他揉着手背,悻悻地退到墙边,背靠着冰冷的砖墙,嘴里还嘟囔着不让碰就不碰嘛,干嘛打人啊。
手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墙面上划拉着,突然,他指尖碰到一块墙砖的缝隙,感觉那砖似乎……有点松动?
“咦?”
文才好奇心又起来了,也忘了疼,凑近那面墙仔细看。
墙上挂着一幅蒙尘的西洋风景油画,画的是看不懂的异国山水。
他试探着伸手,在画框边缘摸索。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起。
文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力一推那幅画。
吱呀——画框连同后面的一块墙板,竟然被他整个推得向旁边滑开了。
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书本大小的方形暗格。
“师弟,秋生,快来看,这里有暗格。”
文才激动地压低声音喊起来。
林发和秋生闻声立刻围了过来。
火光凑近,只见暗格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黑色金属小箱子,箱子上挂着一把黄铜小锁。
林发眼中精光一闪。
他示意秋生文才退后一点,自己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锋锐的法力,对着那把黄铜小锁的锁芯轻轻一戳。
“咔吧!”
一声轻响,锁芯应声而断。
林发小心地打开箱盖。
箱内铺着黑色的绒布,三支拇指粗细约半尺长的透明玻璃管静静地躺在凹槽里。
管中装着一种散发着微弱幽蓝色荧光的粘稠液体。
这蓝光并不明亮,却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仿佛里面囚禁着某种活物,在缓缓流动。
液体中,似乎还悬浮着一些极其微小的难以分辨的絮状物。
“嘶……这什么玩意儿……”
秋生看着那幽幽蓝光,感觉后脖颈发凉。
“看着就不像好东西,跟……跟染料似的!”
“这就是那劳什子营养液?”
文才也凑过来,一脸好奇。
“是跟草汁一样,可以喝吗?”
“应该就是肥猫说的那个东西了。”
林发盯着那三管幽蓝液体,眼神凝重。
他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一种澎湃狂暴且充满生命气息的异种能量。
林发盖上箱子的瞬间,他心念一动,指尖拂过箱内。
三管液体瞬间消失不见,被他收进了系统空间。
箱子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凹槽。
林发合紧箱盖,随手将空箱子塞到文才怀里。
“拿着,还不知道能不能用。”
他站起身,火光再次扫过那张染血的实验桌,目光落在桌角一张散落地画着扭曲符文的黄色符纸上。
那符文的画法真是镇尸符,充满了正气,乃是茅山正统手笔,只不过这个符纸中的威力比一般的弱。
“现在清楚了。”
林发的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带着回音,冰冷而笃定。
“任二太爷的尸身,就是被这帮人偷来当了实验品。
用这些洋鬼子的邪门歪道和这所谓的‘营养液’,强行把尸体‘激活’变成了僵尸。
可惜,他们玩火自焚,根本不懂怎么控制,反被僵尸杀了研究员。”
他指了指桌面的血迹和墙角的符纸。
“僵尸已经跑了,此地不宜久留,走!”
他指尖的火焰“噗”地熄灭。
库房瞬间重新陷入彻底的黑暗。
三人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退出库房,沿着来路,敏捷地翻过酿酒厂坍塌的围墙,迅速消失在镇外沉沉的夜色里。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猛地撕裂了太平镇寂静的夜空。
声音传来的方向,赫然正是任府西院。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如同厉鬼的哭嚎,在夜风中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林发三人脚步微顿,回头望了一眼那灯火通明,此刻却仿佛被巨大阴影笼罩的任府西院方向。
“啧,”
林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开席了。”
他不再停留,转身,带着秋生文才,身影迅速融入了镇外更深的黑暗中。
……
就在林发三人前脚刚翻出酿酒厂塌陷的围墙,身影融入镇外浓稠的夜色没多久。
后脚,厂区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哐当”巨响,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一群手持煤油灯腰挎盒子炮的彪悍打手簇拥着一个身影涌了进来。
煤油灯昏黄跳跃的光线,照亮了当先那人——一个如同铁塔般高大魁梧的洋人。
他穿着一身打磨得锃亮却布满细微划痕的西洋中世纪板甲,沉重的金属靴子踩在碎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如同战鼓。
头盔下,一张线条硬朗布满短硬胡茬的脸上,冰蓝色的瞳孔扫视着破败的厂区,带着毫不掩饰的焦躁与戾气。
正是肥猫口中那个与金牙彪密谈的洋鬼子,约翰逊骑士。
他目标极其明确,无视了沿途的荒草和废墟,沉重的铠甲撞击声在死寂的厂区回荡,径直冲向西南角那间库房。
“哐!”
库房虚掩的门板被他覆盖着铁手套的大手粗暴地推开,撞在墙上又弹回,发出刺耳的呻吟。
煤油灯的光线争先恐后涌入,驱散了部分黑暗,照亮了里面一片狼藉的景象。
约翰逊骑士冰蓝色的眼睛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库房中央实验桌上那片刺目的暗褐色血迹,眉头狠狠一拧。
但他脚步未停,铠甲铿锵作响,几步就跨到了那面挂着蒙尘油画的墙壁前。
没有任何犹豫,他戴着铁手套的大手猛地抓住画框边缘,肌肉贲张,“嗤啦”一声。
整幅油画连同后面松动的墙板被他硬生生撕扯下来,粗暴地甩在地上,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