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宫,御书房。
年轻的皇帝看着殿中长身玉立、气势渊渟岳峙的皇叔,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曾几何时,这位皇叔重伤濒死,权柄旁落,朝堂暗流汹涌。而如今,他不仅肃清了叛逆,稳固了朝纲,周身那股冷厉之气似乎也因那位“冲喜”王妃而柔和了许多。
“皇叔今日入宫,所为何事?”皇帝放下朱笔,语气带着对长辈的敬重。
君衍拱手一礼,神色平静,话语却如巨石投湖:“臣,恳请陛下为内子沈氏清弦,赐下郡主封号,并恩准其从宫中出嫁。”
皇帝闻言,微微一怔。为王妃请封郡主?这并非没有先例,但多是追封或出于特殊政治考量。更何况,还要从宫中出嫁?这几乎是将王妃的地位抬到了与公主比肩的高度!
“皇叔,”皇帝斟酌着语句,“王妃她……毕竟是沈家之女,虽沈明德已伏法,但此举是否……”他意在提醒,沈清弦的出身或许会引来非议。
君衍抬眸,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清弦是臣之妻,是摄政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沈家之罪,与她无关。她入府以来,于臣有救命之恩,于王府有整顿之功,于臣……更是不可或缺之人。”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却带着更重的分量:“臣与她之初见,始于一场荒唐的‘冲喜’。臣不愿她此生仅顶着‘冲喜王妃’之名。臣要给她最尊荣的身份,最风光的婚礼,让天下皆知,她沈清弦,是臣君衍明媒正娶、珍之重之的妻,是臣心之所向,亦是臣此生唯一的挚爱。”
“从宫中出嫁,以郡主之仪,方能配得上她,方能弥补臣心中之憾,方能昭告天下,臣对她之重视。”
君衍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更从未在他人面前如此直白地袒露内心情感。皇帝看着他皇叔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坚决,心中震动不已。他这位向来冷心冷情、视权谋为常态的皇叔,竟是真正动了心,用了情,并且愿意为了所爱之人,打破常规,争取这世间极致的荣光。
皇帝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后,也曾盼望能给予心爱之人最好的一切。他看着君衍,仿佛看到了另一种圆满的可能。
沉默片刻,皇帝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拿起一旁的空白圣旨,亲自提笔蘸墨。
“皇叔所言极是。是朕思虑不周了。”皇帝一边挥毫,一边说道,“王妃贤良淑德,于皇叔有恩,于社稷有功(指间接帮助肃清叛逆),更与皇叔鹣鲽情深,实乃佳偶天成。朕,准了!”
他笔下不停,继续道:“朕便册封摄政王妃沈氏清弦为‘永宁郡主’,取永世安宁之意。赐郡主府邸,享双倍郡主俸禄。三日后,由宫中尚仪局操持,按皇室郡主最高规格,从椒兰殿出嫁摄政王!”
圣旨写成,加盖玉玺。
君衍接过那卷沉甸甸的圣旨,一向波澜不惊的眸中,也忍不住漾开真切的笑意与动容。他深深一揖:“臣,谢陛下恩典!”
皇帝走上前,虚扶起君衍,看着这位亦臣亦叔、撑起大晟江山的男人,由衷道:“皇叔,能看到您寻得挚爱,朕心甚慰。愿皇叔与永宁郡主,百年偕老,永结同心。”
这一刻,不再是君臣奏对,而是家人之间的祝福。
君衍颔首,语气郑重:“承陛下吉言。”
当君衍带着册封圣旨回到王府,将这个消息告诉沈清弦时,沈清弦整个人都呆住了。
郡主?从皇宫出嫁?这……这简直是话本里都不敢写的剧情!
【我……我这是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吗?!】她内心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衍看着她目瞪口呆的可爱模样,笑着将圣旨放入她手中,柔声道:“本王说过,要让你成为最风光的新嫁娘。如此,可还满意?”
