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沉默了。
没想到,对方直接拒绝自己,一点提示都不给。
敢这样说话,必然手眼通天,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对象。
他盯着何雨柱,脑子里飞快算着。
过了会儿。
他一咬牙,拍了下大腿:“大米,一块一斤!白面,一块二!…”
“兄弟,这价,整个四九城,没人比我给得更高!我拿你当亲兄弟,才报这价!”
这价格,何雨柱都有点意外。
他本来以为,最多也就八九毛。
没想到,四九城百姓抢着存粮食的劲儿,比他想的还厉害。
“行。”
何雨柱点点头。
随后,两人约好交易的地方和时间,何雨柱起身要走。
“爷!您留步!”
彪哥一步冲上来,拦在他前面。
何雨柱一愣,看着他。
只见彪哥脸上,堆着近乎讨好的笑,从兜里掏出一包新的“大前门”。
抽出根烟,恭恭敬敬递到何雨柱嘴边,另一只手划着火柴凑过来。
“爷!以后您就是我亲爷!”
彪哥点头哈腰。
刚才那股江湖大哥的样子一点没了,跟个店小二似的。
“这四九城的地界,您有任何事,说一声,小的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他算看明白了。
眼前这位哪是倒爷,分明是财神爷!
而且,还是个手眼通天,路子野得没边的活财神!
这样的人,不叫爷叫啥?
何雨柱被彪哥这突然的转变,弄得有点想笑。
不过也没客气,就着他的火点上烟,吸了一口。
“行了,以后有事我再找你。”
说完,推开门,迅速消失在夜里。
彪哥捧着桌上那两袋样品,跟捧着祖宗牌位似的,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自己这是抱上大腿了。
…………
几天后。
轧钢厂宣传科来了个新人,动静不小。
许大茂顶了他爹许富贵的岗,进了厂,成为放映员学徒。
这在当时,可是天大的好差事。
不用风吹日晒下车间。
不用一身油一身汗。
还能跟着师傅到处跑,给各个单位放电影,吃香喝辣,多风光。
每天上班。
许大茂都把自己,收拾得油头粉面。
一身新的蓝色卡其布工装,头发用发油抹得锃亮,能照出人影。
他背着手在厂区里溜达,看谁都抬着下巴,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正显摆呢,迎面走来个人。
许大茂一看,脸上的得意立马变成不屑和嫉妒。
是何雨柱。
仇人见面,格外眼红。
“哟,这不是傻.......何副主任嘛!”
许大茂故意把“傻”字拖长,又硬生生改了口。
接着,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当了干部,官威就是不一样,走路都带风,不过身上这油烟味,还是老样子啊!”
他特意往前凑了凑,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脸嫌弃。
何雨柱停下脚步,没生气。
看他反倒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勾出点淡淡的笑。
“是大茂啊,新来的?挺好。”
他一开口,那股领导对下属的味儿就出来了。
“在厂里要好好学技术,记得还要守规矩,别给你爸丢人。”
何雨柱语气不重,但每个字都敲打在许大茂心上。
“尤其那放映机,是公家的宝贝,金贵着呢,弄坏一根螺丝,你都赔不起。”
一番话。
听着是前辈对后辈的提点关心。
可那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许大茂浑身不舒服。
引得旁边路过的工友们,一阵哄笑。
许大茂感觉自己憋足劲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一团棉花上。
没伤到对方,反倒震得自己胸口发闷。
他想反驳,可对方说得都在理。
想发作,可对方是副主任,自己只是刚进厂的学徒工,连正式级别都没有。
在人家面前,他连放肆的资格都没有。
一张脸憋得由白转青,由青转紫,跟开染坊似的。
何雨柱说完,不再看他,迈开步子,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知道,许大茂进厂,以后院里院外的日子,怕是又有不少有意思的事了。
许大茂僵在原地。
死死盯着何雨柱远去的背影,眼神里的嫉妒和怨毒,几乎要变成真的。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傻柱.......
何雨柱.......
你等着!
放映员怎么了?
学徒工又怎么了?
早晚有一天,我许大茂要爬到你头上去,把你狠狠踩在脚底下!
许大茂一肚子火没处撒,在厂区溜达一圈,越想越憋屈。
他许大茂,根正苗红工人阶级。
现在又顶了他爹的岗,捧着放映员这铁饭碗,走到哪不是被人高看一眼?
偏偏在傻柱这儿,碰了一鼻子灰。
他耷拉着脑袋回到宣传科。
他师傅,是放映组的老组长方师傅,正拿着块麂皮,慢悠悠擦着一个镜头。
方师傅五十来岁,人挺瘦。
干这行几十年了,厂里上上下下没有他不熟的。
“怎么了这是?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方师傅眼皮都没抬。
“师傅,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许大茂一屁股坐到旁边板凳上,开始大倒苦水。
“我刚才,碰见后厨那个何雨柱了,就我们院里那傻……”
“那小子,现在当了个副主任,尾巴翘得老高,你没瞧见,他跟我说话那口气,跟训孙子似的!”
方师傅擦镜头的动作顿了顿。
抬眼瞅了他一下:“何雨柱?你说的是何副主任吧。”
“什么何副主任,就一厨子!”
许大茂不服气地嘟囔。
“厨子?”
方师傅笑了,把镜头对着光看了看,吹掉一粒看不见的灰:“你小子,看东西还是只看表面…”
“我问你,前段时间,全厂挂红标语,报纸上登文章,为退伍军人留岗的事,你知道是谁给杨厂长出的主意吗?”
“谁啊?”
许大茂一脸茫然。
“传闻,就是你说的那个厨子。”
方师傅把镜头装回去,语气平淡道:“这事儿,之前全市的厂子领导都跟着学,可没一个学到家的。”
“杨厂长因为这事,在市里领导面前挣足了脸面。”
“你觉得,杨厂长会怎么看这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