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何家。
“哥,你太厉害了!你是没瞧见,贾东旭那张脸,白的跟纸似的!还有一大爷,我瞅着他那样子,差点当场气死过去!”
何雨水兴奋得手舞足蹈,把院里的“光辉事迹”又复述一遍。
秦凤没说话,只是默默给何雨柱泡上一杯热茶,双手递过去。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崇拜和安心。
有这个男人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何雨柱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淡淡一笑。
“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罢了。”
那神情,仿佛真的只是出门拍死一只蚊子,云淡风轻。
.........……
第二天。
红星轧钢厂,一整天都嗡嗡作响。
不是机器的声音,是人嘴。
“听说了没?钳工车间出了个新典故,叫‘死马当活马医’!”
“嗨,你那消息过时了!最新版本是,咱们一大爷要响应国家号召,去大西北戈壁滩上当‘宝贝’疙瘩了!”
“真的假的?去戈壁滩?”
“那还能有假?现在都传遍了。”
“......”
各种添油加醋的段子,比车间里飞溅的铁屑还快,传遍厂里每一个角落。
易中海和贾东旭师徒俩,一夜之间,成了全厂最大的笑料。
易中海脸皮再厚,也顶不住这个。
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上班,可一踏进车间,那感觉就跟光着屁股上街一样。
原本嘈杂的机器轰鸣声,在他走过时,总会诡异地安静一瞬。
工友们的目光,像苍蝇一样黏在他后背上,火辣辣的。
那眼神里,有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但更多的是赤裸裸的嘲讽。
这比指着鼻子骂他祖宗十八代还难受。
他一整天都缩在自己的工位角落,把脑袋埋得比零件还低,不敢看任何人。
至于贾东旭,那位新晋的二级钳工,干脆直接请了病假,躲几天风头。
他躲在家里,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屋里黑得跟地窖一样。
他不敢出门,更不敢去上班。
他怕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怕一进厂就被人当猴看。
所有的怨气,都扭曲成一股毒汁,灌进他的心里。
他恨何雨柱,恨那个没用的师傅易中海,甚至开始恨整个世界。
有人愁,就有人乐。
二大爷刘海中,迎来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他背着手,挺着那标志性的大肚子,在锻工车间里来回踱步,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同志们!我刘海中今天就说句公道话!”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咱们搞技术的,手艺要扎实,这没错!但做人,更要踏实!…”
“不能有点成绩就飘,更不能为了评个级,搞那些歪门邪道!…”
“那是什么?那是对国家不负责任!对人民不负责任!是技术领域的投机倒把!”
一番含沙射影的批判,说得周围的工人们连连点头。
刘海中趁机收拢人心。
那派头,俨然已经是厂里技术权威的第二把交椅。
厂里的流言蜚语,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易中海的喉咙。
尤其是那句“支援大西北”,让他吓得魂不附体。
他知道,这事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何雨柱能跟李主任、杨厂长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知道点自己不知道的内幕消息,太正常了。
越想越怕。
越怕越觉得这事儿板上钉钉。
情急之下,易中海把心一横,厚着脸皮,敲开杨厂长的办公室门。
“厂长……”
杨厂长正批阅文件,头都没抬,只是从眼镜上方,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
“老易啊,有事?”
“厂长,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您可千万别信,我……”
杨厂长放下笔,打断他。
“老易啊,支援三线建设,是光荣的政治任务,咱们作为老同志,思想觉悟更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嘛。”
这话,没承认,但更没否认。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易中海的心口上。
他脑子“嗡”的一声,后面想好的所有解释,全都堵在嗓子眼。
他手脚冰凉地走出厂长办公室,只觉得天都塌了。
........………
与此同时,四合院,中院。
贾张氏不敢再出门嘚瑟。
像个怨鬼一样,搬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的阴影里。
嘴里翻来覆去咒骂着何雨柱,词儿都不带重样的。
秦淮茹默默在井边搓着一家人的脏衣服,婆婆的咒骂,丈夫的冷暴力,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前几天,心里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之火,已经被一泡尿彻底浇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
这天下午。
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许大茂回来了。
他早就听说易家庆功宴上的“盛况”,在外面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他特意没直接回后院,而是绕到中院,在贾家门口“啪”地一下停住。
许大茂扯着那招牌的公鸭嗓,阴阳怪气朝着黑漆漆的屋里喊:“哎哟喂!这不是咱们院新晋的二级钳工,贾师傅吗?”
声音又尖又亮,半个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今儿没去厂里为国家做贡献啊?哟,莫不是病了?…”
“可得保重身体啊贾师傅!不然以后怎么当一大爷手底下那把‘最快的刀’啊?”
“许大茂!我操你妈!”
屋里,猛地传来贾东旭野兽般的咆哮。
紧接着。
一只豁了口的搪瓷盆“呼”地一下从门里飞出来,擦着许大茂的头皮飞过去。
“哐当”一声砸在对面的墙上,又弹到地上,滚了好几圈。
“哎哟!杀人啦!”
许大茂吓得魂飞魄散,抱着脑袋一蹦三尺高,连滚带爬就往后院跑。
那狼狈样,比被狗撵了还难看。
院里,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各家各户的门帘“哗啦”一下被掀开。
一颗颗脑袋探出来,眼神里都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
“哟,这贾家又闹什么幺蛾子?”
“听着没,许大茂喊杀人了!”
“……”
贾家门口,那个豁了口的搪瓷盆还在地上滴溜溜地转,发出“嗡嗡”的声响。
屋里,贾东旭撑着门框,胸口剧烈地起伏,眼珠子红得能滴出血来。
没砸中!
那股子邪火憋在胸口,没处宣泄,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绞痛。
“嚎什么嚎!一个破盆就把你吓成这样,没出息的玩意儿!”
贾张氏回过神来,冲着许大茂的背影啐了一口。
又扭头指着贾东旭的鼻子骂:“你也是个废物!砸都砸不准!白瞎那个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