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
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带着纯阳法力的桃木剑,轻易地贯穿了那坚韧的煞气防护和腐朽的躯体。
剑身上附带的巨大冲击力,更是带着大太太狂乱的身躯,“咚!咚!”两声,狠狠地将它钉在了它之前撞出的那面凹陷的砖墙之上。
剑柄兀自剧烈颤抖。
“呃啊——!”
大太太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钉在墙上,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四肢和触手徒劳地抽搐挣扎,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它的琵琶骨被贯穿,如同锁住了它力量的枢纽,让它周身翻腾的血煞瞬间萎靡下去,那些疯狂抽打的触手也软塌塌地垂落在地。
但这还没完。
林发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双手剑指再次变幻。
“咻!咻!”
最后两柄桃木剑应声而动,化作两道更迅疾、更凌厉的黄光。
一柄直刺大太太那因痛苦嘶吼而大张,布满獠牙的口中心窝位置——那是阴煞鬼物的核心命门。
另一柄则带着决绝的杀意,狠狠扎向它小腹下方,那团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最浓郁邪恶气息的血色光团——它一身邪力的根源,血胎所在。
又是两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心口与血胎,同时被桃木剑贯穿。
“嗬…嗬嗬……”
大太太钉在墙上的身体猛地一挺,所有的挣扎和嘶吼戛然而止。
那双只剩下焦黑窟窿的眼窝“望”着前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浓稠如墨散发着恶臭的黑血,顺着贯穿身体的四柄桃木剑剑刃,如同小溪般汩汩流淌而下,在它脚下积成一滩不断扩大的粘稠污迹。
它周身翻涌的血煞之气如同退潮般急速消散湮灭,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焦黑腐朽的躯体。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死寂和绝望,瞬间在院子中弥漫开来。
“呼……呼……”
千鹤道长拄着铜钱剑,大口喘着粗气,蜡黄的脸因为脱力和后怕,白得跟纸一样。
刚才那一下,差点就交代了。
秋生一屁股瘫坐在碎石堆里,浑身骨头像散了架,看着地上那摊灰烬,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妈的……总算搞定了……”
东南西北四个徒弟互相搀扶着,个个带彩,龇牙咧嘴,但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阿西咧着嘴,刚想说句“师弟威武”,就被阿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没看林师兄脸色不对么?
林发没像其他人那样放松,他没听到系统的斩杀提示音。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扫视着狼藉的院子,尤其是大太太刚才炸开的那片区域,总觉得那股阴冷粘稠的恶意……
并没有完全消失。
突然!
“桀桀桀……桀桀桀桀——!!!”
突然!一阵极其诡异令人头皮瞬间炸开的笑声,猛地从那团漂浮着的血团中传来。
那笑声尖锐稚嫩,却又充满了无尽怨毒和贪婪,像无数个婴儿在同时啼哭狞笑。
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深处。
“什……什么东西?”
秋生吓得一哆嗦,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众人骇然看去。
大太太那已如风中残烛般的气息,猛地像是回光返照般剧烈一荡。
那被林发一剑搅碎血胎的位置,一团粘稠蠕动散发着浓郁血腥甜香的黑红色肉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鼓起。
肉瘤顶端猛地裂开。
一只沾满粘液和污血,长着乌黑尖利指甲和满口细密獠牙的暗红色“小手”,猛地从裂口里伸了出来。
疯狂地抓挠着空气。
紧接着,一个更加骇人的东西从中挤了出来——一颗只有拳头大小、五官扭曲挤在一起布满青黑色血管的暗红色头颅。
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一张裂到耳根的嘴里,密布着细碎发黄的尖牙。
此刻正对着众人,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
“噗叽!”
“血……血煞鬼婴?二境五阶的残身,他现形了,都小心点。”
千鹤道长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他行走江湖几十年,只在门派典籍里见过只言片语的描述。
这玩意儿是血鬼母体在彻底消亡前,用最后一点精纯本源和滔天怨念强行催生出的怪物。
比母体更加凶戾、更加狡诈、更加……记仇。
“师弟小心!!”
秋生瞳孔骤缩,厉声狂吼。
这东西的可怕,纯粹是由最精粹的阴煞血毒凝聚而成,物理攻击效果极差,但速度奇快,专破护体法力和气血。
被它沾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晚了!
那刚刚“出生”的血婴,似乎认准了林发身上那股让它“母亲”消亡的气息。
怪笑声戛然而止。
呖——!
一道暗红色的血线。
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带着甜腥味的残影。
目标——直指林发心口。
它要报那一剑碎胎之仇。
林发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又受了内伤,动作慢了半拍。
他只来得及将桃木剑下意识地横在胸前。
那血婴化作的血线,竟如同虚幻般,无视了物理阻挡的桃木剑,直接打断了剑身。
狠狠撞在林发的胸口。
“呃!”
林发闷哼一声,如遭雷击,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剧毒力量,如同无数根烧红的毒针,瞬间蛮横地扎破他仓促凝聚的护体法力,狠狠刺入他的胸膛。
噗!
林发张口喷出一小口带着暗红色光泽的鲜血。
那血落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缕缕青烟。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煞白。
胸口如同被塞进了一块玄冰,又像被无数毒虫啃噬。
那股阴毒的力量疯狂侵蚀着他的经脉和气血。
“师弟!”
秋生目眦欲裂。
“林师弟!”
东南西北紧张地叫喊着。
“都别过来!”
林发强忍着钻心的剧痛和蚀骨的冰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死死盯着那只悬浮在半空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血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