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盟约的血誓尚未干涸,宛州船队带来的盐铁与医药已如甘霖般渗入百越的山林溪涧。阿苏族长在云舒的暗中支持下,以雷霆手段整饬联盟,黑齿酋长在“信约”的威慑下异常恭顺,几个小部落见风使舵,南疆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凝聚之势。新建的“百越集”初具雏形,宛州工匠指导下的水利、矿场初现生机。
然而,宛州城内的气氛却比百越的湿冷山风更加凝重。都督府密室,炭火噼啪,映着沈屹眉宇间化不开的阴郁,云舒静坐一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枚观星阁晶片。
“孙皓,退兵了。”沈屹将一份密报推至云舒面前,声音低沉,“赤壁洲的五万吴军,三日前已拔营顺流而下,退返吴州。”
云舒迅速浏览,密报详述吴军退兵井然有序,并无败象,反而像是一次战略收缩。她心下一沉:“不是败退,是调整。百越局势骤变,他吞并南疆、夹击我宛州的算盘落空,必然另寻他法。”
“不错。”沈屹指尖重重敲在江北狄戎活动区域,“北边狼崽子,近来闹得更凶了。小股游骑已不止于骚扰,开始试探性攻击我沿江哨卡。斥候发现,狄戎营中出现了新的旗帜,疑似王庭直属精锐已南下。更麻烦的是,”他目光锐利地看向云舒,“有迹象表明,吴州与狄戎的使者,近日在边境有过接触。”
“孙皓与兀术勾结?”云舒瞳孔微缩。这绝非好消息。若东南两强联手,宛州将腹背受敌。
“未必是牢固同盟,但暂时的默契足以致命。”沈屹冷笑,“孙皓退兵,或是想坐山观虎斗,待我宛州与狄戎拼个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收拾残局。甚至可能……以某种方式,资敌制我。”
“我们必须打破这个局面。”云舒沉吟,“北线必须稳住,甚至要打出威风,让狄戎不敢妄动,也让孙皓不敢轻易插手。南线百越盟需加速整合,化为实实在在的助力,而非拖累。”
“如何做?”沈屹目光灼灼。
“双管齐下。”云舒思路渐清,“北线,主动出击。狄戎新至,立足未稳,可派精锐,寻机歼其一部,挫其锐气。韩青将军熟悉北地,可担此任。同时,在沿江险要处,加速布设格物院新研制的‘水底雷’(触发式爆炸物)与‘连环弩阵’,加强被动防御。”
“南线,则要‘深耕’。百越盟初立,人心未固,需以实利维系。除常规贸易外,我可派遣格物院农科、工科学员入百越,教授更先进的农耕、医药、乃至基础识字算法。我们要的不仅是盟友,更是能与我们共同发展的伙伴。同时,暗中支持阿苏族长,逐步将盟约军事化,组建一支受我们影响的常备联军,以备不时之需。”
“派遣学员?传授知识?”李文渊有些迟疑,“殿下,此非养虎为患?百越若强,他日恐成心腹之患。”
“李长史过虑了。”云舒摇头,“我们所授,乃民生改善、强身健体之术,核心军工、高等技艺仍掌握在手。让百越人吃饱穿暖,生活安定,他们才会真心拥护盟约,而非因利而合,利尽则散。况且,”她语带深意,“知识如水,堵不如疏。有序引导,方能化害为利。封闭自守,才是取祸之道。” 她想起观星阁的“观察”,更深知文明活力的重要性。
沈屹沉吟良久,决然道:“便依殿下之策!韩青,北线出击之事,由你全权负责,要打就要打疼他!文渊,南线派遣学员、深化盟约之事,由你协同殿下办理,务必稳妥。另外,加派细作,严密监控吴州、狄戎动向,尤其是他们之间的勾连!”
计议已定,众人领命而去。密室中只剩沈屹与云舒。
“殿下,”沈屹语气凝重,“观星阁那边……一年之期,已过去月余。届时若……”
云舒握紧晶片,感受着其冰冷的触感:“都督放心,我自有计较。眼下,需先解人间烽火之危。”她心中暗忖,观星阁的“试运行”或许也是机会,若能在此年内让宛州-百越联盟展现出足够的“稳定性”与“发展潜力”,或许能争取到更有利的条件。
接下来的日子,宛州这座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北线,韩青亲率精锐,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改良的装备,数次奇袭狄戎前锋,烧毁粮草,歼敌近千,打得狄戎骑兵一时不敢轻易南下。沿江新型防御工事日夜赶工,“水底雷”的布设更让狄戎的小船不敢再肆意靠近。
南线,一支由格物院学员和医官组成的“百越援助团”悄然出发,带着种子、农具、药方和启蒙课本。云舒虽未亲至,但通过加密信函与阿苏族长保持密切联系,指导联盟内部整合与常备军的雏形建立。百越集日益繁荣,宛州货物与百越特产在此交汇,潜移默化中加深着彼此的联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日深夜,云舒正在格物院核对新式“神威炮”的图纸(射程更远,精度更高,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更强大攻城器械),李文渊匆匆来访,脸色极其难看。
“殿下,刚收到密报!吴州孙皓,以‘剿海匪、通商路’为名,集结庞大水师,动向不明,但据沿海暗桩观察,其舰队补给远超寻常剿匪所需!更可疑的是,三日前,有一支悬挂异国旗帜的船队驶入吴州港口,船上卸下的木箱沉重,守卫极其森严!”
“异国船队?”云舒心中一凛,“可查明来自何方?”
“疑似……来自东海之外的‘扶桑’!”李文渊声音发颤,“传闻扶桑倭人,善于铸造利刃,性情凶悍。若孙皓与之勾结,得其兵械甚至兵力相助,水战之上,我宛州危矣!”
几乎同时,云舒袖中的观星阁晶片,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灼热感!一道简短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警告:检测到位面能量异常扰动。扰动源定位:东经121.5°,北纬30.2°(吴州沿海)。能量特征:混合性(本位面科技与异位面能量残留),威胁等级:中高。关联事件概率提升:跨位面技术泄露风险+15%。】
云舒猛地站起,脸色瞬间苍白。
孙皓!他不仅可能勾结了狄戎,竟然还接触了……异位面的力量?!扶桑倭人只是幌子,还是有更可怕的东西,借着这个渠道,来到了这个世界?
观星阁的警告,吴州的异动,狄戎的威胁……所有的线索瞬间交织成一张更大的网。眼前的烽烟尚未平息,更深、更诡异的暗流,已悄然涌动。
作者有话说: 北狄南吴,烽烟再起!异国船队带来何种变数?观星阁警告的“异位面风险”是啥?云舒如何应对这错综复杂的杀局?投票点评:你想先看东海危机解密,还是北境雷霆反击?剧情走向,由你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