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影
我在阁楼的旧木箱里翻到那本相册时,指腹先触到了一道深深的折痕。木箱是外婆留下的,樟木味混着霉斑的气息扑面而来,像裹着一层十年前的旧时光。相册封面是暗红色人造革,边角磨得发白,翻开第一页,一张泛黄的一寸照就掉了出来。
照片上的女孩梳着齐耳短发,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校服,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像要从相纸上钻出来。我认得她,是外婆邻居家的女儿,叫林晚秋,比我大五岁。十年前那个夏天,她突然就不见了,大人们只说她“走了”,具体去了哪,没人肯说。
我捡起照片,指尖刚碰到相纸边缘,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木板。阁楼里只有我一个人,窗户关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着灰尘在空气中浮动。我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堆在角落的旧家具,蒙着厚厚的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
“大概是老鼠吧。”我自言自语,把照片夹回相册里。翻到第二页,是我和林晚秋的合照。那年我七岁,她十二岁,我们站在外婆家的院子里,身后是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照片里的林晚秋笑得很淡,左手悄悄攥着我的手腕,指节有些发白。我盯着照片里她的手,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总跟我说的一句话:“照片里的人会盯着你看,你要是撕了照片,他们就会从影子里出来找你。”
那时我只当是她吓唬我的玩笑,可现在,阁楼里的温度好像突然降了下来,手机屏幕的光开始闪烁,忽明忽暗。我咽了口唾沫,正要把相册合上,指尖却被一张照片的边缘划破了,血珠滴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
那是一张林晚秋的单人照,背景是外婆家阁楼的窗户,和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一模一样。照片里的她还是那身蓝布校服,只是表情变了,嘴角向上咧着,像是在笑,可眼睛却空洞洞的,没有一点神采。血珠落在她的脸颊上,像是一道红色的泪痕。
我心里发毛,想把照片抽出来扔掉,可手指却像被粘在了相纸上,怎么也动不了。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黑屏了,阁楼里陷入一片漆黑。我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慢慢向我靠近。
“谁?”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阁楼里回荡,没有回应。脚步声还在继续,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有人站在我身后,呼吸声落在我的后颈上,冰凉冰凉的。
我猛地转过身,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光线下,我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女孩,梳着齐耳短发,穿着蓝布校服——是林晚秋。她的脸苍白得像纸,眼睛空洞洞的,嘴角咧着一个僵硬的笑容,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我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木箱,相册从手里掉在地上,照片散了一地。
林晚秋没有说话,只是弯腰去捡地上的照片。她的手指碰到一张照片时,照片突然开始燃烧,蓝色的火焰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却没有烧到她的手。我看着那些燃烧的照片,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天我去找林晚秋玩,看见她坐在阁楼里,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剪自己的照片。照片被剪得粉碎,散落在地上。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