沈清弦看着手中明黄的卷轴,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个为她挣来无上荣光的男人,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
“满意!太满意了!王爷……谢谢你……”
谢谢他不仅爱她,还如此珍视她,愿意为她思虑周全,给她所能给予的一切尊荣与安全感。
君衍回抱住她,感受着她激动的颤抖,心中一片柔软与满足。
“傻话。”他低声道,“这是你应得的。”
三日后,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即将在京城上演。曾经的“冲喜王妃”,将以最尊贵的“永宁郡主”身份,从象征着皇室荣耀的宫殿中走出,风光大嫁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吉日,京城万人空巷。
从皇宫到摄政王府的十里御道,早已被红绸妆点,沿途百姓翘首以盼,议论纷纷,皆是想一睹这场旷世婚礼的风采。谁能想到,当初那位被送去“冲喜”、几乎被所有人怜悯或鄙夷的沈家女,竟能有今日这般造化?被摄政王亲自请封为“永宁郡主”,从皇宫出嫁,这等荣耀,堪称本朝独一份。
皇宫,椒兰殿。
沈清弦身着内务府赶制的超品郡主婚服,远比普通王妃的嫁衣更为繁复华丽。正红的云锦上用金线绣着翱翔的凤凰与缠枝牡丹,广袖曳地,裙摆铺陈开来,如同盛放的绝世名花。头戴赤金点翠龙凤珠冠,流苏垂落,映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平日里灵动狡黠的眉眼,在浓重妆容和盛大冠服的衬托下,竟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雍容华贵。
她看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恍若梦中。
【我的妈呀……这身行头,得值多少座城池啊……】内心的小人依旧在不合时宜地吐槽,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幸福感。系统界面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此刻,她只是即将嫁给心爱之人的沈清弦。
吉时到,礼乐齐鸣。
在宫娥和命妇的簇拥下,沈清弦手持却扇,缓缓走出椒兰殿。宫门大开,阳光倾泻而下,为她周身镀上一层耀眼金边。御道两侧,文武百官躬身相迎,仪仗煊赫,旌旗招展。
她一步步走向那停在宫门外的、象征着亲王最高迎亲规格的九鸾金舆。心,跳得飞快。
摄政王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君衍同样身着繁复庄重的亲王婚服,玄衣纁裳,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龙章凤姿,气度逼人。他素日冷峻的面容今日柔和了许多,唇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眸光深邃,望向宫城方向,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当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抵达王府门前,礼炮齐鸣,欢声雷动。
君衍亲自走到金舆前,伸出手。
一只戴着华丽护甲、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搭在了他宽厚的掌心之上。指尖微凉,带着一丝紧张的轻颤。
君衍稳稳握住,稍稍用力,便将他的新娘,从金舆中迎了出来。
红盖头遮挡了视线,沈清弦只能透过朦胧的红色,看到他模糊而挺拔的身影,以及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力道。
“别怕,有我。”他低沉的声音透过喧嚣,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只这一句,沈清弦所有的不安瞬间消散。她轻轻“嗯”了一声,任由他牵着,踏上铺陈的红毯,一步步走向王府正厅。
正厅内,宾客满座,皇帝甚至亲自驾临为主婚人,以示恩宠。
“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对着厅外苍穹,深深一拜。谢天地,让我穿越人海,与你相遇。
“二拜高堂——”(高堂之位空悬,两人便朝皇宫方向及君衍父母牌位行礼。)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隔着红绸,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目光。沈清弦弯腰的瞬间,内心在尖叫:【啊啊啊对拜了!礼成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名正言顺、持证上岗的摄政王妃了!】
君衍清晰地“听”到她内心那点雀跃,唇角忍不住上扬,郑重地弯下腰。吾妻,此生定不负卿。
“礼成——送入洞房——”
欢呼声、祝福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君衍并未依照惯例留在前厅应酬宾客,而是在礼成后,直接牵起沈清弦的手,在众人或惊讶或了然的目光中,引着她走向精心布置的新房。他的举动无疑宣告着,在他的王妃面前,一切规矩礼法皆可退让。
新房内,红烛高燃,一片喜庆的红色。
喜娘说尽吉祥话,完成了撒帐、合卺等仪式后,便识趣地带着所有下人退了出去,将空间完全留给这对新人。
房门关上的瞬间,房间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红烛燃烧的噼啪声和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君衍拿起一旁的玉如意,缓步走到床边。
沈清弦端坐在床沿,心脏砰砰直跳,握着团扇的手心微微出汗。
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大红盖头。
光线涌入,沈清弦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抬眸望去。
君衍就站在她面前,一身红衣,更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无俦。他深邃的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烛光,也清晰地映着她盛装之下、娇艳无比的容颜。那目光中,有惊艳,有满足,更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清弦……”他低声唤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你今天,很美。”
沈清弦脸颊绯红,仰头看着他,眼中水光潋滟,带着羞涩和无比的欢喜:“王爷今天,也格外俊朗。”
君衍低笑,在她身边坐下,执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他拿起案几上早已备好的合卺酒(金杯镶嵌宝石,远超常规制式),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手臂交错,目光纠缠。
“饮下此酒,夫妻一体,同心同德,永不分离。”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誓言。
“永不分离。”沈清弦重复着,与他一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辛辣中带着甘醇,如同他们这段始于算计、终于真心的感情。
放下酒杯,君衍并未急着进行下一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指尖轻轻拂过她冠冕上垂落的珠串,拂过她描画精致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她涂抹着艳丽口脂的唇瓣上。
“这场婚礼,可还如你所愿?”他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邀功意味。
沈清弦用力点头,主动凑上前,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带着酒香的、轻柔的吻。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一千倍,一万倍。”她望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意与幸福,“谢谢你,君衍,给了我一场这么完美的梦。”
“这不是梦。”君衍捧住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眸光深邃如海,“这是我们的开始。真正的开始。”
他低头,吻去了她唇上那抹艳丽的口脂,也吻去了所有未尽的话语。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急切与掠夺,充满了珍视、爱怜与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圆满温情。
红帐缓缓落下,掩去一室春光。
龙凤喜烛彻夜长明,见证了这场迟来的、却无比隆重的结合,也见证了一位权倾朝野的王爷,如何将他的冲喜王妃,真正地、彻底地,捧在了掌心,刻入了骨血,融为了此生唯一的挚爱与信仰。
【系统提示:宿主达成“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终极成就。任务世界连接稳定,祝您在这个世界生活愉快,与挚爱共度余生。】
(本世界完)