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自未知远方的、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如同在初晓之地刚刚平静些许的心湖中,再次投下了一颗巨石。“调和之力”、“钥匙齐聚”、“观察者并非唯一”……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庞大和复杂的棋局。
“‘观察者’……指的应该就是那个隐秘的扫描者。”程影沉吟着,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着规则的轨迹,“‘并非唯一’……这意味着,像它一样,或者类似它这样的、在更高层面关注着世界规则变化的存在,可能不止一个。”
云歌脸色凝重:“我们就像突然亮起的灯塔,不仅引来了‘守墓人’这艘敌舰,还引来了无数隐藏在迷雾中的、目的不明的‘观察船’。”
莉娜紧握着两枚碎片,感受着它们稳定而温暖的共鸣。“净尘”碎片带来的净化之力,确实如同“调和”一般,让初晓之地内部的规则环境变得更加澄澈、稳定。连空气中残留的、细微的辐射尘和能量污秽,都在被缓慢而坚定地净化、沉淀。
“无论如何,力量在我们手中。”莉娜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既然‘净尘’的力量能够净化规则,那么我们就按照原计划,先从净化周边开始。巩固我们的领地,同时……主动试探。”
与其被动地等待未知的窥视,不如主动出击,在可控的范围内制造一些“动静”,看看能引出什么。
计划迅速制定。由程影和艾米主导,以“希望之芽”为核心,莉娜手中的两枚起源碎片作为能量源与规则引导器,尝试对初晓之地外围一片曾被“守墓人”力量轻度污染、至今仍残留着规则惰性与冰冷气息的区域,进行小范围的净化试验。
过程比预想的更加顺利。当“净尘”那纯净的银白色光芒,在艾米的规则感知引导和程影的精妙调控下,如同温柔的月光般洒落在那片焦黑土地上时,奇迹发生了。
土地中残留的暗金色规则烙印,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融、褪色;原本板结、缺乏生机的土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软、湿润;甚至有几株早已枯死的植物根系,竟然重新萌发出了极其微弱的、代表生机的绿意!
净化效果立竿见影!而且,整个过程平和而自然,没有引发任何剧烈的能量冲突或规则动荡。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主动的净化行为,程影捕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在净化过程中,”程影闭目感应着,缓缓说道,“我感觉到……不仅仅是‘守墓人’的污染被清除了。这片区域原本有些淤塞、混乱的规则脉络,似乎也被‘净尘’的力量梳理、抚平了。它更像是在……修复这个世界本身的‘伤痕’。”
这个发现意义重大。起源碎片的作用,可能远不止是强大的能量源和武器,它们更像是维持世界健康运转的“关键器官”,各自承担着不同的功能。
然而,就在他们为净化的成功感到振奋,并准备扩大范围时,艾米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强烈警惕的意念:
“它……又来了!”
“这次……更……小心……”
“像……灰尘……落在……水面……几乎……没有……涟漪……”
那个隐秘的扫描者,果然再次出现了!而且,它变得更加谨慎,扫描的方式几乎融入了规则背景噪音之中,若非艾米与规则的高度融合,几乎无法察觉!
这一次,扫描者没有进行大范围的探查,它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了刚刚被净化的那片区域,以及……引导着净化过程的“净尘”碎片本身。
它像是一个最耐心的学者,细致地记录着净化前后规则的细微变化,分析着“净尘”力量的运作原理。整个过程持续了数分钟,然后再次如同潮水般无声退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任何交流的意图。
“它只是在观察和学习……”云歌看着毫无异常的监测数据,感到一阵无力,“我们对它一无所知,而它却在不断地收集我们的信息。”
这种不对等的处境,让人感到极其不安。
就在扫描者退去后不久,一直安静悬浮在莉娜掌心的活跃起源碎片,再次传来了异动!但这一次,并非接收到远方信息,而是其核心那旋转的光斑,突然投射出了一幅极其模糊、扭曲的、由光线构成的“图像”!
那图像闪烁不定,难以辨认,仿佛信号极其不良。莉娜集中全部精神,才勉强看出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破损的、风格与旧时代截然不同的金属圆环状结构,半埋在无尽的黄沙之中。圆环的某个节点,散发着与起源碎片同源的、极其微弱的波动。
图像只持续了不到三秒便溃散了。
“这是……另一枚碎片的位置?”莉娜喘着气,看向程影。
程影脸色凝重地点头:“很有可能。活跃碎片在集齐两枚后,感应能力似乎增强了。只是……这图像太模糊,无法精确定位。风格……很陌生,不在我们已知的任何区域。”
就在他们试图分析那模糊图像时,初晓之地最外围的预警符文,突然发出了极其短暂、低级别的闪烁!不是攻击警报,而是……某种超高速度的物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瞬间掠过了初晓之地的规则边界,投下了某样“东西”,然后瞬间远遁,消失无踪!
速度之快,连艾米都只捕捉到一道转瞬即逝的、冰冷的、非生命的轨迹残影!
莉娜等人立刻赶到预警地点。在边界处一片空旷的焦土上,静静地插着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薄片。
薄片上没有任何标识,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程影用最谨慎的方法进行远程探测后,脸色微变:“里面……储存着一段高度加密的信息流。加密方式……与之前‘共鸣者’的风格有些类似,但更加……古老。”
莉娜与程影、云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是“共鸣者”?还是……另一个“观察者”?
这枚突然出现的、沉默的黑色薄片,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恶毒的陷阱?亦或是……某个存在,向他们发出的、无法回避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